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賭徒(2)

山本不光是為了賭或為了玩而玩，他還注意在玩中鍛煉自己的耐力。例如，有一次，山本和他的好友重治海軍教授下象棋，經過一番激烈的搏殺之後，棋枰上出現了勢均力敵的態度，重治看看錶說：「看這態勢誰也勝不了誰，不過按『大成會』（日本象棋聯盟的前身）的規則，我多子算勝。」山本則不急不躁地說：「我記不得有這種規則，哪有不分勝負的道理，還是接著下吧。」不一會，山本就逐步轉為優勢了。但是到了晚上12時，還分不出勝負，重治坐不住了，又勉強堅持了一小時，還是難解難分，他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實在是不行了，就這樣結束吧。」山本說：「那就是你認輸了！打仗也是一樣，厭戰本身就是失敗。使敵人喪失鬥志，也就等於消滅或俘虜了敵人，達到了打仗的目的。」賭是山本性格中的突出特點，是其行為的決定性因素之一。從某種意義上說，偷襲珍珠港也可以說是一場賭博。它以國家命運為賭注，以聯合艦隊為賭具，孤注一擲，不計後果，儘管偷襲奏效，但勝得危險，勝得僥倖。與山本共過事的法華津孝太曾深有感觸地說：「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如果美國稍留心研究一下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的性格的話，至少也能估計到他可能對夏威夷發動突然襲擊。」這句話的確一語中的。「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倘若美國情報部門能夠對山本其人的性格、為人、嗜好作深入的調查分析，那麼雖不能制止日軍對珍珠港的偷襲，至少可以採取防範措施，避免遭受巨大損失，山本的這一賭博，就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種結局。大約在1940年四五月份，山本就開始醞釀襲擊珍珠港。當時，國際上的陣線已經分明，日本已估計到，如果爆發日美或日英戰爭，日本將不得不對美、英、中三國作戰。因此，在日本海軍年度作戰計劃中，將美、英列為作戰對象，並擬訂了幾種行動方案。在此情況下，作為聯合艦隊的司令官，山本考慮與美海軍太平洋艦隊作戰的問題是完全合情合理的。1940年11月11日，英國地中海艦隊以「光輝」號航空母艦、４艘巡洋艦和４艘驅逐艦組成突擊編隊，出動21架次艦載機突襲義大利塔蘭托軍港內錨泊軍艦，僅以損失飛機２架的代價，就取得擊沉戰列艦１艘、重創戰列艦２艘、擊傷巡洋艦和輔助艦各２艘的戰果。這一戰例開創以艦載機突襲敵方海軍基地並獲得勝利的先河。山本聞訊后立即指示日本駐義大利海軍武官全力搜集有關情報，特別是英軍所使用的淺水魚雷資料。因為塔蘭托和珍珠港一樣，水深僅十餘米，無法使用常規魚雷。這個成功的戰例，還有前面提到的美軍的演習，都對山本偷襲珍珠港作戰方案的形成有著極大的幫助和啟示，猶如給山本注入了一支「強心針」，更增添了山本實施密謀的信心。山本此時已基本形成了使用航母和艦載機遠程奔襲珍珠港的想法。1940年11月，山本幾次與海相及川古志郎面晤，闡述了他的對美開戰的方針和計劃：用2個航空母艦編隊的全部艦載機兵力，突然襲擊珍珠港，力求聚殲珍珠港在泊的美太平洋艦隊的主力，同時出動潛艇，在珍珠港進出口海域設伏，待空中攻擊開始后，擊沉試圖逃走的艦艇，造成港口堵塞，封閉進出航道。山本還對及川說，他願意辭去聯合艦隊司令官之職，只求擔任襲擊編隊的司令，親率航空母艦載機飛行隊，襲擊夏威夷。這個設想，基本上成為後來制訂的「Z」計劃的基調。1941年1月初，山本親筆給及川上書了《關於戰備的意見書》。他提出與美英一戰已不可難免。因此，應該在戰備、訓練及作戰計劃等方面早做準備和打算。這是山本正式將久存於心中的對美開戰設想，變成為一份作戰計劃的綱要。「山本上書」，將珍珠港推向了太平洋戰爭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