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安了,從前的日子
管班主任叫李哥是因為他比我們大不了多少。我們都書生意氣,風華正茂。當我們的班主任也一年了。記得他第一天走進我們的教室的時候,只說了兩句話。「我叫李克軍,是你們的新班主任。世界上權力最小貢獻最大的主任。」這讓我們對他的印象極好。加上他也年輕。我們便在背後喊他李哥。有一次被他聽見了。下午上課的時候,他見班上有人在睡覺,就站在講台上喊,李哥來了,快醒醒啊!!!一句話弄的全班哄堂大笑。從此李哥這個名號就喊開了。不管什麼時候都這樣叫著。
在教學樓下,我看了新的班級名單。小喆還和我在一個班。只是和大多數同學分開了。李哥也不再教我們了。我拍著小喆的肩膀說,你怎麼跟在我的身邊不管怎麼樣都甩不掉啊?
因為我們是兄弟啊!帶著共同的革命理想,奔赴同一革命戰場,形成了統一戰線。在偉大的離別面前豎立起了一塊不可攻克的豐碑。小喆和我貧嘴。
我知道這小子一貧起來就沒完沒了,就對他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然後就往樓上走。剛走兩步,我回過頭來問他,小喆,這話是誰說的?
國父。
國父是誰啊?
孫中山先生啊!你怎麼就忘了啊?當初歷史可是你的強項啊。小喆追上我說。
你說我怎麼會忘了呢。只是你傻B,還真的喊出「中山裝」。被人賣了還幫著數RMB呢。開開竅吧!我加速往樓上走。其實我的強項是政治,我就對和RMB有關的感興趣。
小喆還真當我讀了一年理科,認識了羅蘭and奧斯特,就忘了"中山裝"和麥克阿瑟。這"中山裝"當初也是我打出的第一面旗幟。國父都忘了是誰,我還有臉活在神州大地,做炎黃子孫嗎?我也是共和國的"四有"新人,怎麼會忘記老一輩呢?當年的「滿清服」也是咱們的「中山裝」給換過來的。我現在的休閑裝也是因為「中山裝」的出現不是。沒有「中山裝」,恐怕也沒我們這些休閑派吧!
一個上午的時間全部在換班和班主任的點名中浪費了。我和小喆想在新的環境中改頭換面,便在第一排坐下了。看著人進人出,許多人都在換班。本來就對學校分班滿腔憤慨。看到這種現象,我和小喆是不可能不對此進行一番教育制度的討論的。
「小喆,不是說中國已經進入了素質教育階段嗎?怎麼高三的還搞題海戰術?」
「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題海戰術是打好高考攻堅戰的上策。」
「前幾天,教育局長不是說禁止高三周末補課嗎?可剛剛老班公布的課程表上周日一欄可掛著五節課的牌子啊。社會主義的建設這樣摧殘祖國的花朵,這**的夢想少了咱們可是難以達到的。一口吃成個胖子是不現實的想法。『蘆柴棒』的生活還將出現在高考的壓迫下。」
「林睿,為了祖國美好的將來和社會主義建設只能如此了。共和國的國情決定了這一切。祖國邁向**的步伐也不會因為我們的憤憤不平而停止的。少了咱們這些並不怎麼鮮艷的花朵,祖國的**步伐一樣大步向前沖。地球是不會因為兩個人的滯步不前而偏離其公轉自轉的運行軌道的。」
正說著,解放軍衝鋒號似的放學鈴聲「叮噹叮噹」的響起了。一大堆的人邁著大步奔赴食堂。計劃生育工作做的再好的人見到食堂窗口的「蜂窩」也會感嘆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好,有愧於黨和人民的殷切期望和厚愛。但是今天我可以不去擠那「馬蜂窩」了。中午李哥有請!
