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第100章北京大學
蜜芽兒和豬毛懷裡揣著錄取通知書,帶著生活費,搭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車。這一次因為童韻忙著工作,以及顧建國的計劃書問題,沒有時間送他們兩個去。
不過顧建國兩口子覺得,有豬毛陪著,總不至於有啥問題,再說到了北京就有顧建黨去接,也就讓兩個孩子單獨上路了。
蜜芽兒還好,她都十五歲了,單獨去北京也沒什麼,不過豬毛卻激動得很。
他也就是幾年前和牙狗一起去過北京,他爹帶著他們到處玩了玩,如今第二次去,又是去上大學,興奮難耐。
到了北京后,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前來接他們的竟然是顧建黨和童昭。
「小舅舅,你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回北京了,是來開會嗎?」蜜芽兒高興地撲過去。
「莊重點,莊重點。」童昭牽著蜜芽兒的手,笑著提醒說:「你現在可是大學生了,要學會莊重文雅,知道不?」
這話說得旁邊的顧建黨和豬毛都笑了。
豬毛忍不住說:「蜜芽兒平時是挺文雅的——不過是在外人面前。」
蜜芽兒瞪了豬毛一眼:「豬毛哥哥,你不要這麼拆我的台嘛!」
豬毛沒理她,抿唇笑著,和童昭打招呼。
童昭過去,拍了拍豬毛的肩膀;「已經聽你爹說了,北京郵電大學,真是好樣的!」
豬毛笑了笑:「我就一般般水平,蜜芽兒才厲害呢!」
大家說話間,離開了火車站,顧建黨和童昭分別去送兩個孩子。
童昭這邊領著蜜芽兒踏進了北京大學,進去后還在絮叨:「蜜芽兒,你現在是大學生了,平時可要注意,學校里很多壞小子,別上他們的當。」
「還有就是,在宿舍里要和同學處好關係,有好吃的要和人分享,不要和人打架。」
蜜芽兒聽著這話,忍不住斜眼看她小舅舅:「小舅舅,我像那專門和人搞宿舍矛盾的人嗎?」
童昭摸著下巴打量著蜜芽兒,最後笑了:「不像,我這也是隨便說說嘛。」
蜜芽兒低哼了聲:「小舅舅,你還是先和我說說,你怎麼好好的來北京了,是來開會嗎?」
童昭疑惑:「咦,我沒告訴你嗎?」
蜜芽兒不解:「告訴我啥?」
童昭攤手:「我說了啊,我以後就調到北京來了。」
蜜芽兒大驚:「啊?」
童昭捏了捏蜜芽兒臉蛋:「以後我調到北京來了,每周末來接你回家吃飯。」
蜜芽兒反應過來,頓時高興傻了,拽著童昭的胳膊高興地晃:「這下子好了,這下子好了,你可以陪在姥姥姥爺身邊了!我也可以經常見到你了!」
簡直是意外的驚喜啊!
童昭看著她那高興的傻樣兒:「別傻笑了,咱還是趕緊報道去吧。」
當下童昭帶著蜜芽兒去新生報道處,憑著錄取通知書,去領統一藍色方格的純棉床單和淡綠色被罩白色被芯,又換了食堂飯卡等,最後拿著鑰匙去宿舍入住。
這時候一個宿舍是三個上下鋪,綠色鐵架子床,可以住六個學生,靠邊的地方有個綠漆木方桌,方桌上放著個鐵殼鴿子籠暖壺。
這個宿舍布置和蜜芽兒後來所看到的差不太多,唯一的不同也許只是沒有鐵殼鴿子籠暖壺了。蜜芽兒選了個上鋪,靠著窗戶,還可以看看外面的花草什麼的。
這時候宿舍里已經有了幾個女孩子,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看上去都比蜜芽兒要大一些。她們見到蜜芽兒進來,都有些詫異,再之後看到童昭,便挪不開眼了。
三十多歲的童昭正是最好的年紀,褪去了昔日青澀,成熟穩重,衣著雖然樸實,可是那舉手投足間的帥氣是擋不住的。又因為他這個人愛說愛笑的,看上去一點不顯老,不知道的還以為也就是個二十噹啷歲呢。
幾個小女生乍見到這樣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童昭對那幾個女孩子笑了笑,便介紹說:「各位同學們好,我叫童昭,這是我小外甥女顧緋,小名兒叫蜜芽兒,她今年才十五歲,估計年紀是咱們宿舍最小的,以後有什麼事,還請各位關照下。」
幾個女孩子本來看著童昭送個小小姑娘進來,心裡多少疑惑,不知道這是啥關係。說父女,不可能,說男女朋友,也不太像,難道是兄妹?
