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很痛吧

夜洛寒看著楚諫跟沐風離開的背影，抬頭看著一片漆黑的夜，這個時候只怕很難找到什麼吧。

此時的夜洛寒早已經沒了睡意，便提步向書房走去。

在書房的夜洛寒處理了些沒處理完的公務，剛處理完抬頭才發現，天已經亮了，而外面的雨聲也已經停了。

「孟涼。」

夜洛寒話落，孟涼從外間走了進來，「小王爺。」

「沐風那裡有傳來消息嗎？」夜洛寒問。

孟涼回答，「沒有。」

意外之中的答案而已，夜洛寒表示知道了點頭，再次問道，「什麼時候了？」

孟涼說，「已經辰時了。」

辰時？這麼晚了？

夜洛寒將手裡的公文合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去，昨天跟天兒說好今早陪她一同用早膳的，這個時辰她應該已經起身了。

夜洛寒這般想著便已經出了書房，剛出書房便碰到了來找人的夜思天。

「二哥，你怎麼一大早就在書房啊。」夜思天道，「我已經去你院子找過了。」

「起身時，時間還早想著你應該還沒醒，就先來書房了，處理了些事情才發現時間過了。」夜洛寒關心道，「你是不是餓了？」

「那可不是。」夜思天挽住夜洛寒的手臂，「走吧，就等你了。」

夜洛寒隨著夜思天一同向膳廳走去。

「對了，二哥，我們府里的府兵怎麼不見了？」今日一早她起來后便覺得不對勁，平日里走幾步便能看到巡視的府兵，可今日醒來后她只見到了幾隊而已。

夜洛寒道，「昨晚楚府的楚大人來借走了府兵。」

「借走了府兵？」夜思天聞言疑惑的問道：「借府兵做什麼？」

夜洛寒回答道：「楚府的楚彥承不見了，光靠他們的府兵不夠就來找我借了府兵。」

楚彥承不見了？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希望楚大人能快點找到人吧。」夜思天跟楚彥承雖然不算熟，但至少也有過交際，也不希望他出事。

「恩。」夜洛寒輕應了一聲，就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看來，情況不怎麼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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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蘭亭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床的方向，昨晚為了喂昏迷中的楚彥承喝下藥忙到了半夜，他困到了極點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按安大夫所說，楚彥承早上應該就能醒來了才對。

成蘭亭想著便對上了一雙睜開的眼睛，一雙……死灰般毫無生氣的眼睛。

成蘭亭心中『咯噔』一路，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楚彥承會有這樣的眼神，像是對生命突然沒了留戀一般。

成蘭亭起身走到床邊，「彥承你什麼時候醒的？」

楚彥承沉默的看著成蘭亭，一言不發。

成蘭亭見狀再次提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回應他的仍是一片沉默。

成蘭亭看楚彥承這般也不再提問，「你應該也好久沒有吃東西了，我讓人備了些東西在廚房，現在讓他們送過來。你先吃些東西，然後再喝葯。」

意料之中的楚彥承沒有出聲回應，成蘭亭起身走了出去，交待完事情后成蘭亭又再一次回到了內室。

回到內室后成蘭亭也沒有再跟楚彥承說話，只是默默的將躺椅上的被子收了起來，然後坐在床邊守著楚彥承。

過了一會兒，徐大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將軍，飯菜準備好了。」

「送進來吧。」成蘭亭說。

徐大勇端著飯菜進來，放到了桌上，看著床上已經醒來的楚彥承，見他雖然睜著眼睛，但全身上下卻一點生氣也沒有。

徐大勇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眼神，楚公子現在這般模樣應該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如今他現在這個樣子看著倒是讓人心疼。

徐大勇看向成蘭亭道，「將軍，楚公子的葯已經熬好了，只要熱一下就能喝了，現在要熱嗎？」

成蘭亭點頭，「恩，去熱吧，熱好了直接端過來，剛好彥承吃完早膳喝。」

「好的。」徐大勇說完后便離開了。

成蘭亭看著楚彥承道，「彥承，起身用早膳吧。」

楚彥承只是靜靜的看成蘭亭沒有任何的反映。

成蘭亭耐心的勸道，「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情，總是要活下去的，你現在的身體有些虛弱，就算是沒有胃口也要起來吃兩口。葯也要吃了飯才能喝，先起來吃些好嗎？」

