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一晃數日過去。
這天天氣還算不錯。大早晨的時候玲瓏推開窗戶在窗邊看書,結果被外頭的景色吸引。怔怔地發了會兒呆,書沒看進去幾頁,外頭樹葉落了幾片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最近她每日去給太后請安,太后都不多留她。匆匆和她說了幾句話后就催他快走。
有次沈皇后讓人來叫她。郜太后不止沒讓她過去,還讓人叫來了宋繁時,吩咐宋繁時把她送到宮門口,看她上了車再回去……
太後年紀大了,許多事情都力不從心。她不願意太后擔心,在思量著這段時間是不是該減少進宮探望的次數。
玲瓏回過神來覺得有些涼,下意識地去找外頭披著的衣裳,在衣櫃里翻來翻去,哪件都是七叔叔買給她的。於是哪件都不想穿。
人不在身邊,再穿著他給的衣裳,沒的總想起他來,心情不由得就會低落下去。
玲瓏索性抱了個手爐坐車子去衣裳鋪子現買了兩件新斗篷。雖然款式尋常了點,穿著倒也暖和。
如今江南的狀況漸漸趨於穩定。
錦繡和扈剛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回到京中。倆人都黑了一大圈,瘦了一大圈。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比以往更為燦爛。
玲瓏到了品茗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見到兩人,欣喜至極,拉著他們問個沒完。
得知他們所在之處的百姓已經安頓妥當,玲瓏暗鬆了口氣,由衷地開心道:「大家都好好的就成了。」
這時候錦繡沒來由地冒出來一句:「方博林大人家的家眷也都好好的。之前偶然間碰到了喬大人,他和我提了這麼一句,說是讓我回頭來了京城后與您說一聲,托您告訴方德政大人。也免得他再多擔心。」
玲瓏沒料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聽到這樣的消息,神色有一瞬間的鬆動。而後她緊緊地抓住了手邊的衣衫下擺,努力撐起一個笑容,喃喃道:「是么。喬大人還真關心方大人。」
自打聽說太子和喬玉哲失蹤后,她的一顆心就揪得高高的,一直落不到實處。現下乍一聽到他的名字,心裡的各種苦楚當真是難以描述。
錦繡道:「喬大人和方大人有同年之宜,雖然看著倆人不太對方,到底還是和旁人不同的。」
想她在宮裡十幾年,憋悶在那四方的天地中,忽然到了江南,雖然忙忙碌碌了這麼多天,雖然黑痩了許多,卻是眼界開闊了,精神也比以往好了不少。
更何況還有扈剛和她在一起。
聽了錦繡的話,扈剛碰了碰她手臂,悄聲問:「你和喬玉哲說的就是這些?怎的不告訴我?」
「和你說做什麼。」錦繡奇道:「喬大人是要告訴小姐的,干你何事。」
即便將要成為扈剛的妻子,可是在她看來,她首先還是小姐身邊的丫鬟。
錦繡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也說過小姐是首先最重要的?怎的這個說話倒是和我計較這些了?」
「他哪裡是和你計較。」冬菱笑眯眯地說:「說不定是看那喬大人一表人才的,又和你竊竊私語,指不定心裡頭多琢磨了多少念頭呢。」
錦繡有些悟了,掩著口笑扈剛:「剛知道你還那麼計較的。」
扈剛鬧得黑臉通紅,抹了一把臉,悶頭喝茶不吭聲。
旁邊魏風指著他笑彎了腰,「哎喲喲,怎麼樣,知道成親的好處了吧?有媳婦兒管著就是不一樣。」
扈剛不擅長辯駁,只管用冷冷的眼神瞪他。
斜倚在牆邊的程九淡笑著開了口:「你也別得意太早。你也很快有媳婦兒管著了。」又和冬菱揚聲道:「弟妹啊,往後沒事的時候多來店裡幫忙。免得有人在賬上出了錯,還是由你看管著我們才放心。」
冬菱斜著眼掃了魏風一眼,笑著回了程九:「掌柜的放心,我會幫小姐看好的。」
先前魏風是去嘲笑扈剛,沒料到被程九將了一軍給頂回來。想要反駁回去,偏偏冬菱就在旁邊盯著。他左思右想也沒弄出招數來,只能苦哈哈地在旁賠笑。
屋裡笑聲一片,玲瓏的心裡卻難受得緊。
錦繡遇到喬玉哲的時候,時間尚早,當時喬玉哲還沒有失蹤。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邊幾個人都在說著話,錦繡就去了廚房準備茶點。