猜了半天,最後人家說是外甥女,大家都鬆了口氣。
有的羞澀地笑了下,也有的大方地上前:「你好,童同志,我叫何春紅,是北京本地的。」
有了這麼一位帶頭的,其他的都紛紛介紹起了自己,
童昭笑著說:「相逢既是緣分,以後各位同學都和我小外甥女是同學,又是舍友,這就是千年難得的緣分!為了這份緣分,今晚,我請大家吃飯吧!」
吃飯?
大家眼中紛紛一亮。
童昭:「就是老北京炸醬麵吧?」
「好!」
幾個女生驚喜交加,童昭見了,便大方地帶著一個宿舍的女生傾巢出動,前去吃炸醬麵。
他們出了宿舍,往北邊走來到了未名湖畔,沿著未名湖去到北京大學的西門。
這時候的北京大學西門一如二十多年後,依然是那種古色古香的樓門。走出西門的時候,蜜芽兒還忍不住往後看了看。
幾十年後,作為燕園的出口,北京大學的西門成為了一道風景線,無數前來參觀旅遊的中小學生以及成人們來到這裡拍照留念。
而如今,這座古代建築一如多少年後般,安靜地屹立在這裡。
北京大學西門外在後來有了很多飯館,烤雞翅什麼的,一應俱全,不過現在這裡的建築還是寥寥無幾,分外冷清。
童昭帶著一群女生坐上了公交車往南邊三環去,路上又經過了人民大學西門。
蜜芽兒探頭看了眼,又是感慨萬分。
後來的人民大學西門這一塊可是寸土寸金的繁華之地,這塊繁華之地往西兩站地,就是北京大學的萬柳宿舍,萬柳宿舍所在的萬柳一帶,後來成為了北京的富人區,房價驚人。
可是現在,一眼看過去,荒草足足有半人高!
大家下了公交車,又跟著童昭走了一段路,才算到了這家麵館。炸醬麵挺地道,童昭又是談笑風生能說會道,逗得幾個女生歡笑連連。
於是就在這個晚上,大傢伙跟著童昭吃到了正宗的老北京炸醬麵,也有了一個宿舍六個女生的第一次聚餐,併產生了初步的友誼。
席間,當聽說蜜芽兒竟然是那位奧數金牌得主以及specialprize得主的時候,大家都震驚了。
「怪不得你這麼小就上大學,原來是奧數金牌的特招生!」
「哇,你太厲害了!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
怎麼之前就沒認出來。
雖然說在座的幾個女生能考上北大,那本身都是在各自學校數一數二的,可是對於國際奧數金牌得主,她們還是存著一份崇敬的。
「別提了,那個奧數比賽我也參加了,可是到了市選拔的時候,我被淘汰了!」
「我也參加了,考試的時候我鬧肚子,吃了個鴨蛋!」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中,關係彷彿被拉近了,大家紛紛說起了自己關於奧數的經歷。
而童昭看著這情景,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本來確實是擔心蜜芽兒年紀小,和比她大好幾歲的女生在一個宿舍,怕不適應,現在看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其實想想也是嘛,他的小蜜芽兒當然是最優秀的,怎麼可能不合群呢!
