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師姐妹 一樣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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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減少負重,把塞在胸前護身的鐵板和綁在手臂、胳膊上的牛皮全部扔掉,赤膊游水。他塗在臉上的顏料和粘的小鬍子被江水沖洗乾淨,露出白凈的少年面龐,看起來約有十七八歲模樣。
他如同一條飛魚,在江里游得飛快。
龍池浮出水面,沒見到有游屍,放心地朝著江岸游去。二狗子的水性好,只要不是被游屍拖住,怎麼都能游上岸。
她游上岸后,發現自己被衝到灘涂村的下游。
她沿著江岸往上跑了沒多久,忽然聽到粗重的如同扯風箱的喘息聲。她循聲望去,見到有一個人躺在江邊,他的半截身子泡在水裡,胸口劇烈起伏。
她走過去,一眼認出這是鬼船上的那個老頭。
她剛要離開,就被老者一把抓住她的腿,跟著老者嘶啞地說出兩個字:「救我。」
龍池困惑地回頭,她湊近了打量,才發現老者似乎傷得很重,起不了身。
她不能見死不救,於是將背在身後的劍掛在腰上,背起老者趕回家。
她扶老者在正堂的八仙桌旁坐下,去找來火摺子點燃油燈。
燈光下,老者的臉色鐵青,印堂發黑,嘴唇烏紫,顯然是中了屍毒。
她回房,取出常備的解毒丹,取出一顆遞給老者,說:「這是清心丹,能暫時緩解你中的屍毒。」
老者把藥丸放在鼻間聞了聞,放進嘴裡咽下,對龍池說:「謝謝。」
龍池把老者那破破爛爛的衣服掀開,他的後背有四道皮開肉綻的長傷口,像是被活葬屍的指甲划傷。傷口呈烏紫色,正往外滲黑色的血水。她問老者:「你有沒有銀子?」
老者的眼裡劃過一絲精光,不動聲色地說:「再多的銀子都有,不過沒帶在身上。」
龍池豎起兩根手指,問:「二兩銀子,有嗎?」
老者取下腰間的銀袋遞給龍池,說:「身上就這些。」
龍池掂了下重量,挺沉的。她取出約有二兩重的一塊小碎銀,將餘下的錢還給老者,說:「我治不了你中的屍毒,得連夜送你去鎮上的濟世醫館找神醫。你自己用真氣護住心脈,我現在去找村長借牛車送你去。你到濟世醫館后,就說是屍灘子的龍池介紹你去的,找北堂未濟。」
老者點頭,應了聲:「嗯。」
龍池提著劍,急匆匆出門,一路飛奔地趕到村長家,用力拍門,喊:「村長,村長。」
不多時,腳步聲傳來,門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拉開門,他的手上拿著油燈,往龍池身後照了照,沒見到有別人,問:「什麼事?」
龍池說:「江邊衝下來一個老頭,讓游屍撓了,還活著。麻煩您讓大壯子套上牛車送他去鎮上的濟世醫館。」她說著把銀子遞給老者,說:「這是辛苦費。」
村長罵道:「那起子水匪遲早要遭天收!剛才屍灘子是不是又有鬼叫?造孽啊!」又喊:「大壯子,大壯子,別睡了!」
一個婦人惡聲惡氣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三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行善積德做好事也不是這樣!養牛頭不容易……」