扈剛朝玲瓏使了個眼色,兩人去到了屋角的一個桌子落座。扈剛問:「七爺最近怎樣?」
「他並不在京城。」玲瓏道。
聽聞郜七爺最近離了京,身為前飛翎衛的扈剛隱隱察覺不對,湊了旁人沒留意這兒的時候問玲瓏:「七爺究竟怎麼了?聽說皇上好些日子沒有上朝了,是大皇子在幫忙打理政務。七爺和飛翎衛也並未出手相幫。這是怎麼回事?」
不怪他這般驚訝。
身為直接聽命於皇上的飛翎衛,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皇上與太子、郜七爺和大皇子之間的關係的了。皇上即便是把所有政事都交予郜七爺來處理,也沒可能繞過太子去交給大皇子。
而且扈剛這個消息還不是特意打聽出來的。回京路上遇到兩個和他相熟的官員,聊天的時候對方無意間透露了這麼幾句。可見大皇子把持朝政的事情已經傳開。
對於這些事情,玲瓏也是無可奈何得很。她有心想要離這件事的中心更進一步看看,只是總有屏障隔在中間看不甚清。
玲瓏將要離開的時候,步入到院中。旁邊有個人朝她深深揖禮,與她道別,還說道:「路上請小心。」
這話有點意思。大太陽就在空中,沒有下雨沒有下雪,他也不是和她多親近的關係,卻忽地來了這麼一句。
玲瓏原本都要走了,這時候卻停住了步子,側頭朝他看過來,笑道:「不知立先生為何這般說?」
因為胡立藏在這兒的事情並不方便讓大皇子那些人知道,所以胡立現下對自己的容貌做了一番刻意的改變。而且玲瓏和程九他們都不叫他胡立或者胡先生,都叫立先生。這樣一來,夥計們根本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
玲瓏與他接觸不多,不過是為了多弄些證據證明大皇子的錯處,所以留了他在這兒。
但是,通過確切的證據把大皇子拉下來,前提條件是皇上健康安好。倘若皇上都被大皇子那邊給控制住了,那她要這些證據有甚用處?
最近朝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玲瓏問胡立要真證據的趨勢自然漸漸緩了下來。
胡立發現了這一點。可是他現下就在這個品茗閣後院的一方小天地裡頭,無法出去,也不敢出去,對於外面現在的情形了解甚少。所以他意識到程九最近沒有在旁敲側擊要更多東西以後,他內心裡開始發慌。
他擔心的是,當他沒有利用價值后,郡主可還會留他在這兒避禍?倘若郡主不留下他,大皇子一旦找到了他,想必會直截了當地殺人滅口。畢竟他知道的還是太多了。
於是胡立決定主動出擊,為自己找點事情做。
他見玲瓏停住步子,心下暗喜,問道:「最近小的閑來無事,也只能觀星象,卜卜卦。小的瞧見郡主好似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讓小的為您分憂解難?」
玲瓏沒料到胡立會自薦來給她當謀士。思及這人在大皇子身邊那麼多年,最是了解大皇子不過。而且最關鍵的是,現下她想見皇上而不得,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該怎樣才好。倒不如找他出個主意。
話是不能直接說的。
玲瓏思量了下,說道:「現下大皇子開始負責朝中事務。」這個事情許多大小官員都知道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現下想見皇上一面都難。你覺得如何。」
她只簡短說了兩句話。卻字字都是關鍵。
胡立並不知道現下朝堂上的風起雲湧。聽聞這些后,第一反應就是他得賣力地幫忙想辦法才行。不然的話大皇子成了這天下第一尊貴之人,他哪裡還有活路?倒不如盼著太子殿下和郜七爺好好的,他方才能夠有安穩日子過。
仔細琢磨了下玲瓏話語中的內容,胡立暗自心驚。他不敢隨意揣測皇上現在怎樣了,仔細思考了下玲瓏將要面對的難題,忽地有些猜到了現下的狀況。
他敢肯定的是,大皇子即便現在開始把持朝政,卻也沒能把實權全部握在手中。
因為大皇子覬覦長樂郡主的美貌多年,如今郡主還好好的,證明他還沒有得手。他既是沒有成功,那就是皇上那邊留有後手,讓他忌憚。最可能的就是他忌憚著郜七爺與太子。
胡立快速想著,琢磨著。半晌後方才慢吞吞說:「其實郡主可以尋一個人幫忙。」
「誰?」
「九門提督徐大人。」
「他?」玲瓏愣了下,「你讓我找徐太太?」
