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花落知多少

第三十六章 花落知多少

外面吹著漫天的柳絮猶如我沉甸甸的心。這個二月,我過的有點沉悶。葉子也不能帶給我開心。因為我一直在想著一個人,不是齊沫,而是芳。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最喜歡的人是齊沫,卻原來我對芳的記憶最深。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小月沒有來上課了。她去考試瞭然后回來在家請家教。我不明白王一則是怎麼過著的。他對我們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之後便再也沒有去沾花惹草了。難道小月真的是他的最愛嗎?

小喆每天和王文靜如膠似漆地粘在一起共享著高三最後的幸福時光。記得有一句話叫「畢業那天我們一起分手」。不知道小喆和王文靜會不會分手,王一則和小月又會走到哪般地步,我和葉子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我只是在想答應和葉子談戀愛真的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是不是應該對這份感情來次當機立斷?我第一次想對自己的愛情擁有主動權。

十八歲之前,沒有戀愛過的青春是不完整的。我愛過了,可我的青春完整了嗎?我總以為自己會付出一切去完善或是成全什麼,可我錯了。我只能等待著自己的勇敢。

班上有幾個人在追TT,我弄不清楚為什麼這時候還會有人敢去追求愛情。畢竟已經到3月了。高考倒計時的牌子上再也見不到三位數了。班上有一個叫阿木的人追TT追的最瘋狂。權權說找個機會和他「談談」,我會意地理解他。權權是真的喜歡TT的,不是瞿菲。瞿菲只是他的妹妹。每天上課我都見到權權神情恍惚的樣子。

3月7日那天晚上我對葉子說我們分手吧!其實這只是一個形式。我們早就像孤立的兩個人了。誰也沒有說,就自然而然地淡了下來。說分手只是讓彼此活得明白點,活的自然點。畢竟只剩下一點點時間了。我和葉子就這樣陰差陽錯的走到一起,然後又順理成章的分開了。

葉子說,我們手都沒牽過,分什麼手啊?

3月7日那天是女生節。這是我給堂姐打電話時她告訴我的。我突然間發現很搞笑,因為那天我和葉子分手了。女生節沒有給女生帶來快樂反而帶去傷害。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隱忍的儈子手。但是現實常常是可怕的。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做一個好學生好孩子,卻原來我過早地淪進了世俗里,生命從此充滿了雨打芭蕉的孤寂。

就在我和葉子分手的第四天晚上,天氣熱的不可一世。只是覺得今年的天氣熱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早。權權對我說,林睿,阿木怎麼那麼的令人討厭啊?我說放學我等你。下自習后,我讓小喆先回去並說我去權權那睡了,不回去了。小喆輕聲但也不無放肆地應著,便和王文靜走了。看著他倆的背影,我對小喆的幸福不再有懷疑了。

班上的人越來越少。TT、瞿菲、芳、阿木還有我和權權都沒走。權權和隔壁班上的同學打過招呼的。權權告訴我說打阿木那種人會弄髒自己的手。我懂了。等我們出來的時候,權權的同學攔住了阿木。TT、瞿菲、芳她們三個人下了樓又返回來了。我在樓道口攔住她們說,回去吧!說的輕描淡寫卻難以隱藏心中的洶湧澎湃。

TT問我,林睿,你們幹什麼啊?

我平靜地回答她說,沒什麼。找阿木說幾句話而已。然後就走到權權身邊。正趕上阿木在說,我們公平競爭啊。聽得我當即就想扇他嘴巴。我抬起的手被芳抓住。我看著她什麼也沒說。她也什麼都沒說。我知道那個只懂得趴在桌子上用讓她心疼的姿勢寫字的男孩形象已經灰飛煙滅了。或許在我同蚊子交手的時候就消失了。我放下手,輕輕地抽出來。轉身對阿木說,你他媽的回去算算,公平兩個字:一個四筆,一個五筆。本身就不公平。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公平不公平。你太幼稚了。阿木看著我用我從未見過的憤怒的眼神。權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直接給了他一拳。然後我們便走了。我看見TT她們還沒走,但我和權權已經從另一個樓道下去了。權權還是自己動手了,也許他是為阿木看我時憤怒的眼神而出手的。這個世界便是如此的弱肉強食。誰也不能去改變。