一個男人的罵聲傳出:「別咧咧!」
龍池回了句:「二兩銀子。」
那婦人的語氣當即變了,連聲催促:「快去快去。」
小孩子困盹的聲音響起:「娘,我也去。」
那婦人又罵:「你去做什麼?多晦氣!睡覺!」
一個中年男人掀開門帘出來,他邊走邊穿鞋,說:「等我套上牛車就走。」
龍池坐著大壯子的牛車回到家,把老者扶上車,對他說:「我得趕去水寨看看,就不送你了,大壯子送你去。」
大壯子聞言,對龍池說:「小池子,你當心點,可千萬別再和那些水匪逞能。」
龍池滿口應下。
老者坐在板車上,屍毒讓他整個人都萎靡了,他對龍池說:「小丫頭,老夫沙滄楓,謝了!」他說著,抱拳對龍池拱拱手,「這恩情,老夫記下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大壯子頓時好奇:「喲,您老還是跑江湖的?」他轉念一想,說:「也是,要是沒點本事,哪能從那起子水匪手下逃生。」
沙滄楓默默地瞥了眼大壯子,又朝龍池拱拱手,坐著大壯子的牛車走了。
龍池心說:「什麼跑江湖的,是水耗子。」她沒再耽擱,飛奔著趕往上游的水寨。
上游的水寨名叫八門寨,距離灘涂村不遠。從八門寨順流放船下來,小半天時間就能到灘涂村。
八門寨的八門為奇門遁甲的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整座水寨就是一座八門大陣,如同一頭龐然巨獸盤踞在江面上,過往船隻如果沒交夠過船費,或者是船上有被他們看上的東西,經常船毀人亡。
他們不僅劫行人的船隻,也劫過往的養鬼葬船。
這一段江面的冤魂厲鬼多,但是能夠發出剛才那種鬼嘯聲,還能把青銅鬼船嚇得飛逃的,肯定是來了更厲害的。
她不知道後來的那艘養鬼葬船有沒有和八門寨打起來,但是可以去看個熱鬧,反正都是禍害人的東西,狗咬狗,滿嘴毛嘛。
她從小跑得飛快,最擅長的就是跑山路,即使是在峭壁上的羊腸小道,跑起來也是如覆平地,速度比順風順水行船還要快。
八門寨建在寬闊的江面上,江岸兩側是陡峭的懸崖峭壁。水寨按照八卦形狀建造,以大型船隻配合堅固的柵欄貫聯而成。
水寨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船隻都有,小的有那種只供載一兩人,形如梭子,行水過江飛快的小艇,這種小艇是專程用來追逃船或跳水逃命的旅人用的。大的有三層高的樓船,雕鏤畫棟,金碧輝煌。夜裡燈火通明,遠遠望去,宛若仙宮寶闕。
今夜風平浪靜,圓月高照,但八門寨所處的江面上卻是大霧瀰漫,江水洶湧,波濤滾滾,拍打著岸邊的岩石,濺起丈高的浪花。八門寨籠罩在大霧中,半隱半現,相隔遙遠也能聽見水寨里傳來的號子聲。
「一,二,三,拉……」
「一,二,三,拉……」
整齊嘹亮的聲音,似好幾百個人同時喊出來的。
忽然,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龍池陡然受驚,猛地拔劍,警惕地盯著身後的灌木叢,凝神聽著灌木叢中傳來的聲響。那是草木樹枝輕輕搖晃的聲音,像有什麼東西腳不沾地踩著這些植物飛快地朝她靠近。
隨著聲音的靠近,忽然,一道黑影從草叢中躍出。