成蘭亭說完便耐心的等著楚彥承的回應。

等了良久楚彥承除了看著他以後便沒有任何的反映，成蘭亭看著楚彥承就這麼躺著，睜著眼睛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再無一絲少年的肆意氣息，而他的眼睛里也沒有半點的生氣，若不是他睜著眼睛一眼看過來，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具『屍體』。

成蘭亭嘆氣，「楚彥承，你若是真的想死當時又為何要向我們求救呢。」

這一次楚彥承有了反映，只聽他沙啞的聲音冷冷的道，「我沒有求救。」

「你求救了。」成蘭亭說，「就是因為聽到了你求救的聲音，我才找到了你並且帶你回來。」

「我沒有。」楚彥承說。

成蘭亭道，「或許你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你確實向我求救了。你讓我『救你』，所以我才將你救了回來。」

或許那只是他當時心底里的本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我既然已經將你救了回來就不會讓你這樣自虐的尋死，那我豈不是白白忙活了。」成蘭亭說著便伸手想要將楚彥承扶起。

楚彥承看著成蘭亭對著自己伸過來的手，腦海里突然出現王振向自己伸過來的雙手，那股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再次襲來。

他立即坐了起來，受驚的躲到了床角，渾身僵硬而又驚恐的瞪著成蘭亭的雙手。

成蘭亭略訝的看著楚彥承，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抬頭看了看他，眼神突然看到他脖間的傷處心裡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收回了手，「對不起，我只是想扶你起來而已。」

成蘭亭見楚彥承警惕的看著自己，出聲安撫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楚彥承沒有回應。

成蘭亭從床邊起身，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放心吧，這裡很安全。」

楚彥承這才放鬆了些。

「彥承，你現在能自己起身的吧。起來吃點東西吧。」成蘭亭說。

楚彥承沒有回應。

成蘭亭看著楚彥承，他像是只驚弓之鳥怕是遇到讓他覺得可怕的事情，「那這樣，彥承我先出去讓你一個人在屋子裡好不好？我離開后，你就自己起身將飯菜吃了。我讓小勇在外室守著，你吃完飯菜就叫他，讓他給你送葯進來。」

沒有得到回應的成蘭亭已經習慣了，「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一定要起來吃飯聽到了嗎？」

成蘭亭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時間也不早了他還要再繼續去追查黑衣人的事情。成蘭亭交待了徐小勇在府里守著楚彥承，自己便帶著徐大勇出了聲。

走到院中時剛好看到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成豪。

「爹。」

「恩。」成豪點頭應聲，「現在才出門嗎？」

「恩，剛好處理了些事情。」成蘭亭說。

成豪說，「黑衣人的事情查的怎麼樣？」

「毫無頭緒。」成蘭亭有些頭疼的說：「遇害人是隨意選中的，從他們身上根本查不出任何線索。」

黑衣人的事情他也聽說過，知道其中的困難，「慢慢來。」

成蘭亭說，「不敢慢慢來，就怕黑衣人再有所動作。已經有兩個無辜的人被害了，我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無能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成豪轉頭看了眼成蘭亭，即使知道他跟從前已經很不一樣了，但是每次看到他的變化，他的心裡仍是會覺得欣慰跟開心。