和小喆、樂樂、王一則趕到李哥家裡,他家中已是熱鬧非凡。坐了許多的同學。李哥見我們來了。忙說,林睿就等你們了。我掃視了一遍坐在裡面的人,看見齊沫坐在角落裡。我連忙撇開頭,可還是撞上她的目光。
我對李哥說李老師,怎麼這麼多人啊?害得我想大醉一場都不行。李哥說,今天誰想不醉都不行。只有答應了大醉一場的都來了。不能喝的早就他們踢出局了。說著指了指裡面的人。「好了,開飯了。」李哥喊了一聲。
我先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大家都坐上了桌。只剩一個座位。就剩我沒入座。旁邊是齊沫,我知道是他們故意留下的。我正思索和誰換個座位。可李哥喊我快坐下。無奈,我只得坐下去。然後我看見齊沫坐在那很不自然。
其實我不能喝酒,四瓶啤酒就能將我放倒。但齊沫卻是號稱「百不醉」。就是一百杯下去都不會醉。在許多的同學生日宴會上,齊沫都陪著我,怕我被人灌醉。每次她都會替我喝下不少於二十杯。她知道我的胃不好,一醉酒就會吐的天昏地暗。我想今天肯定免不了喝醉的。因為再也不會有人替我擋杯了。
大家都開始敬李哥的酒。我知道這樣一圈下去,李哥準會喝醉。十幾杯下去的可是含酒精和CO2的酒,不是白開水。更何況李哥又喝的很急。我對剩下的幾個人說,算了,大家一起敬李老師吧!這樣下去李老師非醉了不可。可李哥卻說,林睿,今天怎麼一口一個李老師啊?告訴你們,誰再喊李老師我跟誰急。叫我李哥。李哥打了個嗝,接著說,還有剩下的人一個個喝。別聽林睿的。我醉不了。
我只能無奈的看著李哥。輪到我時,我對李哥說,李老師,你也別跟我急。儘管你不讓我們喊你李老師可我還是要喊。叫李哥的日子長著呢。你教我們也一年了。大家早把你當兄弟了。這一杯是敬老師的。我先干為敬!說罷,一仰頭幹了。這酒肯定變質了,不然怎麼這麼苦啊!
李哥看著我說,林睿,對。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們這一桌的人都是兄弟姐妹。誰以後要是發達了,一定要記得請上我們這一桌的人。李哥說完一飲而盡。
敬完了李哥后,大家開始互相敬酒。我坐在那不想喝。小喆和王一則樂樂都要和我喝,我都推掉了。我不想在李哥家吐的天昏地暗。李哥見我不喝,舉杯敬我和齊沫的酒。
齊沫。林睿,我知道你們是一對兒。沒事兒。這個年齡的人誰不懷春,誰不鍾情。不是有句話嗎?「十八歲以前沒戀愛過的人生是殘缺的。」誰沒個風花雪月的時候?許多老師反對學生談戀愛。可我不。我們差不多大,了解彼此。我們班上有好幾對。是不是?我還看不出來。這都看不出來我還是你們的李哥嗎?你李哥也花前月下過,誰讓我們年輕呢!
李哥繼續說,大學里戀愛不叫戀愛,叫「練愛」。練習愛。把愛做為一種練習。只有你們這些高中生的戀愛才沒浪費這兩個字。是真正的單純的愛。或者叫喜歡吧!年少不懂愛啊!說完李哥一飲而盡。我和齊沫也舉杯。喝到一半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齊沫,她的眼裡有淚。
王一則讓李哥講講他風花雪月的故事,其他的人也慫恿著。李哥說,其實也沒啥好講的。一句話,「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說著李哥搖搖頭,獨自幹了一杯。我們都沉默不說話。
一段時間大家都只是靜靜地坐著。沒有人再碰杯。齊沫打破了這份安靜。
她起來敬李哥的酒。她站起身來說,李老師,不,李哥。今天是我第一次叫你李哥。我先說件事。我和林睿分手了。我聽見齊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悲涼。我不看她的眼睛也知道那裡有淚水。
齊沫頓了頓說,我們現在是兄妹。李哥,我很感謝你對我們的「視而不見」。我看到齊沫的淚水掉進了她的酒杯,這杯酒一定很苦很澀。
齊沫並沒有停,繼續說,李哥,我們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高考。因為這狗日的高考。如果沒有高考我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的。我們都想好了,以後生兩個孩子,一個叫林思,一個叫林念。計劃生育不允許,我們就逃,逃到天涯海角。當初的夢想很多。可現在都因為狗日的高考而化為幻影了。去他媽狗日的高考!這是齊沫第一次在很多人的面前說髒話。也是第一次罵高考。
齊沫舉杯要喝的時候,我對她說,沫沫,以前每次都是你替我擋杯。你知道我胃不好,怕我吐的天昏地暗。可你知道么?喝太多的酒真的會傷身。這杯我替你喝了。說著我拿過來她的杯子一飲而盡。
李哥望著我們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端起杯子幹了。
放下齊沫的杯子,我感到頭有點暈。
小喆過來替齊沫添滿了酒。他拍著我的肩膀說,林睿,從小我們就是光著腚看著長大的。雖然我比你大,可我還是喊你哥。我崇拜你。在小白兔讀幼稚園的時候,有一個很子弟的人沖我的鼻子兜了一拳,是你替我捶了他兩拳。打得他眼睛像熊貓。那一天你被幼稚園的阿姨打屁股,你沒哭。那是我覺得如果我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多好啊!從次我便崇拜你,管你叫哥!
