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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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左成立刻丟下大掃帚,怒氣沖沖地轉身朝許家走。
許右成見狀跟上。
大娃、二娃也跟著跑起來。
四個人遠遠地便看到許昭、許凡站在院門口,像是剛把張大叔、張大嬸送走的樣子。
「許昭。」許左成大喊一聲,大步走到許昭跟前。
許昭笑著打招呼:「你們回來了,正好,有東西給你。」
「錢嗎?」許左成板著臉問。
「什麼錢?」許昭反問。
「你賣麥子的錢。」
「我賣麥子的錢,關你什麼事兒?」
「那是許家的麥子!」許左成提高聲音。
許昭笑問:「我那四分地兒,是許家的嗎?」
許左成一下被問住。
許昭抬眸看一眼許左成,說:「既然提起這事兒,那麼我們就說開了吧,反正家早就分了的,這次收到新麥之後,我打算和許凡單過。」
「單過?」
「對。」
「你憑什麼單過?」
「憑我有四分地兒。」
有四分地兒?
許左成、許右成把「四分地兒」聽進心裡去了,這年頭土地很值錢,多少人為了多一厘地少一厘地的打架,因為土地就代表著糧食代表生命,許左成、許右成之所以同意許父許母分家不分鍋的建議,其實就是貪著許昭的一畝四分地,順便壓榨著許昭,現在聽許昭說「四分地兒」,而不是「一畝四分地兒」,兩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而許昭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他不這麼說也沒有辦法了,因為原許昭早就把名下的一畝四分地兒,給出去一畝,並且十分傻氣原許昭去年還去寫了申請,偷偷把他名下的一畝地給了許家其他人,所以剛剛隊長送來的四本公糧本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只需要交四分地兒的公糧就行了。
許左成不知道這事兒。
許右成不知道。
估計整個許家人都不知道。
如果讓許左成、許右成知道這白紙黑字上面寫著他只有四分地兒了,那麼許左成、許右成會立刻把他和許凡攆走,所以他必須為原許昭扳回來一點,不然太虧了。
「你四分地兒?」許左成問。
「對。」
「你只要四分地兒?」
「不是,我還要別的。」
「什麼?」
「現在充公的米、面、油、鹹菜、臘肉、煤油、雞蛋、鴨蛋這些都有我一份。」許昭說。
許左成一聽看向許右成。
許右成和許左成一個思想,巴不得把許昭榨乾了貼補自己的一家人,要知道許昭、許凡一年吃再少,也不止四分地兒的糧食,如今許昭願意帶著四分地兒滾蛋,那正合他意,他望著許昭說:「你別後悔!」
「我不後悔!」
「是你要單過的,別到時候到爸媽跟前哭!」
「放心,我不會。」
「那行,你那九塊錢,我們就不要了。」
「它也不是你們的。」
「吃不上別來找我們。」
「不會找你們。」
許右成心生喜悅地看向許左成。
許左成也暗暗得意,覺得自己賺了。
許昭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沒敢將手中的公糧本交給許左成、許右成,而是等到晚上,許左成、許成將米、面、油、鹹菜等按照數額搬給許昭后,許昭才將公糧本交給許左成、許右成,許左成、許右成美滋滋地拿到公糧本以後感覺不對了。
「咦,大哥我家的地兒怎麼變四畝七分了。」許右成說。
「我的也是四畝七分了。」許左成說:「我們之前不是四畝二分地的嗎?」
「許昭去年把地兒划給我們了?」許右成問。
「是。」
「那我們為什麼還給他那麼多米面油菜的?」
許左成、許右成瞬間發現自己被許昭套路了,土地已經劃過去了,他們可以理直氣壯地把許昭攆滾蛋,憑什麼要倒貼那麼多米面,還一副怕許父許母知道的樣子,這下虧大了!
這個死許昭!
許左成氣的不輕。
許右成恨的牙痒痒,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能怎麼辦?許昭佔了東西還能吐出來嗎?鬧大了誰都沒臉,許右成只恨不得許昭、許凡馬上就餓死在馬路上了。
然而,許昭、許凡非但沒餓死在馬路上,而且過的很開心,雖然米面等物品,將本就逼仄、昏暗的小茅屋,填的滿滿的,連下腳的空兒都沒有。
但是許昭很開心,終於可以不用和許左成許右成搶著吃了。
許凡更是開心,兩眼發光地看著茅屋,說:「哇,爸爸,我們有好多東西哇。」
許昭:「……」這叫好多,兒子真單純啊。
「爸爸,這都是我們的嗎?」
「是啊。」
「哇,爸爸你好厲害啊。」
「……」
「爸爸,有肉啊。」
「嗯,想吃嗎?」
「想!」
「那我們晚上就吃,好不好?」
「好。」
許昭當晚就給許凡做了蒸臘肉,薄薄的一片,冒著絲絲的油漬,許凡大口大口地咬著,小嘴吃的油汪汪的,肉香隨之被許家人聞到,許左成、許右成差點把后牙給咬碎了,但是二人轉念一想,四分地兒有什麼用?能吃多久,就讓許昭得瑟得瑟吧,過些時候,許昭、許凡沒得吃了,求上許家任何一個人,他他都要許昭、許凡好看!