吃完飯,回到宿舍,這時候宿舍還沒熄燈,大傢伙都在那裡給家裡人寫信,給同學寫信。
蜜芽兒看了,也想寫信,拿起筆來,給誰寫信呢?
她想起了蕭競越。
自打上次蕭競越寄了一堆的奧數競賽資料后,到現在好幾個月了,也沒給自己寫過信。
為啥呢,難道說寄了那麼多資料,把他的生活費花光了,沒錢寫信了?
還是說學習打工太忙,沒時間寫信?
還是說其實寫了,自己沒收到?
蜜芽兒一番胡思亂想后,決定還是給蕭競越寫一封,說說自己最近的事。
「……我新認的這位舅爺爺,他看上去非常有錢,說是要給我爹投資建廠子,他回來后,還要帶著我奶去美國,說是去美國把我奶父母的骨灰帶回來,安葬在老家。」
「看那意思,好像之後還要帶著我奶四處旅遊吧。我們全家都挺高興的,兒女們忙著自己的事業,也沒時間帶老人去旅遊,現在舅爺爺可以讓奶四處走走了。」
「另外,我臨走前,我奶說了,好像是說她父母當年還留下了遺書,要給她留財產的,具體怎麼樣不知道了,不過以後我奶可能身份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她就有錢了,也像外國人一樣到處去投資。」
「多虧了你的奧數參考資料,我好好複習,竟然在芬蘭的奧數比賽中得了金牌,還得了個specialprize,回來后,我被保送到了北京大學了……」
蜜芽兒把最近自己家發生的各種事都一一說了,最後她開始寫自己的感慨。
「我有時候覺得跟做夢一樣,我怎麼竟然得了奧數比賽金牌,還被保送到北京大學了?站在這裡,望著北京大學西門的石獅子,我才有點踏實感。」
上輩子,她曾經在北京大學生活了四年,晨光之中在博雅塔下路過,每天早間都在未名湖畔晨讀,這幾乎成為她上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重生之後,十幾年的光陰都在鄉下度過,最初的記憶是從紅糖和麥乳精開始的。這麼多年遠離北京的農村生活,她幾乎已經開始覺得上輩子的所有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是現在,她又踏入了燕園,又住進了曾經的宿舍,又成為了北京大學的一名學生。
兩次的人生,在未名湖畔完美地交叉了。
第二天寄信的時候,同宿舍的孫淘金一眼就認出這是航空信件,納悶地說:「蜜芽兒你還有美國的親戚啊?」
孫淘金是福建來的,福建那邊有外國親戚的人多,所以孫淘金知道航空信件。
蜜芽兒聽了,隨口說道:「不是親戚,就是以前的鄰居。」
「鄰居?」
這下子大傢伙有興趣了,紛紛打聽起來,也有的順便打聽蜜芽兒舅舅的消息。
不過,在她們聽說蜜芽兒舅舅竟然已經三十三歲的時候,頓時沒興趣了。
她們才十八歲十九歲,對於她們來說,三十三歲這個年齡太遙遠也太老了,她們還想象無能。
其實蜜芽兒給蕭競越寫信后,根本沒指望收到回信,畢竟蕭競越那麼久沒寫信了,估計是忙得厲害,而她自己在步入大學校園中也很快忙碌起來。
她雖然比周圍同學小几歲,可是論起燕園的生活,她也算是老江湖了。在迅速地適應了數學系的生活后,她開始加入了學生會,加入了興趣小組,開始了多姿多彩的燕園大學生活。
因為豬毛哥哥在北京郵電大學,距離這裡也不算太遠,也就六七公里,豬毛那邊也參加了學生會,於是她還和豬毛哥哥一起,組織下兩邊學生會聯誼什麼的,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充實忙碌。
而在大學生活中,另一個驚喜就是偶遇了一個老熟人,竟然是李鑫。
李鑫和她一樣在奧數比賽中得了滿分,之後也和她一樣選擇了北京大學數學系。
這可算是巧合了。
李鑫和她都是一起上課,又是之前就認識的,一起征戰芬蘭的經歷那可是革命戰友一般的友情,自然和普通同學不能比的。