小喆,是啊。那個子弟也在這。起來讓大家瞧瞧吧!我說。王一則站了起來。李哥說,王一則被林睿打成「熊貓」成國寶了。來,我們先喝一杯。說著大家都笑了。
小喆繼續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打小我都讓著你,不是你幫我捶了王一則兩拳,是因為媽媽說年齡大的要讓著年齡小的。在初中,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我告訴你,指給你看。第二天,你告訴我她有男朋友。我問是誰。你脫口而出說是你。你小子傷我的心啊。算了,既然你喜歡她,我讓給你。後來我才知道你根本沒追到她。因為一個星期後,我在街上看見她和我們班的另一個人手牽手。
我打斷小喆說,那一個人還是王一則吧!
李哥說,王一則,你怎麼跟著他們倆陰魂不散啊?走哪跟哪。還欺負人家韓彬喆。王一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這會兒,就算是把人小時候尿床的事抖出來,也不會有人急。
林睿,今天我不叫你林哥了。來,我敬你和齊沫小倆口一杯。哎……不,是你倆兄妹一杯。小喆自責地搖搖頭幹了。
我對齊沫說,沫沫,今天敬咱們的酒,我一個人喝。你呆會扶著我出去吐他個天昏地暗。我可不願弄髒了李哥家。齊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端起兩杯酒眼都沒眨一下就下去了。
李哥讓我們別光顧著喝酒也要吃菜,說著給我夾菜,他笑著說,這是名菜啊!"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我們都笑了,可笑中都帶著憂愁。
王一則也過來敬酒。他說林睿,從小我就喜歡和你和小喆搶。今天我先罰三杯。說著幹了三杯。我看見他的脖子變粗了,因為他臉紅了。「臉紅脖子粗。」
我問他,當年幼稚園打他的兩拳有事沒?
沒事。當年你肉乎乎的拳頭碰上我肉乎乎的臉,脂肪一緩衝都感覺不到痛啊。那時是嚇哭的。你說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人,成天只有自己的拳頭砸在別人身上,突然被別人用拳頭砸過來,你說能不蒙嗎?那對「熊貓眼」是因為我喜歡躲在被子里看連環畫到一兩點。你說還不成「熊貓眼」嗎?當年害你被打屁股了。還疼嗎?王一則追憶往事。
我能有事嗎?那幼稚園的阿姨可是我親阿姨,我捨得讓她打她還捨不得打我呢。她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緩解一下你的心理不平衡而已。我與王一則相視一笑。
什麼?幼稚園的阿姨是你的親阿姨?我說怎麼每次分糖果時,你都比我們多兩顆。原來是有這層關係啊!小喆心裡不平衡地說到。靠!他竟會一直壓抑這麼多年,也實在是不容易啊。可他去我家就沒見過我阿姨她嗎?真是的,都沒法講他了。
我對他說,咋了?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我姨,讓她給你補償補償。
小喆說,咱們都是拜把子的兄弟還計較這些。只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發表一下感慨而已。
韓彬喆你一邊去,我敬林睿的酒。你來打什麼岔啊?王一則轟走小喆。林睿,以後咱們不在一個班了。你和齊沫小倆口也成兄妹了,又不在一個班,誰還惦記著誰啊!我讀了多少年的書就混了多少年。別的沒混到,就混到一大幫的兄弟。在我們這也是「有頭有臉」的混混。別人都不敢惹我,就你不怕我。你喊我流氓。痞子,我都認了。能怪誰呢?怪自己的形象不夠偉大。沒辦法,現實是殘酷的。林睿,以後誰要惹你的麻煩,你直接找我。我就不信在咱們這有我擺不平的事。
齊沫、林睿,來我敬你們倆兄妹,先說好了,誰也不能替誰喝。賣我個面子行不行啊?王一則先幹了。我跟著干。齊沫看我們幹了,也舉杯。我攔住她說,我替你幹了。
王一則喊開了,林睿,你別不給我面子啊。讓齊沫喝,醉不了她。她不是叫「百不醉」嗎?