想要再重新入伙大鍋飯,可以!要干以前雙倍的活兒,還不能多吃。
至於現在嘛,不急,他們就等著看許昭哭!
可是許昭非但沒有哭,反而吃的很好,吃過飯之後,點著煤油燈,許昭坐在木桌子前算賬。
許凡問:「爸爸,你在幹啥?」
許昭說:「算賬。」
「算啥賬?」
「算賺錢的賬。」
「哦,爸爸,咋賺錢啊?」
「用雙手賺錢啊。」
「我也用雙手賺。」
許昭抬頭看向許凡。
許凡夏季只有一套帶補丁的衣裳,晚上洗過澡,把衣服一洗,只能光著小身子,顯得越發的瘦小可憐,但是許凡本質上是個積極向上的性子,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許凡就會很快樂,此刻,對上他的目光,許凡開心的嘿嘿一笑,真好看,與他的長相有點區別,那一點點區別,應該是像了那個男人的。
那個男人……算了,不想這個,先看眼前吧,許昭笑著說:「行,我們一起賺錢。」
「好!我要賺多多的錢錢,每天都吃肉肉。」
「你要每天都吃肉肉呀?」
「嗯,還要每天都吃雪糕。」
「行,明天我們去吃雪糕。」
許凡立刻睜大眼睛問:「爸爸,明天真的能吃雪糕嗎?」
「真的能。」
「我們有錢錢嗎?」
「有的。」
「太好了。」
「嗯,所以你先乖乖睡覺,明天我們就去買雪糕。」
許凡乖乖地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許昭繼續俯在煤油燈前算一筆賬,他四分地的麥子收成一百二十斤,去掉已賣的六十斤,公糧十八斤,還有四十二斤,四十斤磨成麵粉夠他和許凡吃一段時間的,過了這段時間必須有錢,不然他和許凡別說買秋天的衣裳了,連吃飯都吃不上的,所以得儘快賺錢。
他現在有成本九塊錢,賣冰棒的話,需要泡沫箱子,需要租自行車,需要做棉被蓋冰棒,這些至少需要三塊錢,那麼他手上還有六塊錢,冰棒、雪糕都按進價四分錢一根,那麼他一次進一百五十根,一天能賺三塊錢,十天三十,三十天九十。
九十塊錢,其實不少了,但對許昭來說還是有點少,因為冰棒只能賣這一個多月,一個多月過去了,就沒有收入了。
那麼,如果這樣操作,接下來怎麼辦呢?
昏黃煤油燈搖曳,將茅屋內布上一層淡淡的光暈,順著木窗子瀉出三分流光到屋后,屋后的蟲鳴因此響起,顯得今夜格外靜謐。
許昭終於在這靜謐的夜晚想個差不多,起身朝床邊走時,發現床上蚊帳沒有拉下來,小許凡臉上趴了兩隻大蚊子,他趕緊上前「啪啪」兩下,把蚊子消滅掉了,許凡還是呼呼地睡著。
可是第二天早上,許凡臉上卻多了兩個紅包包,許凡對著拾荒拾來的一塊小鏡片瞅了又瞅,扭頭便對許昭,生氣地說:「爸爸,我不好看了!」
許昭問:「咋了?」
「蚊子把我咬丑了,我好生氣。」
「……沒有,你還是很好看的。」
「有。」
「你還很好看的。」許昭堅守地說。
許凡生氣。
「好了,快過來喝疙瘩湯,喝完我們去下地。」
「下地幹啥?」
「等人。」
許昭是臨近中午的和時候,才帶著許凡去田地里,但是他沒有幹活兒,也沒有活兒干,找個樹蔭與許凡坐著,用樹枝在地上,一邊給許凡畫小動物看,一邊朝田間眺望,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等到要等的人了。
許昭看著遠方,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忍著。」
「……」
上午,清風徐徐,吹的夏季茂密的樹葉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飯菜的香味。
許昭面無表情地回答幾句之後,繼續坐在南灣村村頭的樹蔭下土丘上望著遠方發著呆,他姓許名昭,意思是期許前途無限光明。
可是,他大學剛畢業,正準備在職場上實現這個前途無限光明的意思時,老天爺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他僅僅是下樓取快遞時,摔了一跤,就讓他莫名其妙地摔到了八十年代的「許昭」身上,周圍沒有網路,沒有電視,連衣食住都十分匱乏,卻有一件令他覺得不需要但真真實實存在的事情。
那就是——他有個兩歲多的兒子。
沒錯,是兒子,兩歲多了。
不是原許昭和哪個女人生的,而是原許昭這個身體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