自那之後,她和李鑫很快熟稔起來,成為了至交好友,兩個人經常一起談天扯地,說說對將來的看法,說說自己的打算。
令她驚訝的是,李鑫對於未來的一些打算,竟然很有遠見,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幾乎是超脫他這個年齡段的。
這讓她更加欣賞李鑫這個人。
轉眼已經到了十一國慶節,大家都放假了,豬毛也過去找四伯了。蜜芽兒先去看望了姥姥姥爺,陪著姥姥姥爺還有小舅舅住了兩天。
這個時候小舅舅回到北京后,單位已經給分配了住房,竟然是南北通透的三室一廳,朝南的卧室有兩個,陽台光線特別好。
小舅舅就把童父童母都接過來一起住,甚至還給蜜芽兒留了一個房間。
這期間芮一蕊還過來一次,陪著童父童母說話,又和小舅舅出去玩了一天。
童父童母看著芮一蕊和童昭關係越來越好,自然是鬆了口氣。
「照這樣下去,到了明年,就能舉行婚禮了。」
不過相比起童父童母的樂觀,蜜芽兒卻總覺得怪怪的。
自己小舅舅和芮一蕊,雖然是在談對象,但總覺得好像不是特親密,沒有普通談朋友的那種親昵感。
不過想歸想,她作為晚輩,這話也不能說。
畢竟小舅舅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芮一蕊也不是會被愚弄的傻子,兩個頭腦清晰處事理智的人,總能找到他們最合適的相處之道吧。
告別了姥姥姥爺,她回到學校,和李鑫一起參加野外寫生社團的活動,準備出發去寫生。
大傢伙是騎著自行車去的,因為自行車輛緊張,基本上是兩個人一個自行車,大家互相輪換著騎車載人。
蜜芽兒和李鑫自然是一組,李鑫騎自行車,蜜芽兒坐在後座位。
「你趕緊上來啊!」李鑫蹬著自行車喊道。
「我上來了啊!」蜜芽兒笑著道。
「沒有吧,上來上來,趕緊上來!」李鑫故意大聲喊道。
其他人都笑了:「蜜芽兒太輕了,李鑫你都沒感覺了!」
李鑫扭過頭,果然見蜜芽兒坐在他車後座,於是誇張地震驚道:「你怎麼輕若無物呢?」
蜜芽兒當然知道李鑫是故意的,這個笑話也不是太好笑,不過李鑫顯然是想逗她笑。
她當下也是被這個略顯拙劣的笑話都笑了:「少來了,就知道逗我們玩,咱趕緊蹬車子是正經!」
說話間,正好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也就是人民大學的西校門口,這個時候恰好不知道一個啥旅遊團經過那裡,浩浩蕩蕩的阻礙了交通。
大傢伙只好停下了自行車。
李鑫單腿支著自行車,蜜芽兒也從車後座跳下來。
「蜜芽兒,小心!」李鑫突然拽了一把蜜芽兒的胳膊,猛地把她拉開。
一輛自行車從蜜芽兒身旁擦肩而過。
蜜芽兒微驚了下,知道如果不是李鑫拉開自己,可能那輛自行車就撞上自己了,心裡自然是感激。
其他人看到了這情景,都有點惱了,忍不住對著那遠去的自行車喊:「什麼素質啊,注意點!」
然而自行車顯然不搭理他們,就這麼騎遠了。
李鑫皺眉,關切地回過頭:「沒事吧蜜芽兒,沒蹭到你哪裡吧?」
蜜芽兒搖頭:「幸虧你剛才把我拽開,不然我肯定被撞上了!」
李鑫:「這算什麼,你沒事就好。看來女孩子出門真得小心著點,街上備不住就有這種冒失鬼。」
正說著,蜜芽兒忽然感到有什麼不對勁,身後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她疑惑地回頭看過去,猛然之間,就見在那車流涌動之中,有一個筆挺的少年正盯著自己看。
一如既往的白衣黑褲,理得整齊爽利的短髮,這是陸奎真。
陸奎真見到蜜芽兒也看向自己,微微眯起眼,轉過頭去。
蜜芽兒開始有些納悶怎麼這樣也能碰到陸奎真,後來才想起來,人家是人民大學的學生,這就是在人家學校門口。