齊沫也笑著說,哥,沒事。我是「百不醉」。醉不了的。說著就仰起頭幹了。
她放下杯子的時候,我看見她的眼淚撲簌撲簌地不停的流。我在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攤開來,在上面寫,好孩子不哭的。
齊沫哭著說,睿,好情人都變成了好兄妹了。說完她哭的更凶了。我又抓住她的手不說話。
一會兒后,她抽出手,將她和我的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往杯子里倒酒,我攔住她不讓她喝。她推開我讓我別管她。李哥讓我別管她。李哥說,林睿,讓她喝吧!今天說好了不醉不罷休的。我鬆開攔住齊沫的手。讓她喝。齊沫又喝了兩杯,然後就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還迷迷糊糊的說,睿,我不是「百不醉」嗎?怎麼頭這麼暈啊?說著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叫她,她卻一直在說,我是「百不醉」,我還要喝……說著一連打了好幾個嗝。我對李哥說,醉了。怎麼辦啊?李哥說讓她躺沙發吧!
我把齊沫扶到沙發上。我聽見她在用一種很委屈的聲音說著什麼。可是聲音很小。我附耳過去聽。聽見她說,睿,其實我不想和你分手的。你不知道,我要轉學了。因為高三了,要高考了。可我和你說分手是因為高考全是騙人的。我們有一次逛街時讓我媽看見了。回家我媽問我,我全告訴她了,關於你的所有的好。我媽早就把你當做自己家的人看了。以前我帶給你的那些東西全是我媽讓我給帶的。我這次轉學,我媽還說以後怕是難遇到林睿那樣好的男孩子了。我媽有一次還失口說好想讓你做她的女婿,而且是乘龍快婿。因為你老是貧嘴說要開著東風雪鐵龍來娶我。睿,我早就知道我們要分班的。對不起!我欺騙了你。睿,如果以後有緣再見,我們可以不做兄妹嗎?睿,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齊沫是斷斷續續的講完這些的。我恍惚覺得她是醒著和我說的。可她的雙眼分明閉著,喚她都不應。我輕吻了她的額頭,然後繼續和李哥他們一起喝酒。
齊沫要轉校了。我回到座位上對他們說。他們都看著我不說話。我直接拿起酒瓶往嘴裡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他們誰也沒有勸我。喝到最後,我被嗆了一口。把酒給吐了出來。我帶著淚笑著對李哥說,李哥,對不住啊!浪費酒了。說完淚流的更快了。
第二次拿起酒瓶喝時,小喆說,林睿,等一下。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喝兩杯的嗎?今天喝李哥的,我們多喝點。來,我也用瓶喝陪你。說著自顧自的往嘴裡倒,好像倒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樂百氏純凈水。
小喆和我放下酒瓶的時候,李哥說,得了。現在都用瓶直接喝吧!他帶頭拿起酒瓶。大家紛紛跟著他開酒灌自己。喝過兩瓶后,又有幾個人倒下去了。桌子上只剩我們幾個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特別能喝。齊沫「百不醉」都倒下去了。而我一直以來是喝不過四瓶的。我在心裡想,難不成是被齊沫傳染成「百不醉」了?
