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米」號(1)
回國后,尼米茲被分配在紐約海軍船廠的機械部門工作,他的任務是監督在「莫米」號新油輪上建造和安裝兩台2,600馬力的柴油發動機,油船的船體是在西海岸造好后拖到紐約來的。這時,尼米茲和凱瑟琳在布魯克林的華盛頓大道415號附近租了一套公寓,這套公寓有起居室、餐廳、廚房、洗澡間和三間卧室,每月房租50美元。夫婦倆繼承了尼米茲家族熱情好客的作風,每逢周末,他們的家中常常高朋滿座、笑語聲喧。因為經常有潛艇停泊在紐約港,他們婚前認識的年輕潛艇軍官常來同他們一起吃飯,並把這裡視為朋友聚會的樂園。夏末,凱瑟琳懷孕了。1914年2月22日,凱瑟琳·萬斯在布魯克林出生,離父親的生日僅差兩天。這個以母親名字命名的女兒出世后,尼米茲和凱瑟琳這個家庭就成為典型的美國式家庭了。小切斯特·尼米茲也出生於布魯克林,生日是1915年2月7日,一生出來就像他爸爸。他漸漸長大后得了個綽號叫「小禍害」,因為他多災多難,從建築物上跌下來摔破頭,在裸露的電線上把腳跟嚴重燒傷等等,什麼樣的倒霉事情他都遇到過。有人和他開玩笑,說他與事故有緣,這時小切斯特就會提起爸爸的歷史,因為許多倒霉事差不多同樣常發生在老切斯特身上。他在學生時代就患輕度耳聾,終身不愈;在布魯克林時,他被木頭擊倒,留下了背痛的後遺症;在講述新型柴油機性能時,險些丟掉整個左手。小切斯特理直氣壯地說:「我認為,這是從父親那裡繼承來的。」切斯特和凱瑟琳從華盛頓大道搬到了弗拉特布希。星期天凌晨,尼米茲把孩子放到手推車裡,像許多年輕的爸爸一樣,帶孩子到附近的公園去遊玩。公園裡豎立著大音樂家漢得爾、海頓、莫扎特的半身塑像,還經常播放美妙的音樂。切斯特和住在弗拉特布希的爸爸們大多數是愛好音樂的德國人和猶太人。切斯特推著放在推車裡的小切斯特,拉著放在後面小車裡的凱瑟琳·萬斯,在公園裡曬太陽、觀風景、聽音樂,凱瑟琳則留在家裡做飯。他和孩子在公園一直玩到中午才回家,這時,凱瑟琳也將豐盛的周日午餐準備好。這一切構成了和平時期一位海軍軍官盡享天倫之樂的悠閑畫面。當時,美國市場對柴油發動機的需求量極大。而尼米茲被公認為是海軍的柴油機專家。這引起了柴油機製造商的注意。聖路易斯的布希·薩爾澤兄弟柴油機公司為了爭取尼米茲為他們服務,曾派專人前往布魯克林,試圖以高薪勸誘他脫離海軍。1915年的一天,有一個人來到尼米茲的辦公室,自我介紹說他是聖路易斯城一家柴油機公司的代表。他們是公司專門派來僱用尼米茲的,他們那人明確表示,可以給尼米茲萬美元的年薪,並建議簽訂5年合同,而且不用交所得稅!當時尼米茲在軍中的月薪僅僅240美元。如果他從經濟利益考慮,答案應該是明顯的。尼米茲知道海軍也非常需要他,他從容不迫地回答說:「不,謝謝你。我不想離開海軍。」那個人還不死心,提出了更為優厚的條件,他說:「無論如何,錢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你要價好了。」尼米茲停頓片刻,堅決地回答道:「不,我不想離開海軍。」於是從聖路易斯來的那個人只好悻悻地走了。這段時間裡,尼米茲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些小麻煩。首先是他在海軍學校時造成的輕度耳聾始終困擾著他,以至於在他一生工作中的很多場合,只能靠辨認嘴形來彌補聽力上的不足。那還是他在巡洋艦實習時,耳朵不舒服,船上又沒有配備醫生,艦長用機艙里沒有消毒的長柄油壺將硼酸灌進他的耳朵,引起感染髮展為輕微耳聾,此後一直無法治癒。在布魯克林油輪上工作時,尼米茲站在圍在發動機旁的高高的木台上,台架倒塌下來,尼米茲被砸昏過去,埋在木頭堆里了。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骨折,也沒有受重傷,但以後幾天內,他感到身上劇烈疼痛,並且在許多年後,背上還總是隱隱作痛,可能與這次被砸有很大關係。在發動機安裝工作就要完成時,尼米茲經常接待來自海軍和民間的參觀人員,向他們講述新型柴油機的工作進展。有一次為了接待全國工程師大會的一個參觀團,他決定穿上白色制服,為了避免在演示時手上沾上潤滑油,他戴了一雙白手套。參觀團來了,尼米茲上尉邊講解邊開動機器演示,參觀者聽得聚精會神。一位參觀者打斷他的話問道:「怎麼能知道排氣裝置是否乾淨呢?」尼米茲邊回答邊指著說:「你看這個地方……」正說著,他演示的一隻手不小心伸到了旋轉的齒輪上,兩個齒輪絞住了他的手套,接著卷進去一個指頭。好在他手上戴著一隻畢業戒指,戒指卡住了轉動的齒輪,他才得以將手抽出來。人們馬上把尼米茲送到醫院。一個年輕的水兵拾起他丟在地上的血手套,從裡面掉出一節軋斷的手指,把他險些嚇昏過去。在海軍醫院裡,醫生把尼米茲被軋斷的無名指洗凈,縫合了傷口,尼米茲說:「謝謝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嗎?參觀的人還在等著我呢!」「先等一等。」醫生回答說,「不要著急。」看著尼米茲一副著急的樣子,醫生又說:「我告訴你,你先進屋呆一個小時,再視情況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