李鑫這邊,見蜜芽兒突然看向遠處,便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也就看到了一臉冰霜的陸奎真。
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是有心追求蜜芽兒的,從之前奧數時候,他就對蜜芽兒很有好感。
現在機緣巧合,他們竟然都來到了北京大學,而且來到了同一個系,他自然會使出渾身解數去追求。
本來蜜芽兒身邊也沒看到其他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感覺自己勝券在握。
可是現在,儘管不遠處的那個少年根本沒有說什麼,蜜芽兒也沒說什麼,可是他們四目相對間,卻彷彿有一種無聲的磁場在流動。
再看那個少年,形象俊雅,身形挺拔,衣著也非常講究,看樣子應該是這邊的學生,應該是出身良好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這讓李鑫倍感威脅。
「蜜芽兒,這是誰?」
他個子高,蜜芽兒個子比他矮,他那麼低頭一問,從不遠處陸奎真的角度來說,就產生了一點借位效應。
於是陸奎真就看到,那個男生很親密地俯首下去,嘴巴幾乎就在蜜芽兒耳朵邊。
而更令陸奎真眼裡泛冷的是,蜜芽兒竟然還收回瞭望著自己的眼神,笑著對那個男生說了什麼。
她微微仰起臉,一臉親熱地對那個男生說話。
陸奎真臉色泛黑,背著挎包,轉過身去邁步就走。
他當然知道蜜芽兒得了奧數金牌還來到了北京大學,事實上蜜芽兒的名字在他耳朵邊都快被念出繭子來了。
可是他就是不想,就是不想輕易投降,不想和她去示好什麼。
誰知道,竟然這麼不期而遇,還讓他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她才多大,竟然交了男朋友!!
陸奎真邁著大步,留下了一個緊繃到憤怒的背影。
蜜芽兒其實也是莫名,她沒想到路上恰好遇到陸奎真,還被陸奎真用那種眼神瞪著,好像她罪大惡極似的。
「就是以前一個同學。」面對周圍同學的疑惑,她隨口這麼回答說。
「你以前中學時候的同學嗎?」李鑫忍不住追問。
主要是那個男生實在是看上去氣質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或者說富貴人家的孩子,而那個男生對於蜜芽兒散發出的那種佔有慾,那種彷彿蜜芽兒就該是他所有的氣息,實在是太強大。
李鑫終究是不放心。
「是中學時候的,不過不是同學,就是長我幾年級的學長。」
「喔?」李鑫挑眉:「那你這位學長能考到人民大學,也是很優秀的啊,沒見你提起過?」
平時最常聽她提起的就是她的豬毛哥哥,不過那是親堂哥,倒是沒啥。
其實蜜芽兒根本不想提陸奎真,如果不是遇到,那他和自己就是根本沒交集,可是現在偶遇了,她沒想到李鑫抓著陸奎真的事不放。
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想回答了:「我們中學時候,優秀的學生和老師挺多的,也不見得每一個都提。」
李鑫聽到這話,頓時覺得自己太冒失了,連忙解釋說:「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好奇下。」
蜜芽兒笑著搖了搖頭,安撫李鑫說:「沒事沒事。」
不過心裡卻在想,她是敬佩李鑫的見識,才慢慢地和李鑫走得近了,但是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會不會讓李鑫產生什麼錯覺或者誤會?
她……應該和李鑫保持下距離,免得有什麼後續麻煩?