我們幾個繼續喝,最後王一則開始喊歌,李哥趴在了桌子上。只有我和小喆還在碰杯。我和小喆開始抖彼此小時候尿床的事。彼此都不憤怒,只是平靜的笑著接受。
王一則趴在了桌子上,他媽的剛才還在撐著說他會是今天最後一個倒下去的。什麼氣候啊!我晃蕩到他的身邊推他,誰知他卻朝桌子底下滑去。我無奈只有和小喆兩個人一起搖搖晃晃的把他給拉起來。好不容易才弄上來。他又滑下去了。沒辦法只有再拉一次。把王一則弄好后,我和小喆接著喝。
喝到最後,我指著小喆說,你倒下去了。小喆真的趴在了桌子上。我的眼睛模模糊糊的又喝了一瓶,然後便不醒人事了。
趴在桌子上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他們還在睡覺。我懶的去理他們。起身去上廁所。轉過身來,看到站在身後的齊沫。我問她有事嗎?她點點頭。我說我先去趟衛生間,讓她等一下。她說好。我出來的時,齊沫坐在那發獃。我問她好點了嗎?她說沒事了。
睿,我要轉校了。齊沫故作平靜的說。
我知道。我的聲音聽起來比她的更平靜。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齊沫很是驚訝,是李哥他們告訴你的?
李哥他們知道?我比齊沫更顯得驚訝。
是的。就你不知道。我不讓他們告訴你。齊沫的臉上寫滿了對不起。
他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你醉酒的時候,我扶你過去睡,聽見你迷迷糊糊說的。我告訴齊沫。
那我還有沒有說其他的事啊?齊沫緊張的問我。
你還說你媽媽想讓我做你家的乘龍快婿。因為我說過要開著東風雪鐵龍去娶你。你媽媽說以後怕是很難遇到我這樣好的男孩子了。齊沫,你以前還騙我說你媽媽不知道。想讓我做你家乘龍快婿的想法都有了。怪不得你媽媽每次來看你時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笑眯眯的看著我,原來心中早把我當成乘龍快婿了。以前碰到你媽還說我是你哥。我還真以為她把我當乾兒子看呢。原來都把我當乘龍快婿了。我把齊沫說的話都告訴了她。
齊沫的臉紅了說,羞死了。都怪李哥讓我們來個什麼不醉不罷休。我「百不醉」今天怎麼就醉了。你喝了很多吧?齊沫問我。
我是最後一個倒下去的。堅守陣地啊!我笑著說。
你不是每次都喝不過四瓶嗎?又吐的天昏地暗了吧?
沒呢。今天特能喝,最後沒人和我碰杯了。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還真當它是你愛的樂百氏啊!喝酒傷身啊!
沒什麼。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要不要跳兩下讓你瞧瞧啊?
睿,你還是這麼貧!我們越說越起勁。李哥醒過來了,估計他也沒注意到我,就喊開了,林睿,王一則你們都醒醒!我朝他笑著說,李哥,我可早醒了。你們都沒我酒量好,我是最後一個倒下去的。
李哥說,沒注意到你。韓彬喆說你是喝不過四瓶的,今天怎麼這麼能喝?還有齊沫不是號稱「百不醉」嗎?才喝那麼一點點。都咋搞的啊?
