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山狗
密林里，兩個女人拚命往前奔跑。
「馨然姐，跑快點！」
魏麗娜焦急催促。
可嚴馨然幾乎站不穩了。
疲憊加上恐慌，女人已瀕臨崩潰。
魏麗娜還一把將她拽進了灌木叢。
魏麗娜身材矮小，在灌木叢中隨便鑽。
可嚴馨然立刻被樹枝和荊棘刮破了衣服，身上還道道血痕。
女人強忍著痛楚，又顫抖著聲音問。
「那是什麼？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其實她也看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還能是什麼？兩個袋子，兩具屍體。
挖坑！埋屍！
至於那三人的身份，魏麗娜咬著唇不敢說。
前陣子在網上看過一篇帖子，說翡翠山有山狗！
山狗是土語的稱呼，意思是窮凶極惡的搶劫犯。
網上說，山狗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從哪跑來的。
正被警方通緝，長期躲在深山老林。
還操著一口古怪難懂的口音。
普通的搶劫犯只搶劫，未必傷人。
山狗出手必定滅口，根本不在乎人命。
據說山狗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殺，只為了多分點臟。
但這些只是傳聞，網上都沒幾個人信。
魏麗娜當然也不信。
可她們竟然真的遇到了。
又說山狗都躲在後山，極深的密林中，從不去前面旅遊區。
可她們竟因為迷路……
魏麗娜懊惱的差點哭出來，她倆這是有多路痴？
忽聽到腳步聲，三個黑影快步走來。
魏麗娜忙蜷縮起身子。
看到那隻手時，她太害怕，竟無意中叫了一聲。
雖然她立刻拉著嚴馨然就跑。
但對方已發現了，還追來了。
魏麗娜動都不敢動，又死死捂住嚴馨然的嘴。
一旦被山狗找到，她們就死定了。
就像那隻血淋淋的手一樣！
幸好，三人沒發現她們躲在灌木叢中。
腳步聲漸漸遠去。
魏麗娜剛想鬆口氣，突然！
腳步聲再次響起，還很急促。
女人都快瘋了，究竟有幾個山狗？
「咦？」
蕭羽看到了三個人，忙不迭跑了上去。
「耶？」
那三人也看到了他，反而先開口。
「呢有么秋介年驢？」
蕭羽滿臉都是問號，這說的是啥玩意？
他本想開口問路的，他也迷路了。
可語言完全不通的感覺。
蕭羽撓撓頭，從三人身邊走過去了。
「撕鳥？」
有一人突然開口問同伴，同伴搖頭。
「么法，算鳥。」
想了想又說了句。
「先找年驢，就介左近，俺撿鳥介玩。」
說著，那人從兜里摸出了一個小木盒，還拋了拋。
這是他剛撿的，人鐵定就在這附近！
就算藏起來又怎樣？
身為山狗，他們對這片密林太熟悉。
越深的密林就越熟悉。
旅遊區很少去，也不是不敢去。
抓倆落單的拖進後山……
就像剛才那兩個蛇皮袋！
蕭羽本已走過去了，突然扭頭又回來了。
他聞到了香味，一把搶走了小木盒。
那人愣愣的瞪著他。
蕭羽直接反瞪了回去。
這是閑雲！
為何在他們手中！
他們對她們做了什麼！
「你們有沒有看見兩個女人？」
其實對方剛問蕭羽的，也是這句話，可他沒聽懂。
這些山狗都不說普通話，但絕對聽得懂。
蕭羽話音剛落，三人的表情就變了。
直接圍了上來，其中一人還陰惻惻的笑著。
「撕鳥！」
那人是個刀疤臉。
其餘倆人一個是禿頭，一個是矮子，已擋在了蕭羽身後。
蕭羽深吸了口氣。
這是說她們已經死了？還是說要殺了自己？
或許都有吧。
捧著木盒，蕭羽表情獃獃的。
盒子好臟，好多泥，竟還有血跡。
他根本想像不到嚴馨然都經歷了什麼。
心裡酸澀難忍，感覺好難過。
就連當初被打落山崖，都沒這麼難過。
那時想著至少還有回魂丹。
可如今……
「她們究竟是死是活，至少給我個答案。」
