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陳氏捧著兩隻小白兔,稀罕的不成。
衛有期接過來打量一瞬,雪白的皮毛迎風招展,軟絨絨的,看著就很好摸。
陳氏在一邊激動道:「早就想吃麻辣兔頭,只是世人傳言,吃了兔肉孩子容易長兔唇,只得忍著。」
衛有期一言難盡的抬眸,陳氏那眼神憐愛中帶著刀子似得。
明明是可愛的小兔子,總覺得在她眼睛里,這都成了麻辣兔頭、燉兔肉、燒兔子、燜兔肉、兔肉湯……
瞬間失了把玩的意境,把兔子往她懷裡一塞,轉瞬又說起別的來。
陳氏是漢人女子,對琴棋書畫最是精通,兩人一個撫琴一個繪畫,倒是相得益彰。
沒一會兒,衛有期就停了下來,陳氏如今正在孕期,輕易勞累不得,撫琴看似不顯,實則也挺累人。
遣海棠上了一杯白開水,又令臘梅去庫里拿一包茉莉花來,笑道:「約莫足月了就喝起來,這東西能讓生產順道一些。」
陳氏如獲至寶,誰不知道老四福晉一出手就是好東西,千金難求,沒看太子妃也鎩羽而歸,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宮中其他人早都起了心思,想要求一點來,只等著領頭人成功呢,誰知道領頭人折了。
衛有期又何嘗不知,這些沾了靈液的花醬,對她們來說的重要性
。
就連她見慣了天材地寶,也離不了這靈液。
跟陳氏正在閑話,另有幾個小答應也期期艾艾的來叫門,衛有期讓人請進來,一味的上茶,本人並不露面。
她今天敢招待這幾個,明天就能把康熙的三宮六院認個齊全。
投緣了,不管身份高低,她都是願意結交的,可是懷著明確目的過來的,她就是不大待見。
陳氏有些擔憂,欲言又止。
蟻多咬死象,這麼多人,若是一人一句壞話,與四福晉也是不小的困擾。
衛有期不在意,抿了抿頭髮,漫不經心的抄起花剪,咔嚓剪下大朵的玻璃翠,仔細的瞧了瞧,別在陳氏的耳邊。
端詳片刻,贊一聲趁她,才笑道:「上面瞅著呢。我跟嬪妃們走的太近,有些人要睡不著了。」
陳氏瞬間沉默了。
越是出風頭,越是要低調,免得木秀於林。
舔了舔乾澀的唇,陳氏想,這真是甜蜜的苦惱。
轉瞬又想起別的,隱晦的在衛有期肚子上掃了一圈,如今大家並不強求,還有一個原因是,一點都不缺這些花醬等物的四福晉,還未開懷。
只是一些強身健體、美容養顏的功效,眾人在意的有,不在意的也有。
若是四福晉傳出有孕的名頭,各路牛鬼神蛇就要出來了。
衛有期笑的胸有成竹,送走陳氏之後,施施然回了內室。
剛送走幾個小答應,就看到小德張在客廳外晃了一眼。
胤禛大馬金刀的坐著,沉聲道:「都送走了?」
衛有期點頭,接過他手中的單子,上面寫著玫瑰千斤、茉莉千斤、櫻桃千斤。
「成色如何?」
胤禛老神在在,總算找回一點自信:「我辦事,你儘管放心。都是撿了極品來摘,搜羅了方圓百里。再遠就不成了。」
這世界交通不便,再遠一天運不過來,花開敗了就不好吃了。
剛剛弄起來的攤子,各處也沒有據點,更是難為,有這麼多也不少。
京城早就搜羅一圈,能買的都買盡了。
往周邊又擴散一圈,才算弄出來這麼多。
衛有期點了點桌子。這麼多的鮮花,說多也多,說少也太少了些。
可她不願意將就,只能遺憾的放棄,摘些花骨朵運過來也是成的,做花醬要用剛剛盛開的花朵最好,花骨朵運過來也差不多開了,到底不自然。
她是要賣大價錢的,原料關定是要把嚴實。
這晾制的活,交給了烏拉那拉一家負責,也給他們多一點進賬。
一個個三十斤的大罈子壘在馬車上,吱吱鈕鈕的進了內城。
長長的馬車隊伍一眼看不到頭,周圍人疑惑的望了一眼,轉瞬又做起自己的事來。
這麼多的精壯漢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身邊還有巡邏的衛兵,想來定不是凡物。
東西直接運到鐘鼓樓中間的倉庫里,貨架上一壇又一壇,擺的整齊劃一,明明最平凡的陶制,五格應是看成了珍寶。
妹妹送來的花醬,他也是用了一罐子,從此身輕如燕,恨不得出去狂奔三百圈。
他可是聽說了,這些都要外賣的,跟抱著一壇壇金子似得。
他又去前面瞅了一眼,頓時覺得三觀被顛覆。其中的低調優雅不必多言,許多東西都帶著內造的標誌。
看到這些,又有些擔憂,難道皇上也占股?若萬歲爺插手,慢慢的這生意還能屬於妹妹嗎?
衛有期卻不這麼想,康熙的性子她已經摸透了,說一聲君子也不為過。
他很坦然,也很清醒,知道自己擁有什麼,該付出什麼。
再一個,她讓利已經很多了,光供著康熙吃,就能管住他的手。
而其他人也會在他的默認下收手,明面上不敢有動作,至於私底下的,她並不懼。
正想著,手心被撓了撓,痒痒的觸感讓她瞬間回神。
胤禛不動聲色的清了清嗓子,側著臉望向窗外,潔白的梔子花開,如同白雪一般點綴在嫩綠的枝葉中。
福晉如今越發忽視他了,胤禛覺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衛有期輕輕的笑了,縴手攀了上去,裊裊依依的上前,悠然坐在胤禛懷裡,安撫的拍著他光潔的腦門:「乖。」
胤禛心裡突然冒出一股鬱氣,如同噬人的獸,猛然的攥住他的心臟。
讓他一瞬間喘不過氣來。
福晉的變化很慢,當她願意跟他接觸的時候,他是欣然接受的,她是他的妻,敬重和愛憐,他願意全部給她。
可福晉縱然表現的不明顯,甚至很有些貪歡的意味,可他內心深處明白,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甜蜜。
福晉若即若離,傲骨難折,他都看在眼裡。
自打福晉得勢,他既高興又茫然,福晉能分給他的眼神更少。
胤禛咬了咬唇,瞬間將自己的內心用冰牆包裹,立起來道:「我去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