李哥,你也別埋怨了。如果我們一個個都像喝純凈水一樣喝,你還不心疼啊?這一口口下去的可都是RMB啊!以後有的是機會。我笑著對李哥說。
齊沫,你什麼時候走啊?李哥沒理我,轉向齊沫。
就這兩天吧!齊沫低著頭。
以後怕是很難再見面了。高三了,學習也跟著緊張起來。成天鋪天蓋地的試卷,還有一場接一場的考試。我高三就這樣過來著。李哥回憶過去感嘆道。
大家慢慢都醒過來了,爭著用衛生間。大家又圍坐在一起。看到滿屋子一片狼藉,有幾個人動手來收拾。可才剛剛動手,李哥就喊開了,不要你們弄,呆會我自己來。大家先聊一會兒。大家就很聽話的坐過來,聊了許久,李哥開始「掃客出門」。大家一個個散了。最後剩下我和齊沫。李哥讓我送她回去。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真沒見過這麼開明的班主任。
出了李哥家的門,外面已是華燈初上。才發現天已經黑了。街上的風吹著,很輕。可總比沒有強。我的酒早醒過來了。這風吹在身上特別的舒服。我和齊沫並排的走。誰也不說話。我想這樣下去非憋死我不可,希望齊沫能打破這沉默。於是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可從她的表情我看她是不會先說話了。於是只能讓我來打破沉默了。
齊沫,呆會到你家了。讓我進去坐坐好嗎?好歹我也是你媽媽心中的乘龍快婿。我油嘴滑舌道。
不行。我們現在是兄妹。何況我媽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分手了。齊沫急急的說道。我媽的意思是讓我安靜的離開,可我擔心你無法靜下心來學習,於是只有跟你講分手了。讓我媽知道我跟你分手,並且還是我提出來的,她非把我給趕出家門不可。
什麼?你媽不知道我們分手了?那我呆會一定要進去坐坐。到底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不錯的啊!我又和齊沫貧嘴。好像我們並沒有分手,還像以前在一起時一樣。又想起那句話「就算有一天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真他媽的的貼切!
不行啊!我才不會讓你進去呢。你現在是我的哥。哥哥要照顧妹妹的。齊沫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丫的真搞笑!
那我請你媽開門啊!我說。
她會開門?到底誰是她親生的啊?又沒有搞錯?齊沫跳起來敲了一下我的頭。
那到時候看了。我笑著說。
就這樣貧著,不一會就到了齊沫的家。齊沫敲門,我在旁邊看著。按慣例她會讓我進去的。齊沫的母親開門,齊沫一晃進去了,並馬上關上了門。我怔在那,齊沫頭也沒回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轉身離開。
剛一轉身,我就聽見有人喊,林睿,等一下。進來坐坐。我回頭,是齊沫的媽媽。我跑過去,喊她阿姨。齊沫在裡面喊,媽,你怎麼讓他進來啊?她媽媽不理她。
我看見齊沫生氣的坐在沙發上。於是對她媽媽講,阿姨,我先走了。她媽媽說,還早呢?坐一會再走。齊沫不懂事全靠你照顧她了。我笑著說沒什麼。我看見齊沫瞪著我,她心裡肯定在罵我在她媽面前裝孫子。我幸災樂禍的笑著。
媽,我去睡了。齊沫起身往樓上走。她媽媽讓她等會,來了同學怎麼這樣。我笑著說阿姨沒關係。我也得回去了。她媽說,再坐一會吧!齊沫過兩天就轉學了,以後你們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她這倔脾氣全是我給慣的。她一臉笑靨的看著我。
齊沫在樓上聽到她媽這樣說,就朝她媽媽喊,媽,到底他是你親生的,還是我是你親生的?我知道這樣下去,齊沫非瘋了不可。於是又提出回去。她媽媽見我如此執著,便不再挽留。
齊沫的媽媽送我出門,我讓她關上門。剛走出幾步,就聽見她嘆息道,多好的孩子啊!我沒有回頭。一直走。走了十幾步,還是忍不住回了頭,我看見齊沫站在樓上望著我。淚水靜靜的流了下來,沒有一點預兆,又彷彿是安排好了的。
獨自一個人在街上逛,到很晚的時候才回去。家離學校不遠,可我不願意在家住,非要在學校體驗一下什麼叫做離家的感覺。真的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回到寢室,小喆和樂樂坐在床上聊天。我望著屬於自己的那張木板床,突然就想起了家裡的那張床。想起來都覺得舒服。
想起了那床,就想回家。我對小喆說,小喆,今晚我們回家去睡吧!你帶樂樂去你家睡。小喆一臉不理解的問道,林哥,你今天喝高了,還迷糊著啊?說說怎麼突然想回家了?