龍池迎劍刺去,她的劍尖抵在一柄迎來的劍柄上,那劍柄上還刻有字:三途。
三途離魂劍,她師父三途道人的劍。
她趕緊收劍,喊了聲:「師父。」
三途道人「嗯」了聲,便湊到崖邊,朝著江上的八門寨看去。
龍池好奇地看著她的師父,問:「您也聽到那聲鬼嘯了?」
三途道人又「嗯」了聲,目不轉睛地盯著江面打量。
龍池經常懷疑她師父是山耗子。
耗子是對盜墓者的統稱,盜墓者的流派很多,外行人分不清楚,便統一劃分成山耗子和水耗子。
水耗子常年行走在有船葬習俗的水域,以盜船葬棺為主,不僅盜養鬼葬船,也盜沉水葬船。山耗子則是盜掘山墓。山墓和船棺不同,船棺是順波逐流位置不定,山墓埋下后便不會再動位置,為了防止被山耗子盜墓,通常都埋得非常隱蔽。因此,山耗子常年在山裡打轉,尋找山墓蹤跡。
她師父,三途道人,從她記事起,就經常背著他的三途離魂劍,手裡托著尋龍望氣大羅盤,滿山遍野地轉悠。
之所以是懷疑不是確定,是因為他師父長得相貌堂堂,鎮上算命的黎唐先生會看面相,和她說起她師父的面相時,說了一大堆好話,說她師父是剛正之人。
她師父教她劍術,教她要立身正,行事端,沒教過她當山耗子的本事,還告訴她死人財是偏財、邪財,財中帶煞,沾多了會對命數有礙,多以橫死不得善終收場,嚇得她都不敢拿屍灘子上那些屍體的錢去買她最喜歡吃的糖果糕。
江上大霧瀰漫,什麼都看不清楚,她便和自家師父扯起閑話,問:「師父,您這半個月又去哪了?」
三途道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江面,「隨便轉轉。」
龍池說:「江上全是霧,什麼都看不清楚,有什麼好看的。師父,我今天遇到艘青銅鑄的養鬼葬船,那船只有三丈三,特別小,船上居然有活葬屍……」她話到一半,她師父忽然扭頭,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消息。她說:「您知道?」
三途道人問:「你上去了?」
龍池說:「二狗子被一夥水耗子捉上去了,我去救他。」
三途道人仔細打量龍池,沒見到她受傷,也沒見龍池提起二狗子受傷,淡淡地點點頭,說:「你詳細說說那艘船是什麼樣的?是不是除了活葬屍以外,還有十八隻屍怪和定水鮫珠?」
龍池驚奇地叫道:「師父,您知道這船?您以前也遇到過?」
三途道人的神情頓時沉重起來,再次確定:「你上的船真有這幾樣?」
龍池點頭。
三途道人又問:「上船的水耗子是什麼人?」
「其中有一個老頭姓沙,叫沙滄楓,是上船的那伙水耗子中唯一活下來的。您認識?」
「不認識,沒聽說過。」三途道人說著,神情更加凝重地盯著江面,說:「那艘船是太歲鬼王家的船,船上葬的是鬼太歲唯一的女兒西崖。」
龍池「哦」了聲,說:「不認識。」她問:「師父,你總盯著八門寨,是不是有事?」
三途道人深深地看了眼龍池,沉聲說道:「八門寨這回很可能惹上了七重葬船。」
那聲音尖銳凄厲,透著無盡的威勢,拍山倒海般一潮潮一浪浪地拍打過來,震得龍池的耳朵嗡嗡作響,腦海中像針扎似的疼,她像是被卷進狂風中要被撕碎了。這時候,她幾近本能地俯身將雙手按在腳下的沙土地上,雙手揮得比她揮劍還要快,拚命地刨著坑。她一邊刨坑一邊把自己往坑裡埋,只把腿埋進去,就刨到了底下的岩石,手指刨在岩石上,刨不動了。
龍池頓時慌了神!