沒有人回答蕭羽。
對方只是在獰笑。
噗，刀子又直接刺進了他的後背。
真狠！
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
這就算是答案么？
蕭羽不再問了，反而笑了。
扭回頭望著那矮子。
「下次再想殺我，記得打頭。」
「或者直接讓我粉身碎骨。」
轟！拳頭將矮子砸的倒飛了出去。
胸口都凹陷了下去。
人在半空中就斷氣了。
屍體又撞在一棵大樹上。
連樹榦都顫抖了幾下，險些斷掉。
原來打架就是這種感覺。
也不是非得用趙大叔的手刀。
不，這不是打架，這是殺人。
手有些抖，蕭羽望著剩下的兩人發獃。
兩人都懵了，望著飛出幾米外的同伴。
禿頭突然怪叫一聲，從懷裡掏出把短粗管子。
槍？不是，充其量是把土製火銃。
蕭羽也不等他開火，抬手一記耳光。
沒有用迷神香，直接用真元力。
不是啪的一聲，而是砰！
禿頭看不到蕭羽在哪了。
頭直接一百八十度扭到了身背後。
身體又踉蹌了七八步，才噗通一聲栽倒。
刀疤臉拔腿就跑，嚇得連刀都扔了。
可他跑不掉的。
剛才就是他拿著閑雲。
那上面的血跡，還有他髒兮兮的手指印。
蕭羽彎腰從地上撿起顆小石子，拋了拋。
孫老伯說，要把力量灌注在筋絡中，手只是操控方向。
師傅說，不要學孫老伯這招，就算學了，也不許用在人的身上。
孫老伯的石子只是用來打獵，是專殺畜生的絕技。
可蕭羽今天就是想用一次。
反正他已經違背了門規。
天醫門不得殺生害命。
石子如電般射了出去。
空氣中竟浮現出無數波紋，又宛如漣漪。
轟的一聲，刀疤臉沒有刀疤了，也沒有臉了。
頭顱都消失了，漫天都是鮮紅。
蕭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又突然怔了怔。
真元力似乎變強了？
最近他都沒怎麼煉藥，也沒吃多少丹藥。
因為嵌時丹？真元力耗盡后又緩緩補充。
再加上吃錯了熾陽丹，就直接頂上去了？
好像是吧。
蕭羽有金丹期了。
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獃獃的望向天空，又掃視著三具屍體。
師傅說的對，殺人的感覺很不好。
一時激憤過後，心完全空了。
蕭羽摸出一個小瓷瓶，漆黑的瓷瓶。
幾片灰燼灑在了三具屍體上。
嗤嗤，屍體熊熊燃燒，青碧色的火炎。
蕭羽立刻連退了數步。
魔炎燼，這是連師傅都不敢觸碰的東西。
是雲蒼山上的魔炎麒麟，被九天雷劫轟碎后，所殘留的灰燼。
師傅收集了一些，想試試能不能煉出點啥。
可師傅卻為此失去了一根手指。
連天醫決都無法再生的手指。
最終只能將魔炎燼封存在天醫指環中。
蕭羽都不記得天醫指環里有這玩意了。
如果不是韓蓉蓉翻亂了他的葯。
魔炎燼非生不燃，非靈不燒。
四周的花草樹木完好無損。
只有那三具屍體，在青碧色的火炎中迅速消失。
連鮮血都蒸發了，連隨身衣物都焚毀了。
因為衣物上沾染了生靈氣息。
而花草樹木，則有生無靈。
又犯了一條門規，蕭羽望著天空傻笑。
師傅不讓他碰魔炎燼來著。
收起閑雲，蕭羽扭頭走了，想再找一找。
哪怕只是屍體……
想著今晚差一點就親到的唇。
心好痛，還有一種撕裂感。
他會一直找下去的。
一天，一月，一年，甚至一輩子。
可一聲嗚咽，突然讓蕭羽剎住了腳步，表情迷茫。
他又走回來了，走到灌木叢前。
手抖得厲害，但還是拔開了樹枝和荊棘。
魏麗娜驚愕的望著蕭羽。
嗚咽聲是嚴馨然發出的。
魏麗娜正捂著她的嘴。
嚴馨然表情痴痴獃呆。
眼中又滿是恐懼。
身體還不斷發抖。
蕭羽愣住了。
心中沒有一絲找到她們后的喜悅。
反而懊悔，愧疚，數種情緒湧上心頭。
最終只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