在權權住的地方,權權問我,林睿,你是不是還喜歡著芳?我沒有說喜歡還是不喜歡,而是問他為什麼這麼問。權權說如果你不喜歡她的話,她抓住你的手的時候按你的脾氣早喊了。可你沒說話。我輕聲地說,權權,有時侯我是很有情緒化的。就像剛剛在街上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讓吃冰激淋嗎?我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權權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三下。我知道是什麼意思,好兄弟!我躺在權權的床上,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在回放著和芳在一起時的畫面。我想去想一想齊沫,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想不起她的臉了。這隻能增加我的憂傷。我想到和芳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我想到有一種關懷叫做無微不至。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權權突然說話,林睿,怎麼也睡不著嗎?我「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像過電影一樣播放回憶的畫面。權權說,出去走走吧!我說還是算了,都已經很晚了。但權權堅持要去。於是靜靜地出門。走在大街上發現起了很大的風。我和權權漫無目的的走。像一首歌里唱的一樣,穿過大街小巷沒有盡頭。

路過那條我經常經過的東湖時,風放肆拚命地吹。我凍的打抖。權權將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上。我想推脫,卻還是穿上了。因為我實在是太冷了。等我見到權權打抖的時候就又脫下來給他穿上。我們誰也沒有方向,只是一直向前走。我生活了這麼久的城市卻從來沒有認真地走過一遍。

走了很久很久之後,權權說回去吧。然後又往回走。到了學校附近,權權說我們去通宵吧!我說好。反正也睡不著。到網吧,我和權權共享一台機子。權權只上了一會兒便睡了。可我一點睡意也沒有。坐在那看電視,看周星馳的電影。我以為將自己溺在他的搞笑裡面便會開心起來,便會不去想過去的事,便會離回憶遠一點。可我錯了,因為我一直看的自己的心裡堵的特別的難受。

看完一部影片,就去找郭敬明的《夢裡花落知多少》。我看到林嵐和聞婧在一起開心的日子,自己也跟著開心。看到聞婧被一群流氓糟蹋后對林嵐說「求你了,不要碰我」,我的心裡突然很疼。我估計林嵐聽到這話也就是這種感覺吧。當我看到林嵐和陸敘一起喝完酒後回去。林嵐對陸敘說,「你得了吧,讓你開等於自殺」。然後那天晚上他們「前面的路都變的模糊了」,再然後「前面已經沒路了」。他們出車禍了。當陸敘昏了兩天醒來后被林嵐一巴掌給推休克了。就是林嵐的一巴掌把陸敘給推死了。那時我的心情疼的比任何時候都難受。我真的想衝進去將林嵐那禍害操刀給大卸八塊。

其實我挺希望小四能按原來的思路寫,寫顧小北死。我想那樣的話,我肯定不會像陸敘死了一樣心疼。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像熱愛陸敘一樣熱愛顧小北。權權醒來的時候,我看完了最後幾句,是那首兒歌,《夢裡花落知多少》。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樹梢鳥在叫

不知怎麼睡著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我也看過三毛寫的《夢裡花落知多少》,只是記得不清楚了。權權看到我臉上的淚痕問我怎麼了。我用看久了計算機屏幕來搪塞過去。只是心裡很堵。我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可是當我在鍵盤上敲打的時候,我發現文字突然間變得蒼白無力了。我一個字也打不出來。心裡的話有很多可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出網吧的時候,我問權權,權權,今天天會晴嗎?背後東方的天際分明紅了一片。權權說,林睿,心裡快樂每天都是晴天。可是我是一個很情緒化的人。我的天空會不會在轉瞬之間由驕陽似火變成大雨滂沱呢?這樣的轉瞬滂沱,我能夠坦然且平靜地接受嗎?

上午坐在教室里,從王菲的淺吟低唱里聽她唱《容易受傷的女人》,一句「你的眼神燙傷我的青春」讓我的心突然覺得很壓抑。我終究還是無法坦然地去看待青春的。以前很欣賞一句話「青春不應有淚」。可每次將淚水淌在臉上的時候,又拚命地找理由來解釋它的存在。

我重新買了本稿紙,接著寫我那本屬於2004年的小說,我不知道這樣的寫下去會有什麼結果。我從未將它推到重蓋,因為不敢將那些事裸露在面前,讓自己從容不驚地去接受。太多的人和事宿構了我執著而單薄的生命。天空中有艷陽高照,可我的心裡卻在為那些不爭氣的過往下起了這個新年裡的第一場雨。將我的心打濕在春季的柳絮飛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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