畢竟她才十五歲,並沒有興趣談戀愛,對於李鑫的欣賞也不足以讓她產生男女方面的感情。
李鑫和自己不一樣,李鑫才十七歲,他感情方面肯定是一片空白,很容易對於關係親近相貌也可以的女生產生想法。
如果自己對他沒意思,那就不該讓他誤會。
有了這個想法,她後來自然就很注意了。
而可憐的李鑫,在偶遇陸奎真后,本來就對陸奎真的存在感到不安,可是誰知道接下來的一整天,蜜芽兒都和其他幾個女生泡在一起,讓他想親近都不行。
再之後回程的時候,蜜芽兒乾脆和其他人搭成了對子,不坐他的車了。
這讓他很是苦惱,卻又猜不明白,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想到了那個男生頭上。
難道說,蜜芽兒真和那個男生有點什麼,所以看到那個男生,才故意疏遠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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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兒當然不知道李鑫竟然徹底想岔了。
她在參加完社團的秋遊寫生后,就準備回家了。
姥姥姥爺早就說好了,要帶她去吃烤魚,還要一起去看□□廣場玩。
誰知道蜜芽兒背著書包回到家裡后,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人。
竟然是陸奎真。
陸奎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陪著童父童母在那裡說話。
見到門被推開,幾個人下意識抬起頭來,童母連忙招呼說:「蜜芽兒回來了啊,奎真等你好久了。」
童母其實並不喜歡別人把自己小外孫女和陸奎真說到一塊,那是因為她捨不得,可是現在陸奎真禮貌地坐在她家客廳里,一口一個奶奶地叫著,她又開始喜歡陸奎真了。
這種心理很矛盾,大概就是別人撮合不可以,但是自己喜歡了撮合下,還是很好的。
所以童母便笑著招呼說:「奎真說有本書要送給你,特意在這裡等你好久了。過來,陪著奎真說說話。」
書?
蜜芽兒聽到這個,望向那陸奎真,只見陸奎真抬起眼來,神情涼淡地望過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熱情,就好像看到她蜜芽兒就像看到一個螞蟻。
他好好的給自己送什麼書?
蜜芽兒是不太信的。
不過當著姥姥姥爺的面,她還是走過去,笑著招呼說:「是什麼書啊?竟然還勞駕你特意送給我。」
她這話其實不太友好,陸奎真顯然看出來了,掃了她一眼,之後拿出了一本書,是純英文的,寫著《MillenuimumPrizeProblem》,她頓時眼前一亮。
數學大師大衛.希爾伯特在1900年的數學大會上提出了二十三個數學界的經典難題,之後曾經有無數的數學名家前赴後繼地試圖解決這些難題,而其中這本《MillenuimumPrizeProblem》講述了希爾伯特二十三個難題中的七個,是數學界的傑出著作。
蜜芽兒在北京大學圖書館里曾經看到過這本書,不過這本書一直很難借到,需要排隊才行。
她沒想到,竟然在陸奎真手裡看到了。
她只是那麼眼前一亮,陸奎真便已經捕捉到了。
陸奎真輕輕垂下眼,掩蓋下了眼中的一點笑意,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冷淡和疏遠,淡淡地說:「我恰好看到我爺爺那邊有一本數學書,想著你學的正好是數學,便告訴了我爺爺,說把這本書送給你,他一直很欣賞你,很乾脆地答應了。」
蜜芽兒是想要那本書的,可是也不是非要不可,至少如果讓她去求著陸奎真說我要我要,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於是她也裝起來了,故意說:「這怎麼好意思呢,既然是陸爺爺的書,我怎麼好奪人所愛。」
說著,她問自己姥爺:「姥爺你說是吧?這個書很珍貴的,我不能隨便要。再說了,我們大學圖書館里也有這本書,我可以去借到。」
她這一說,童父想想也是,便對陸奎真說:「這是你爺爺的啊?那還是算了吧,她一個小孩子,這麼珍貴的書,萬一弄丟了呢,總是不好。」
陸奎真其實是說謊了,他爺爺的書架上好好的怎麼會有這種外國先進的數學書呢?這是他絞盡腦汁千辛萬苦買到的,他故意那麼說只是想表明自己的不在意。
不過他沒想到,蜜芽兒竟然來了這麼一手。
「也沒什麼,我爺爺不需要這本書,他說送給蜜芽兒了。如果我再把這本書還回去,我爺爺可能都要不高興了,說怎麼明明送給蜜芽兒,又還回來了。」
童父想想也是,便對蜜芽兒說:「還不謝謝奎真?回頭見到你陸爺爺,也得好好謝謝人家。」
蜜芽兒輕輕抿唇:「謝謝奎真。」
她說出這話,語音絲毫沒什麼浮動,刻板得很.