我毫不隱瞞地說,我想我那床了。小喆說我幼稚可笑天真爛漫,然後又說,聽你說想家裡的床,我也挺懷念的。好吧。咱們今晚就回家去,給家裡來個驚喜。說著小喆就招呼樂樂走。
起初樂樂說不去,說他一個人呆在寢室,也許還能突然蹦出靈感,整出幾句詩來,成一後現代派新秀詩人。我說,得了吧你!成詩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走吧。說著就把他給拉走了。
因為三個人,於是決定走回去。走走路有利於身體健康。何況路又不多。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挺高興的。我告訴他們今晚去齊沫家,齊沫的媽媽把我當自己的兒子一樣對待,害得齊沫問她媽到底誰是她親生的。他們聽了笑的花枝爛顫。
樂樂的腦子轉的比較快。他很快就想起了那個關於詩人和母親的笑話。「一個詩人站在海邊,對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大發感慨,大海啊,我的母親!剛一說完,一個海浪打過來,那詩人氣憤的說,呸,后媽!」
我們仨都笑了。
高三三兄弟走在街上,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
小喆想講個笑話來緩解一下我們身心的疲憊。我們說好。
他開口神秘地說道,從前有個太監被閹了。然後便沒了下文。我和樂樂憤憤地說道,你看見哪個太監沒被閹嗎?樂樂問他,下面呢?
下面?下面沒有了。小喆笑道。我一聽也跟著笑。樂樂想不通問我們有什麼好笑的。我稍稍的點拔一下,他便理解了。
林睿,你也講一個。我和小喆都講過了。你也講個笑話。樂樂讓我也講一個。小喆跟在一邊慫恿我,講一個,講一個……
我講的笑話全是不好笑的。你別看我平時嘴挺能貧的。可說笑話我真不行。我推脫。
不行,不行。你這是推辭。樂樂說。就是,就是。小喆也在推波助瀾。我看挨不過他們就只能講了。
我講了那個最引起小喆不滿的笑話:從前在森林裡有三種小動物是好朋友。它們是小豬,小狗和小雞。一天,小豬說,現在流行用疊字叫昵稱,以後,你們就叫我小豬豬了。小狗說以後就叫我小狗狗了。而小雞一臉不高興地說,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然後我就看見小喆有吞了我的趨勢,便時刻準備著逃離。要知道這「小**」可是小喆心中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痕。今日舊傷重揭,多傷人家小韓同志的心啊。樂樂在一旁笑,我在這擔心小喆的魔爪,也擔心小喆會將他的魔爪伸向咱們可愛的詩人於小樂同學。我真的是憂國憂民啊!
和他們有說有笑著就到了。分別的時候互道再見晚安后,我們各自回家。
到家時,媽媽說,今兒是吹什麼風啊?把我寶貝兒子給吹回來了。睿睿,今天怎麼回來了?
今兒什麼風也沒吹。要吹什麼風我還不回來了。我可是惦記著家裡的空調。我對媽媽說。
什麼?原來你不是惦記著我和你爸?難不成我們連空調機都不如了。媽媽大呼世道不公,生了個逆子。
媽,我爸呢?我回來了,也不出來招呼招呼我。我不顧媽的呼天搶地。問起了我爸。
睿睿,回來了。爸爸在裡屋叫我。我躥進去,看見爸在看電視。我說,爸,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以前可不看電視的。
今時不同往日。老爸語出驚人。我問他怎麼不同啊。他說,以前你在家,得讓你學習啊。我怎麼能讓我的寶貝兒子在一個嘈雜的環境中學習啊。兒子,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啊?
聽到爸說他以前是為了不打擾我學習而不看電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我趕忙說,爸,你怎麼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啊?誰說你不是,我跟誰急!
我說呢?媽媽出現在身後。我朝她笑著說,媽,我和我爸聊的歡快,您老就不要摻和了。
喲,只允許你和你爸父子情深,就不許我和你也母子連心啊?兔崽仔,翅膀硬了是吧?想飛了?媽媽敲著我的頭說。
我忙叉開話題說,我不和我爸父子情深,也不和你貧。我找我的床纏綿去。說著,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到那張床,我就想躺上去。躺在床上,想起了今天在李哥家的一幕幕,心裡一陣酸楚。現在真的是物是人非了。我在也不能歡快地在教室里大聲喊老婆了。舊時光一去不再。現在的齊沫是哭是笑,還是睡著了?
晚安了,從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