徐太太黃氏與她交好多年,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胡立沒事兒就在幫著大皇子琢磨太子這邊的人,努力把所有人的狀況摸個門兒清,所以玲瓏發現胡立知道這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誰料胡立聽了她的話后卻是搖頭。「非也。」他說,「小的是說,您找徐大人。」
玲瓏靜靜地看著他。
胡立本想略微賣弄一下,誰知郡主不是個好相與的。他不說,她居然也不急。
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胡立暗嘆了口氣,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玲瓏並非駑鈍之人,她只是不熟悉朝堂上的那一番權衡所以沒有想到為什麼要尋徐大人而已。胡立略微提點,她便明白過來。思索一番后,親自拿了碎銀子賞了他,這便快步往外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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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後午後的天,乾燥而又溫暖。微風拂過,有些涼,但比起早上時候又暖和了許多。
玲瓏坐在車上,不時地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望向外面的大街。
「郡主時常這般么?」
忽地一道沉穩的中年男聲從旁邊傳過來。玲瓏往外看的動作滯了一下,稍微調轉視線望向車旁駿馬上的高大身影,笑道:「徐大人為什麼這麼問。」
以往的時候,陪在她車邊的都是七叔叔。如今是旁人在側,她倒是有點不習慣了。
徐國建在馬上略微垂下視線朝車窗帘子的方向看了眼,語氣里隱約帶了點笑,「沒什麼,就是覺得郡主這般像個孩子似的,倒也不錯。」
說了這麼句后,他覺得自己唐突了些,補充道:「內子時常與我提起郡主,她常這麼說。」
黃氏與玲瓏的關係很不錯。雖然黃氏年紀長一些,可玲瓏輩分高身份高。倆人在一塊兒說話品茶的時候,誰也不計較這些,像是平常友人一般隨意自在。
徐國建說的這些話,黃氏也曾當著玲瓏的面提過。
現下聽聞徐大人這般,玲瓏倒是沒覺得他唐突,只覺得他和他妻子關係不錯,兩人私下裡倒是什麼都說。
「像個孩子挺好的。」到了一條沒有行人的空蕩蕩的街,玲瓏索性大大方方地掀開車簾趴在了車窗上看風景,「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都不用多管,清閑自在。」
聽聞她話里話外透著的寂寥和無奈,徐國建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這孩子到底還是年少。現下七爺不在,什麼事兒都要她來擔著,真是不容易。
想到這兒,徐國建不由地記起了剛才郡主匆忙去徐府找他的情形。
原本他和郡主並不是特別熟悉,是在妻子的催促下走了這麼一趟,本打算略微幫一下就好,成或者不成就看運氣。
現在瞧見郡主這樣坦誠,他倒是有些明白過來妻子為甚喜歡和她相交了。再一思索,郡主自小被七爺護得好好的,因著種種緣由與旁人並不親近。如今七爺不在京中,她這般獨自闖著也是不容易。
他的妻子黃氏是郡主的唯幾好友中的一個。也難怪她求到了他的跟前。想來並非為了什麼旁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七爺不在家,她和他妻子相熟罷了。
畢竟傅家現下沒有官職至高之人,穆家最強悍的三爺正在南地守衛疆土。國公府的人與大皇子關係太僵,出面也沒有用。而馬閣老和馬老夫人年歲已高,不好去麻煩他們。
看著玲瓏面色平靜而眉心輕蹙的樣子,徐國建斟酌了下,倒是開始真心想幫忙起來。
因為他雖然如以往一般依然覺得這姑娘還是個孩子,卻也發現她並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鎮日里無憂無慮只考慮穿衣打扮的嫡小姐們。
郜七爺教出來的孩子怎會是個全然不顧大局的人?或許真的有了事情也說不定。
去到宮裡的時候,徐國建一說明自己是要面見聖上,就被多名宮人給攔住。
可他是什麼身份?京畿重地的守衛者。無論是什麼人,在京城之中胡作非為他都管得。現下進了宮后,小小宮人他又豈會放在眼裡!