童父一聽,覺得不對勁了:「奎真比你大,你應該叫他奎真哥哥,不能直接叫名字。」
恰好這個時候童母也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出來,聽到這個也點頭說:「對,得叫奎真哥哥。」
奎真哥哥?
蜜芽兒覺得自己叫不出來。
可是童父童母都在看著她,彷彿她不叫這一聲就是非常不禮貌似的,沒辦法,在兩位老人家四雙眼睛的殷切期盼下,她只好生硬地叫了聲:「奎真哥哥。」
陸奎真從旁好整以暇地拿著那本書,就那麼望著蜜芽兒。
他猜蜜芽兒一定不會叫的。
可是誰知道,就在這時,蜜芽兒竟然真得叫了一聲。
奎真哥哥。
這四個字,雖然真得是好不情願硬擠出來的,可畢竟是在叫他奎真哥哥。
陸奎真聽著這四個字,凝視著咬著唇明顯是有些彆扭的蜜芽兒,不知道怎麼,竟然胸口泛出絲絲的喜歡。
她再不想叫,終究還是叫了的。
~~~~~~~~~~~~~~~~~~~
在童父童母叫吃完飯,蜜芽兒送陸奎真下樓。
一前一後,兩個人都不說話。
一直等到出了樓梯拐角的時候,陸奎真突然回過頭看向蜜芽兒:「不好意思,我強人所難了。」
這……
蜜芽兒不敢相信地瞪著這人,這世間怎麼會有這種人,明知道強人所難了,竟然還得了便宜又賣乖?
「其實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的……」
陸奎真冷淡平靜的視線緊緊地鎖住了蜜芽兒,他輕輕地這麼說。
「可以不?」
蜜芽兒頓時無語了。
其實她叫他一聲哥哥也沒什麼,叫聲哥哥會死人嗎?不會,那麼她多叫幾聲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問題是,他真得有必要這麼得了便宜賣乖嗎?現成漂亮話誰都會說,竟然還好意思和她說什麼「你可以不」?
她這不是都已經叫了嗎,他竟然還說可以不?
能收回來嗎?
「反正我叫已經叫了,如果你覺得我可以不叫,那可以適當彌補我啊。」蜜芽兒輕輕挑眉,仰臉望著他,反擊。
「什麼?」陸奎真無法理解地皺眉。
「說出的話是沒法收回的,要不這樣吧,你現在叫我一聲姐姐,我們就算扯平了!」
「我想——」陸奎真一邊慢騰騰地說話,一邊望著蜜芽兒嬌嫩泛紅猶如塗了水粉一般的臉頰:「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啥?」
「我是說,你如果不喜歡那本書,可以退回給我。」
說著,他竟然還伸出手:「來,還給我吧。」
「你——」蜜芽兒這下子徹底無話可說了。
「陸奎真!」她其實很少生氣,凡事都想得開,沒啥事兒能讓她特別生氣的。但是現在,她是真有點不高興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怎麼,你不想還?」
「那本書已經是我的了,我為什麼要還給你!」那是她用喊哥哥的犧牲換來的。
不還,就是不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