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平安夜(2)
我不理她,把腳鏈給她細心戴好,才抬起頭來對她說:「有一個古老的傳說,送自己心愛的女人腳鏈,親手給她戴上,就可以保證今生可以相守,來生也能相逢!我希望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飛雪流淚了,我用手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笑著說:「傻丫頭,哭什麼哭?今天過節應該高興才對。」飛雪淚流得更多了,只好把她抱在懷裡。我想我的毛衣還是比較吸水的。晚上,我們送曹總和曹夫人上了計程車,飛雪問我:「我們今天還回去嗎?」我想了想,應該講點公德,就說:「算了,太晚了,別回去把別人吵醒了。」於是我們就去了我們經常去的地方,兩個人睡真的很溫暖。2.1960年,一個漁夫在奧尼達湖打到了一條重達18磅的大魚。在清理內髒的時候,他在魚的胃裡發現一個Zippo打火機。他試著一打,Zippo立即燃起一團熠熠生輝的火苗。——這是關於Zippo的一個不滅的傳說。Zippo的最大品質就是堅固耐久。在我生日那天,飛雪送了我一個Zippo。「劍哥哥,Zippo是唯一在任何時候都能打得著的打火機,我們的愛火就像Zippo一樣,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打得著點得燃,永遠不滅……」生日過了,寒假也就不遠了,已經有老鄉不斷地打電話過來,詢問一起訂票回家的事。小事一樁,這種組織回家的事,我已經有了三年的從業經驗。春節火車票比較緊張,為了保證大家都能買到票,學校聯繫火車站每年放假前一個星期到學校現場售票,火車站收取每人5元的代辦費。這樣買票,學校落得放心,火車站撿到了實惠。以前買火車票,都是以學院為單位,由學生會具體負責統計收集票款。我做生活部長的時候,就具體負責過一次,買票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各班級送上來的票款二十多萬。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現金,看著都腿軟。我把錢用書包裝著,先把它塞在皮箱里,感覺太不安全,又把它塞在床底下,還是覺得不安全,最後把它綁在身前,像個孕婦一樣,睜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把錢交給火車站的人以後,腿一軟,就癱在地上。錢多很要命。從家鄉往返昆明的列車都是綠油油的鐵皮車,說是綠油油的,那是抬舉,新車才綠油油的。事實上,這些鐵皮車在二十年前曾經綠油油過。記憶中第一次來昆明,坐的是紅色的空調特快——四年來也就坐了一次。特快車是廣州發往昆明的,車廂艷紅色,煞是好看!可惜營運了半年多就停開了,上座率太低。能100塊坐到昆明,何必要花200?鐵皮車以它低廉的價格在山區在學校很有市場。發達地方的人追求的是享受,欠發達地方的人追求的是生活,不發達地方的人沒有追求。來雲南旅遊的一般會直接坐飛機,雲南的民用機場可是全國最多的,只要有座城有塊地就要建座機場。學生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就是跟民工一樣的生活。春運為什麼忙?就因為「學生潮」「民工潮」。早兩年,我還能咬咬牙,堅持坐坐硬座。這兩年,勞心勞力,體力大不如前,所以這次回家,我還是準備坐卧鋪。卧鋪可以躺著,硬座需要坐著甚至站著,這些坐過火車的人都知道。我上次跟飛雪說:「我有一次沒買到位置,結果在火車上連續站了38個小時才到昆明,想想求學是多麼艱辛!」飛雪一臉不相信,「怎麼可能,我上次來的時候,飛機上只坐了八個人!」哎!沒吃過苦的孩子,是不會知道革命前輩曾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才建立今天如此美好的社會。卧鋪票比硬座票貴一倍,就算拿學生證打折的話,也要貴一點五倍。硬座打半價,卧鋪附加費不打折。來投誠的老鄉還真不少,這兩天已經收到了14本學生證,一確認坐卧鋪的佔80%。我想就200塊錢,還有誰在這裡哭窮啊。看看選坐硬座的兩個人,有一個讓我大跌眼鏡!張宇洋,這個董事長的兒子,想搞什麼鬼?我讓雷風打個電話把他叫到宿舍,我要做做思想工作。他解釋說:「劍哥,我昨天在學校門口買了個假手機,損失了500塊。500塊錢倒是小事,主要是那麼拙劣的騙術也沒看出來,有損我威名,實在是心理難受。我決定以坐硬座來懲罰自己……再說鍛煉一下吃苦的精神……」「少啰嗦,快點交一百塊錢過來!」我不耐煩聽他啰啰嗦嗦。有自尊心是件好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完全沒必要自虐。搞定一個,另外一個女生確實家裡比較困難。我想任何有良知的人,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坐硬座的,我就徵求雷風和張宇洋的意見。「你看我們全部坐卧鋪,讓王艷一個人坐硬座不安全吧,她家的情況,我們都比較清楚,我這裡有30塊,你們看呢?」「不能讓一個同志掉隊!」雷風說完就開始掏錢包,雷風確實是可造之才,很會理解組織意圖。果然一年後,雷風當上了班長。張宇洋掏了50,雷風補了20,在大家的努力下,終於保持了回家隊伍的純潔性。錢算清楚以後,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就問問雷風,是不是還缺什麼?雷風用力想了想,覺的已經很完美了。我只好趴在寫字檯上認真地思考,還少什麼呢?哦,少了一個人,拉王!打拉王手機,響了半天才有人接。電話里吵得要死,我問拉王,你在什麼地方?拉王說他在醫院。我大驚,「你被車撞了啊?」「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