徐國建動了怒,當即就要動手把這些人給制住。
恰逢周圍有飛翎衛在來回巡視。看到了徐國建后,領頭的藍翎衛當即喝道:「徐大人乃是當朝一品重臣。爾等速速退下,莫要攔了大人的去路!」
雖然郜七爺不在宮裡,可是飛翎衛還在。他們依然照著當初七爺排下來的日程安排,輪班守護著皇宮,守護著皇上。
只不過沒有皇上的命令,沒有企業的命令,他們不敢也不能隨意闖入皇上寢宮去一探究竟。
現下看到了徐國建,飛翎衛們眼神交流了下,齊齊上前與玲瓏行禮問安。玲瓏略點了點頭后,幾人方才退下,繼續巡視宮中各處。
此時徐國建已經起了疑。
之前他和幾位同僚曾經說起這事兒來,覺得蹊蹺。只不過旁人不知道太子失蹤一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只聽命於皇上。最近沒有見到皇上,心中雖然好奇,卻也按照之前的安排來繼續行事。
大皇子的人曾經來找過他,和他說過京畿防護的安排變動。他根本沒有理會。
徐國建加快了步子,與玲瓏一起往裡徑直而去。到了皇上寢宮外,他說要求見,卻被個老嬤嬤給擋住了。
「大人,現下皇上在休息,您怕是不能進去。」這老嬤嬤姓湯,是在沈皇後跟前待了許多年的,在諸位主子跟前都很有些臉面。此時她躬身而立,神色瞧著十分恭敬,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強硬得很,「大人如果不肯的話,婢子只能請了皇後娘娘來。還望大人莫要在意才是。」
徐國建冷冷地看著她,還有她身後那幾十名宮人,「你的意思是,我要求見皇上,居然還要有你的准許了?」
「大人此言差矣。」湯嬤嬤堅持道:「不過是遵循陛下和娘娘的安排罷了。」
這時候玲瓏冷不防問了句:「章公公呢?」
章公公是皇上跟前的親信之人,太監總管。原本皇上這兒的事情都是他來安排的。
湯嬤嬤就笑了,「他啊,在外頭院子里命人侍弄花草呢。」
徐國建臉色驟變。
說實話,他之前沒有想過硬闖皇上寢宮的事情。畢竟原來的時候皇上也曾經病過,有太子和郜七爺幫忙看顧著朝堂,並未有甚不妥。
前些日子,七爺出京尋太子,是他來幫忙開的城門。他思量著現下皇上許是病了,七爺和太子都不在,大皇子看顧著些也沒什麼不對。
如今再看連章公公都被支使到了外頭負責花草,現下在皇上寢宮裡負責事務的居然是沈皇後身邊的嬤嬤。徐國建終於意識到問題或許有些嚴重,朝玲瓏示意了下兩人就直接往裡去。
那些宮人打算去攔。徐國建當即呵斥道:「你們算什東西!就憑你們還想要攔著本官的去路?」
湯嬤嬤還欲再言,玲瓏道:「你如果不想驚動了飛翎衛的話,就在這兒等著。不然的話,我想我還是能夠叫幾個飛翎衛來幫忙的。」
若是只她一個人,她不敢隨意調遣飛翎衛。畢竟飛翎衛只聽從皇上和郜七爺的直接命令。
再者,沒有太后的允許,她不能在這宮裡太過放肆。
可是有了九門提督徐大人來相幫,她倒也有底氣這麼做。連徐大人都察覺事情不對勁了,這說明她之前的猜測沒有錯。當即高聲來喚。
湯嬤嬤這次是真的害怕了,猶豫起來。
趁著沒人打擾的這片刻功夫,徐國建和玲瓏快速進了屋,徑直往裡而去。
與他們料想的差不多。皇上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三名太醫正守在他的床前,寸步不離。
玲瓏撲到床邊試圖喚醒皇上。可是徒勞無功,皇上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郡主還是快些走吧。」年歲最高的老太醫鬚髮皆白,壓低聲音說:「再晚點,皇後娘娘就要來探望陛下了。」
三名太醫都是大皇子的人。如果只徐國建一個人來,沒人會提醒三名。可是長樂郡主往年時常在宮裡住著,太醫們對她的印象非常好。
現下老太醫不由得就提醒了她兩句。另外兩名太醫看看他后,沒有多說什麼,只沉默地望著床前的地面。
徐國建頭一次意識到問題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打算等沈皇後來了后與對方略微交鋒過再做打算。
因為不正面對上的話,許多事情都摸不著頭緒。他是對陣殺敵過的武將,並不懼敵人,反而敢於與之面對面地對峙。
玲瓏記得七叔叔信中說的『不必擔憂』,悄悄和他使了個眼色。徐國建躊躇了一瞬,最終和她一起出了屋子。
待到沒人的時候,玲瓏輕聲道:「大人莫要著急。慢慢來。萬事總要細細安排過才好。」
徐國建有所了悟。
其實他和郜七爺算不得關係太好。但他知道,郜七爺是真心為了皇上而著想的。在這樣的情形下,和郜七爺的人來往密切些倒也沒甚不對。
於是他擰著眉「嗯」了聲,其他的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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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玲瓏總是睡不著。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腦海中存了太多的念頭和打算需要一一去實現、一一去安排。另外她也擔心七叔叔的安危,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更不知道哥哥和太子又是個什麼情形。
玲瓏輾轉反側許久,好不容易淺淺地入了眠。沒過多久,又忽地驚醒。
雖然周圍一切如常,她卻機敏地發現了不對勁。於是屏住呼吸靜靜等著。
終於,許久之後,黑暗中傳來了一聲熟悉的沉沉嘆息。
「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