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衛軍》第二十五章(4)

《中國近衛軍》第二十五章(4)

「兩回事,不要簡單類比。」

「沒別的事我走了,我日程安排很緊。」

「肖大戎是個很好的幹部,在部隊很有威信,你就這麼把人家蹬了,讓別人怎麼說?」

「我的日子我自己過,我管旁人怎麼說?」

「你總要想想老人吧,爸爸已經重病在身,媽媽為你也快愁出病了,你不是說過,做子女的任務,就是讓老人晚年高興嗎?」

「在感情上,我講究取之有理,得之有道,我不會因為別人的情感犧牲自己的情感,包括對爸爸媽媽。爸爸那麼絕情地甩掉了冷雲阿姨,又找了咱媽,這影響了他晚年的幸福嗎?」

「可是爸爸已經受到了良心譴責,要不也住不了院。」

「其實在我看來,處理這筆情感舊債並不複雜。當時年輕嘛,又在打仗,領導幹部的婚姻還沒寫進道德準則。就算是喜新厭舊吧,錯了就是錯了。如果一輩子不見面,就一風吹,過去了。但是現在,不是冤家不聚頭,又引出了你和蘇婭的事兒。為了晚年氣順,為了子女的幸福,由爸爸媽媽出面,請蘇婭的爸爸媽媽坐一坐,肖叔叔、易琴阿姨作陪,拉拉手,舉舉杯,什麼也別說,一笑泯恩仇。你和蘇婭終成眷屬,各家該怎麼過還怎麼過。這多好啊,可他們不這麼做。」

「這麼說你是義無反顧了?」

「身後是剛剛爬出來的深淵,我無路可退。」

「主要是你和大戎要把思想統一好,你倆一致了,老人們的工作就好做了,也會減少他們很多痛苦。」

「你今天到底要談什麼?我怎麼聽著言不由衷、詞不達意?」

「人說勸合不勸離,我作為哥哥也得勸合,作為兒子還得維護父母。我勸你注意政策和策略,不要走了極端。」

「你支持我?」

「我沒這麼說。你呆什麼?你哥神經沒錯亂,小腦沒萎縮。婚姻上的事,得具體說。你以為我和卓芳離了婚,帶給她的僅僅是傷害?這麼看你就錯了。我們共同打破了一個殘酷的不道德的感情組合,使她正大光明地獲得了再次選擇的權利,我也獲得了解脫。暫時受到傷害的是賀兵,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但願他長大了能夠理解。他將來可能面臨著單親家庭,但對他自身來說這也沒什麼了不得,他仍然擁有雙親,我和卓芳永遠是他的爸爸媽媽。大戎說他愛你,可悲的是他不知道他在你心目中究竟佔了多大分量,處在什麼位置。你繼續湊合著跟他過,不是繼續對他進行感情欺騙嗎?只有跟你分了手,他才有機會重新去尋找。你賀小羽作為個體當然是優秀的。但誰能保證說,他未來尋找的戀人,在同他的婚姻生活上不會勝過你呢?我真不明白,什麼事情做錯了都可以改,而且鼓勵你去改。為什麼結婚結錯了要改就都不鼓勵了呢?非要一錯再錯直到錯死,才算對社會倫理道德建設做出了貢獻?婚姻當然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親人們如果沒有平和的心態,也註定會自找煩惱,自尋折磨。所以我說,爸爸媽媽對你的婚姻的關注要適度,有些小情小感也要做出些犧牲。對婚戀這東西不能太清醒、太理智。你掰著指頭數數,機關算盡的婚姻有幾個是真正幸福的?我們已經不年輕了,我們的理智不會只關注酷不酷,靚不靚,有派沒有派。成熟的理智往往關注的是利益,而對利益的過於關注必然導致交易,這往往是婚姻悲劇的開端。我說的這些話,既不符合我的政治面貌,也不符合我的家庭身份,你沒有傳達的任務,也沒有貫徹的責任,到此為止。」在為自己的幸福奔突衝殺而又陷入孤立無援的時候,賀東航的這番話無異給了賀小羽一顆定盤星。

她抑制住內心的感激,節奏緩慢卻力度很大地鼓起掌來。嘴裡卻說:「你們這些當官的,原來凈是口是心非呀……」正說著,又有艘摩托艇快要進島。

賀東航說老朋友來了。小羽手搭涼棚望去,看清了立在艇首的是肖大戎,立時變了臉。

「你怎麼喊他來了?守著你讓我給他說什麼?」她沖肖大戎直擺手:「你來幹什麼?回去回去,晚上再說!」跟媽媽的談話難以進行下去,賀小羽就直接打電話給肖大戎,說明她決心已定,必須跟他離,請他立即回來辦離婚手續。

肖大戎說,我在新疆可沒招你惹你,我這會兒挺忙,你沒旁的事我可掛了。

賀小羽說,這回我是認真的,你的孩子,我做掉了。那邊忙問孩子?什麼孩子?

賀小羽硬著心腸殘酷地重複。她確信那邊聽清楚了,但沒應答。小羽喂喂幾聲,才從天山深處傳來一句

「操你媽的」!站在艇首的肖大戎朝駕艇的小夥子一揮手:「返航!」摩托艇似驚弓之鳥,倏然飛去……蘇婭跟冷雲並肩而行,同往常一樣挽著冷雲的胳膊。

冷雲做什麼都很專註,這會兒她專註於走路,走得認真,但並不慢。街面上車輛川流不息,並不嘈雜,每輛車都約好了似的悶聲趕路,朝著各自秘而不宣的目標。

由於它們的喘息,城市清晨的空氣並不好。蘇婭瀏覽著匆匆行人,感到無論是年輕於媽媽或是與媽媽年紀相仿的婦人們,氣色、模樣、服飾甚至走路的風度,都要遠遜於媽媽。

她尋找著話題同冷雲說話,嘴邊上的事兒自然是省委大門口的見聞,而她陪同葉總和寧政委去看賀遠達的事是不便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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