刨不動了!怎麼辦!她揚起頭,下意識地要換個地方繼續刨,但聽「嗆」地一聲劍聲嗡鳴,銀光閃爍,凜冽的劍氣瀰漫開來,緊跟著空氣一陣震蕩。
劍氣以催枯拉朽之勢將周圍的陰氣絞散。
沉穩的男聲響起:「以氣馭劍,以劍破法,劍盾,起!」
「嗆!」又一聲劍鳴聲響起,三途離魂劍飛出去,落在三途道人正前方的緊臨懸崖的地方,劍入土三寸立在那,劍身不斷顫抖,嗡鳴聲不絕於耳,它如同疾行的小艇劃破水流般破開了卷過來的陰風和鬼嘯聲。
三途道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併攏成劍指狀馭氣操控劍。
他感覺到身旁的異樣,緩緩扭頭,就見自家小徒弟又慫成一團蹲在地上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她的雙手還保持著刨土的動作,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在堅硬的沙礫地刨出尺余深的坑,腿和屁股都埋在坑裡,刨起來的土落在身上,整個人灰頭土臉。如果不是一直在她身邊,他都懷疑她是剛從土裡鑽出來的。
三途道人喝道:「起來!」
龍池嚇得打個激靈,像拔蘿蔔似的蹭地從坑裡跳起來,拔劍出鞘,提劍作出迎敵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相當的利落。
三途道人的腳尖挑起一顆石子朝著龍池踢過去。
龍池目不斜視,腳不離地,身子靈巧地一扭,熟練地躲開,趕緊求饒:「師父我錯了。」
三途道人重重地哼了聲,這不是教訓徒弟的時候,暫時放過她。
龍池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自家師父,發現逃過一劫,暗鬆口氣。她說:「師父,這鬼好凶。」
三途道人說:「走!」他告訴龍池:「以真氣護體,以氣馭劍,以劍開路。」他說著,向龍池演示。他指向劍的指尖一挑,三途離魂劍從土裡跳出來,順著他的手指指引,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著前方的灌木叢中飛去。他施展輕功躍起,緊跟在劍的後面,飛快前行。
龍池有樣學樣,但是,她的劍只飛出去一尺遠就「啪」地一聲落在地上,她趕緊揀起劍握在手裡,施展輕功去追師父。
她緊跟在三途道人身邊,問:「師父去哪?」
三途道人說:「跟上就知道了。」
龍池應聲,跟在三途道人身後,跑到旁邊的小山峰上。
這小山峰離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不遠,幾息的功夫就到了。峰頂是一小塊平地,長滿了狗尾巴草,鋪滿了月光,與周圍被陰氣籠罩的地方判若兩個世界。
她站在山峰上俯瞰八角寨,仍是黑霧瀰漫什麼都看不見。
鬼嘯聲再次傳來。
這次她有真氣護體,早做防備,沒受到那麼大的衝擊。她說:「師父,聽這鬼嘯聲,它似乎很憤怒?」
三途道人面色沉沉地盯著江面,說:「何止憤怒。」
龍池說:「八門寨劫鬼船不是一回兩回,好多鬼船到這裡都調頭,它敢過來……是和八門寨做好了打架的準備的吧?還是準備交買路錢?」
三途道人說:「七重樓是追著青銅船來的。」
他緩緩解釋道:「青銅船上的定水鮫珠原是七重樓上的。」
「鬼太歲死了女兒,他為了讓女兒早日修成鬼身回到身邊,偷偷潛上七重樓,九死一生,盜走了定水鮫珠裝在了青銅船上。七重樓從青銅船下水的那天起就盯上了它,想要拿回定水鮫珠。」
「青銅船小,利於行水,又有定水鮫珠,跑得飛快,七重樓到現在都沒追上它。」
龍池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地說:「所以這回青銅船出現,七重樓好不容易要追上了,卻被八門寨的人攔下來了。我剛才聽八門寨有號子聲,好像是在拖船。」
三途道人面無表情,淡淡地應聲,繼續盯著八門寨,聽著聲響。
龍池看著籠罩住大段江面的鬼霧,若有所思地說:「師父,七重樓上的鬼這麼厲害,八門寨這回會不會翻船?」她想到有這個可能,眼睛都亮了。
三途道人說:「八面龍王敢劫七重樓,自有計較。」
龍池一想也是。八門寨的劫船經驗豐富,不是輕易能翻船的。
