第二十章：暴雨

太近了，兩人已臉貼著臉。

嚴馨然吐氣如蘭，蕭羽拚命吸氣。

再呼回去……

好奇妙的感覺。

臉上毛毛的，是頭髮還是睫毛？

蕭羽很癢，本能往後縮。

嚴馨然覺得暖爐要逃？立刻八爪魚般纏了上去。

蕭羽動都不敢再動了。

夜深了，外面有學生起床夜尿，打開了手電筒。

一絲微弱的亮光穿進帳篷。

蕭羽終於看清了嚴馨然。

小臉好紅，是因為自己很暖和？

小嘴也好紅，還微微嘟著。

蕭羽瞪大了眼睛，為啥要嘟著嘴呢？

是女人的睡覺習慣？還是在暗示著什麼？

蕭羽也嘟起了嘴，感覺距離不超過三公分。

蕭羽一點點的湊近，心中都緊張死了，生怕女人突然醒來。

嚴馨然倒是沒醒，別人醒了。

手電筒突然打開，在帳篷裡面。

魏麗娜獃獃的望著蕭羽，又掃了一眼嚴馨然。

蕭羽都哭了，就差一公分！

他死死瞪著魏麗娜，這女人就不能晚一秒么？

「要不我先裝睡？大概需要多久？」

蕭羽嚇得立刻閉眼裝睡，生怕女人的聲音吵醒嚴馨然。

魏麗娜也是冷醒的，皺著眉靠近過來。

「怎麼你那比我這暖和很多？」

蕭羽裝睡不理她。

魏麗娜也不多問，把身上的毛毯蓋在魏靜嫻身上。

然後，她也爬了過來！

啪嗒，手電筒關上了，帳篷里重歸黑暗。

蕭羽再沒心情，感覺莫名詭異。

黑暗中，嚴馨然正抱著蕭羽，魏麗娜則抱著嚴馨然。

這算什麼？自己真成暖爐了？還能隔山打牛的傳送熱量？

啪嗒，手電筒再次打開。

蕭羽都恨死魏麗娜了，有完沒完？

魏麗娜卻皺著眉傾聽，還問了句。

「你們聽到了么？」

啪嗒，啪嗒，不是手電筒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聲音逐漸急促。

「下雨了？」

魏麗娜連忙爬起，這可是在露營，帳篷防雨么？

防雨，嚴馨然買的帳篷質量很好。

可外面有幾十頂小帳篷，未必都防雨。

有些女學生為了漂亮，帳篷竟選擇了毛茸茸的布料。

雨聲越來越急促。

「怎麼了？」

嚴馨然也醒了，蕭羽立刻滾開。

幸好女人迷迷糊糊間沒發現。

「下雨了？不是說晴天么？怎麼查的天氣預報？」

嚴馨然在問魏靜嫻，後者剛醒，茫然翻出手機。

「是寫著晴天呀，天氣預報不準？」

魏麗娜直接搶過手機，僅一眼，鼻子都氣歪了。

那上面寫著，南京，晴轉多雲。

「我們在翡翠山！你看南京的天氣預報？」

雨越下越大，蕭羽出了帳篷，外面已有妹紙在尖叫。

「老師，下雨了怎麼辦？」

羅曉曉頂個鍋蓋就跑出來了。

從一頂粉紅色的毛絨帳篷里。

那帳篷一看就是過家家用的。

蕭羽也不慌亂，找了找哪些帳篷防雨，讓大家先擠擠再說。

嚴馨然也想出來，被蕭羽一把推了回去。

「你在裡面避雨，外面有我。」

嚴馨然愣了愣，外面有我。

這是句很簡單的話，但此刻已是瓢潑大雨。

蕭羽往前跑了幾步，嚴馨然就看不清他了。

心裡很暖，就像剛才的暖爐。

雖然她已記不清自己剛剛還抱著暖爐了。

十分鐘，蕭羽依舊在外面奔跑，指揮著學生們避雨。

半小時，蕭羽突然跑回了帳篷。

渾身濕透，他也來不及擦，焦急訴說著。

「我們不能待在這，碧瑤湖漲水了！」

碧瑤湖是山中湖，湖面很小。

一旦遭遇暴雨，水平面就會飛漲。

嚴馨然選擇的營地就是碧瑤湖畔。

「那怎麼辦？」

嚴馨然都快哭了。

雖說她是校長，但慌亂時總想依靠男人。

「總共九十四個人，帶了三十七把傘。」

「優先女生，身體好的男生先不打傘。」

「體育老師在帶人拆帳篷，當雨衣用。」

「但荒山野地沒辦法避雨，只能往山下跑。」

「通知校車司機了，到最近的地方接我們。」

「下山的路，只要注意安全，最多一小時。」

「我來領隊！」

語氣又急又快，嚴馨然尚未聽清，蕭羽已說完了。