「確實不能再有人受害了。」成豪說。

成蘭亭有些無力，他心裡比誰都急，比誰都想要快些找出黑衣人，可是沒有一絲可用的線索。面前像是有一堵牆攔著，不管往哪個方向都是此路不通。

「爹你現在怎麼還在府里？」越想頭越痛，還不如暫時先不想。

成豪回答，「哦，我是回來拿兵符的。」

兵符？

成蘭亭問，「發生了什麼事嗎？」居然需要用兵符調兵？

成豪回答道，「楚府的楚公子昨天不見了，今早上朝的時候楚大人跟皇上借兵找人。皇上便吩咐我調兵幫忙尋人，所以我就回來拿兵符了。」

「是，楚彥承嗎？」成蘭亭問。

成豪奇怪的看著成蘭亭，「我們京城裡還有其他姓楚的人嗎？」或者說，能讓皇上同意借兵的楚府除了楚丞相府還有誰。

成蘭亭解釋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好奇，楚府的公子說也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怎麼會不見了呢。」

「正是因為這樣楚大人才會很擔心，昨晚跟夜小王府借了府兵在外找了一夜未眠，聽說楚夫人也病倒了。」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門口，「好了，我先不跟你說了，楚大人還在等我，先走了。」

成豪說完便直接走到一匹馬面前，躍上馬背，疾馳而走。

看著慢慢遠去的成豪，成蘭亭想了想轉身回頭。

徐大勇跟在成蘭亭的身後，「將軍，我們不出去了嗎？」

「我跟楚彥承說幾句話再去。」雖然在救了楚彥承時他說了不要送他回去的話，但他也應該告訴他楚府正在找他的事情。至於怎麼做決定，也是要看他自己的。

成蘭亭與徐大勇剛走進內室便聽到從內室傳來的徐小勇的驚叫聲。

成蘭亭忙快步走了進去，進了內室便看到楚彥承手臂上竟多了好幾道傷口，鮮血正從傷口上溢出來。

「怎麼回事！」成蘭亭忙上前握住楚彥承的手，而受傷的楚彥承看著自己正流血的傷口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去給楚公子拿葯。端葯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楚公子用碎碗片划著自己的手臂。」徐小勇也是一臉驚恐，他萬萬沒想到他不過出去一會，楚公子居然就將自己傷成這樣。

成蘭亭見他笑面色又沉了一分，沖著一旁愣住的徐小勇道，「快去拿醫箱過來。」

徐小勇快速的將醫箱拿了過來，成蘭亭從裡面先拿出了清洗傷口的藥水，「有些疼，你忍著點。」

楚彥承看到成蘭亭手上的藥水掙扎的將成蘭亭的手甩開，不想他為自己處理傷口。

成蘭亭被楚彥承甩開，看著楚彥承手臂上的傷口因為他的掙扎而溢出更多的血來，心裡微沉。

他分明是在自虐！

成蘭亭眼睛裡帶了三分怒意，更多的則是心疼，心疼他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讓他這般傷害自己。

此時成蘭亭也不想再強迫楚彥承，越是強迫他只會越掙扎那他手上的傷也只會越嚴重。

「你們兩先出去。」成蘭亭說。

「是。」徐大勇跟徐小勇聽領走了出去。

待兩人出去后，成蘭亭才出聲道，「你可知道你們府里的人正在四處找你。」

楚彥承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流血的傷口，一言不發。

「楚大人昨晚冒雨找了你一夜未眠，為了找你甚至去夜王府跟夜小王爺借了府兵。今日一早又跟皇上借兵繼續找你。」成蘭亭邊說觀察著楚彥承的反映，見他眼裡不再只是自虐的笑，而有了些痛處的心疼的后他又道，「還有，楚夫人在擔心了一夜后病倒了。」

成蘭亭的這句話說完后，楚彥承的雙手緊緊的握起。

成蘭亭見狀知曉他心裡的在意，「彥承，我送你回去吧。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遭受了什麼樣的痛苦，只有家才是你最好的休息跟療傷之處。有你爹娘跟你姐姐在，你盡可以放心的療傷。」

成蘭亭話落，楚彥承突然抬起了頭，雙眼通紅帶著深深恨意的瞪視著他。

成蘭亭被楚彥承眼底里的恨意嚇到，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才會有這般徹骨的恨意。

成蘭亭心狠狠的糾了一下，因為他眼底里的恨意，還有他眼角的淚珠，他伸手覆在楚彥承的拳頭上，「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