她看熱鬧的興緻頓時缺了好多。雖然鬼船害人,但鬼船從來不主動害人,尋常人避開鬼船,也就沒事了,鬼船害的都是想要發橫財登上鬼船摸寶的。八門寨則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行船不知道哪裡惹到他們就被殺了。
龍池聽著八門寨方向不時傳來的撞擊聲響和鬼嘯聲,無聊地蹲在地上,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刨著地上的沙礫,沒多大一會兒,就把地上的一片狗尾巴草連土帶根一起刨了出來。
隨著土不斷被刨出來,龍池的身子一點一點地沉入坑裡。
三途道人凝神聽著八門寨的聲響,告訴龍池:「雖然鬼霧瀰漫,人眼看不見,但放開五感……」他說話間不經意回頭,忽然發現徒弟不見了,原地留下一個滿是狗尾巴草的小土包。那土包上的狗尾巴草東倒西歪,周圍散落著零星新土。
三途道人一陣心塞,隨即大喝:「龍池!」
龍池給自己留了個呼吸的氣洞,蹲在土坑裡都快睡著了,忽然聽到她師父的吼聲,嚇得猛地站起來。她把頂在頭上的那片連土帶銀的狗尾巴草拍下去,心虛地爬出土坑,辯解:「師父,夜深了,困。」她說著就見自家師父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己,似有什麼話要說,到嘴邊后,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三途道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繼續盯著江面。
龍池折騰到大半夜,又有師父在身邊不用擔心安危,她怕挨訓沒敢再把自己埋進土裡,蜷縮著身子偎坐在小土坑中,打著呵欠睡著了。
三途道人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次沒把她叫起來。
龍池睡得正香,忽然聽到二狗子的喊聲從遠處傳來。她揉揉眼,才發現天亮了。她打著呵欠起身,看向盤腿坐在山崖邊打坐的師父,問:「師父,他們打完了嗎?」
三途道長說:「你自己看。」
龍池看看頭上的太陽,走到崖邊俯身望去,卻見江上仍然是黑霧瀰漫。
八門寨罩在濃霧中,在距離江邊不太遠的地方,有一片宮殿般的房頂浮於黑霧上方。那房頂飛檐斗拱,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像鑲滿了寶石般晃得人眼花繚亂。
八角寨的大寨主八面龍王的座駕是一艘三層樓船,長百丈,出動時,威風八面,被稱作江上霸主。
此刻,她卻連八面龍王座駕的影子都沒見到。
面前這房頂,至少有三艘八面龍王的座駕長。
僅拿房頂做比較,那差別也是皇宮對土財主。
她說:「師父,這就是七重樓的船頂吧?」
三途道長說:「傳聞七重樓的船頂布了絕陽大陣,可以不懼陽光,白日出行。」
奔跑的腳步聲靠近,王二狗的喊聲從山峰下傳來:「小池子,你在上面嗎?」
龍池回了句:「在!」
王二狗喘著粗氣大聲喊:「出……出事了!」他停頓片刻,喘了幾口氣,繼續說:「八……八門寨劫船……又劫船了,死……死了好多人,屍……屍灘子上全是……全是屍體,江……江上也有……不……不下百……」
三途道長揚聲:「上來說。」
王二狗的眼睛一亮,驚喜地叫了聲:「道長!」手腳並用三兩下就爬上了小山峰。他激動地抱拳,再次喊了聲:「道長!」
三途道長問:「你在鎮上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王二狗回:「有件事比較怪。以前八門寨劫船,事前不會有傳出風聲。這回鎮上都在傳七重樓朝著八門寨方向來了,八門寨約了好多人一起劫船。」
三途道長問:「什麼開始傳的?」
王二狗說:「大概是兩三天前吧。我知道八門寨一貫的作風,以為是謠言,可……可今早……我大清早剛起床,就見到江面上有好多浮屍和碎船板……」
他不解地嘀咕道:「這七重樓是不是傻呀,都有消息傳開了,還往八門寨來。傷亡可慘了。」
龍池問:「是死人?」
王二狗說:「死人。」他一臉同情地看著龍池,說:「你有得埋了。」
龍池頓時樂了,笑呵呵地說:「我願意!」隨即想到那些人雖是殺人如麻的水匪,卻也是人命,那點喜悅頓時消散。她想了想,對三途道長說:「師父,我回家做早飯,吃飽飯去收殮他們。」說完,踩著凹凸不平的岩石跳下去,飛快地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