根本不用聽清，蕭羽已安排好了。

只要照著做就行。

關鍵是那句。

我來領隊！

嚴馨然點頭，不知為何，她已完全相信蕭羽。

彷彿有他在，自己就什麼都不用愁。

雖然他只是個校醫。

走出帳篷，外面竟已準備好了，所有學生帶齊了貴重物品列隊。

蕭羽把雨傘遞給嚴馨然，就飛快衝向了隊伍最前列。

「全都跟著老師走！」

嚴馨然看不清蕭羽在哪，只感覺隊伍的行進速度飛快。

無論往哪走，都會盡量選擇最好走的路面。

濕滑地還插了根樹枝，警告後面的人注意。

蕭羽正帶著鄭毅和楊庭，還有小胖。

邊走邊觀察地形。

有時為了抄近路，直接鑽樹林。

有樹木擋路，一腳踹斷！

當然，他會盡量避開別人的視線。

一小時不到，蕭羽就帶隊下了翡翠山。

四輛校車近在咫尺。

他又往隊伍後面跑，看有沒有人掉隊。

再背著體弱的女生飛速奔向校車。

「謝謝蕭老師……」

胖妹趴在蕭羽的背上直哭，她腿都快跑斷了。

「沒事，上車就好了，擦乾后好好休息下。」

蕭羽柔聲安慰著。

眼看越來越多人上了校車，這才鬆了口氣。

等等！嚴馨然呢？蕭羽突然變色。

「你們誰看到校長了？」

「我班上的羅曉曉掉隊了，她去找了，小魏姐也去了。」

說話的人是魏靜嫻。

蕭羽沒聽懂。

她班上的學生，讓嚴馨然和魏麗娜去找？

更有甚者！

「我在這呀。」

羅曉曉從旁邊站起來了，是小胖接她上車的。

魏靜嫻滿臉迷茫，剛才明明沒找到，她才求馨然姐回去……

蕭羽什麼話都沒說，扭頭就往山上飛奔。

嚴馨然和魏麗娜同樣在往山上跑。

畢竟丟了個女學生不是開玩笑的。

兩女邊跑邊呼喊，可雨聲蓋過了人聲。

兩女跑回營地，但已被碧瑤湖水淹沒。

數頂帳篷飄在湖面上，說不出的詭異。

兩女只得再往樹林中找。

「小魏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找就行了。」

嚴馨然擦了把臉上的雨水，魏麗娜連連搖頭。

兩個人還能彼此照顧下。

但她倆始終沒找到，不可能找到的，羅曉曉在車上。

而且她倆越走越遠，越走越深……

「等等，別走了！」

魏麗娜突然拉住了嚴馨然。

樹林茂密，她們已分不清方向。

「我們好像迷路了。」

魏麗娜哭喪著臉，嚴馨然茫然無措。

雨中，荒山野嶺，四下無人。

兩個女人根本不知該怎麼辦。

只能憑著記憶回頭，卻又走錯了方向。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亮光！

嚴馨然欣喜過望。

魏麗娜卻愣了愣，哪來的亮光，遊客？

大半夜的，出現在碧瑤湖她信，那裡是旅遊區。

但荒山野嶺，深山老林。

她們是迷路才走來這裡的，會有別的遊客么？

魏麗娜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一把拽住了嚴馨然。

她們還是往亮光處走去，但很慢，很隱蔽。

有聲音傳來，有人在說話。

「干，咋下介么大雨？」

「不系各好？土稀鳥好挖。」

「隔緊埋鳥，雨水再一衝就嘛痕迹得么鳥。」

口音好怪，只聽清了埋和挖。

嚴馨然本能想問，卻被魏麗娜一把捂住嘴。

魏麗娜已隱約看到了，前面有三個身影。

其中一人拿著手電筒，另外兩人正在刨土。

魏麗娜悄悄靠近，輕輕拔開樹叢望了望。

三人的腳邊還有倆蛇皮袋。

袋子挺大，又被撐的鼓鼓。

其中一個袋口沒有繫上，也沒放穩。

突然朝魏麗娜的方向倒去。

噗通，一隻手從袋子里伸了出來。

魏麗娜嚇得魂飛魄散。

血淋淋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