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心(2)
就在尼米茲感到心灰意冷之時,國會議員重新向他開啟了門扉,「如果我推薦你進美國海軍軍官學校,你願意嗎?」尼米茲滿腦子嚮往成為陸軍軍官,從未考慮過要成為一名海軍,但他還是決定抓住這個受教育的機會。他乾脆地回答:「願意。」國會議員斯萊頓告訴他:「考試並不容易,但我想你會通過的,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得出來。」「我一定要考上,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切斯特這樣回答,眼神是那樣堅決有力。如果切斯特能非常幸運地取得准考資格,那就表明他不能上最後一年中學,學不了平面幾何和其他許多重要課程,這些課程他必須在課外學習。他認為這是他可能遇到的最困難的問題。當切斯特·尼米茲準備參加美國海軍軍官學院入學考試的消息傳開后,得克薩斯的德國裔居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顯地表現出一種了不起的情緒。他們沒有聽人說過這所學院,但它反正是一所了不起的學院。幫助切斯特幾乎成為全體居民的一項集體事業,山鄉的人民決心讓他們的這位子弟出人頭地。在他開始學習的1月,到參加州考試的4月的那段時間裡,他的生活經受了考驗。為了做好準備,他每天凌晨3點起床,學習兩個小時,5點多鐘開始做旅店勤雜工的日常事務——點燈、生火爐和叫醒需要早起的客人,早飯後跑步到學校。他知道,有結實的身體跟掌握書本中的知識一樣重要,他的中尉朋友曾經著重提出過這一點。長時間在克維爾任教師的蘇珊·穆爾教他數學、地理、英語和歷史。蒂維中學的校長約翰·格·托蘭也找時間輔導他學數學。連他的繼父威廉也發現自己一直沒用上的技術知識有了用武之地。當查爾斯·尼米茲聽到這個消息時,大聲說:「我很高興,在這個孩子身上花的錢,總算沒有白花。」威廉叔叔(切斯特仍把他看做是叔叔而不是繼父)對切斯特能否通過考試還有些懷疑,但他還是不分晝夜地給他補習要考試的學科。他的幫助無疑起了重要作用。切斯特依靠人們給他的幫助,加上自己的努力,終於在1901年4月通過了本州初試。對山鄉的人來說,這是個喜慶節日,在這個地區這是第一次有人通過軍校考試。查爾斯·尼米茲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有了一個可能成為將軍的孫子,老爺爺高興地開了個慶祝會,1901年5月,在輪船旅館舉行的慶祝會是弗雷德里克斯堡的第一次團體宴會。供宴會飲用的許多小桶啤酒是從聖安東尼奧買來的,參加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場面之熱烈讓所有參加的人都難以忘懷。六七月份很快過去了,當切斯特準備出發時,許多現實問題開始出現在他面前。當他想到要離開媽媽、爺爺和家裡的其他人,奔向既定的目標時,覺得好像要失掉什麼東西似的。如果要實現這一目標,還會見不到他惦念的許多朋友和他喜愛而熟悉的家鄉景色。這些都是他以前沒有想過的,他突然又想起,再不能看見蒂維山了。尼米茲有些迷茫,畢竟當時他還是個年僅15歲的少年。威廉叔叔幫助他安定情緒說:「你已經決心要用全力爬上比蒂維山更高的山峰,而你才遇到第一個障礙,前面還有許多更難跨越的障礙,跨越這些障礙需要時間。在你到達頂峰前也許會受到挫折,但我確信你能到達頂峰。全家人都在等待你把旗幟插到最高點。」在去聖安東尼奧前,切斯特在輪船旅館做了最後一次逗留,七月份就同國會議員去安納波利斯。當查爾斯爺爺與他的孫子告別時,情緒非常激動,好像他看到自己的夢想將要實現,這種得意的情緒掩蓋了家裡其他人對切斯特行將別離一段時間而產生的憂愁。對這個15歲的德裔孩子來說,出門遠行是一件新鮮事。這是他第一次去附近的聖安東尼奧,並且第一次坐上了火車。安娜·尼米茲裝了一包足夠在整個旅途中吃的食物,所以他吃得很飽,對外面世界的許多事物都感到很新奇,顯得十分興奮。只要天還亮,切斯特就往窗子外面看,當夜幕降臨后,他才上床休息,傾聽鐵軌咔噠咔噠的響聲。國會議員想休息,就去睡了,但切斯特激動得睡不著,只是閉上眼睛想著前面將會遇到的事情。聖路易斯的聯合車站使切斯特感到迷惑,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從沒見到過如此高大宏偉的建築,國會議員斯萊頓看到他一臉驚訝的表情,問他:「孩子,你對它有什麼想法?」切斯特搖搖頭,後來才說:「它比蒂維山還大呀!」當他們到華盛頓時,切斯特的眼睛瞪得更大,他自言自語地說:「這是美國的首都,我從來沒想到會看到它。」切斯特看到過馬里蘭州的地圖,上面有奎文河和切薩皮克灣,而真正看到這片地方時更是激動不已。他不知道它的範圍有多大,但知道這片廣闊無際的水域僅是大海的一小部分。他希望將來成為大海的主人。國會議員辦事神速。切斯特很快進入預科學校做進一步準備。集中學習一個月後,他參加了競爭激烈的國家考試,並且很容易地通過了。1901年9月7日,即日本偷襲珍珠港前40年零3個月,切斯特·威廉·尼米茲在美國海軍軍官學院參加了入學宣誓,成為學員。在舉行宣誓儀式時,他驕傲地表示他對美國將竭志盡忠。他將要從瓜達盧佩河轉到切薩皮克灣,從這條河裡的局促的小船轉到將載他週遊世界的戰艦上。這個山鄉少年似乎看到自己的遠大前程和歷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