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亡靈族一樣的蔓延速度

內務部隊殺社交隱身狀態的敵軍，或許沒什麼戰鬥力。但是殺起能被時刻社交定位的己方動搖者和叛軍，卻是跟熱餐刀切黃油一樣利索。

他們的子彈，都會跟蹤拐彎，最後精準地射在一名志願者腦後插片的位置，把他們的脖子炸斷。

頭顱要麼西瓜一樣爆掉，要麼帶著一股血泉噴上天空。

而且，還能連發掃射，掃完一個彈夾就打死40個動搖者，效率多快好省地令人髮指。

「殺光叛國者！」

「殺光叛國者！」

內務部隊隊員們的語音頻道里，充滿了激昂的愛國語調。

哪怕叛軍士兵，或者說那些高度疑似有機會成為叛軍的志願者，躲在再刁鑽的掩體內，也躲不過低速飛行狀態下各種跟蹤拐彎的社交制導彈。

倖存者桑德伯格目瞪狗帶，看著曾經混跡在自己人當中、或者是遠遠跟在隊伍後面為己方提供後勤補給的普通人，突然搖身一變、暴露出特搜部內務部隊的身份，然後殺雞一樣流水線般屠殺著自己人。

就在他獃滯的瞬間，桑德伯格也被一顆社交制導彈正面炸中了臉，腦袋跟西瓜一樣爆裂成了渣渣。

這種場景，有點像2003年的單機黨們，打開一款名叫《魔獸爭霸3：冰封王座》的即時戰略遊戲，然後看到一支不死族的部隊跟一支人族的部隊對戰。

不死族的英雄看到幾個開分礦的人類農民，就會下意識地大喊一聲「骷髏！別跑！」然後衝上去搶骷髏。

而人族的英雄，如果能夠毀掉屍體的話，恐怕這時候巴不得把自己那些被抓了正著的農民反補掉，並且把屍體破壞了。

免得既給死騎送了經驗，又給骷髏棒送了轉化骷髏的屍體資源。

這些有可能軟骨病而投降的志願者，此刻在美軍統治者眼裡，就是恨其不能自毀屍體的准骷髏——為什麼這麼賤？為什麼死了還要留下全屍？如果死無全屍，不就不會給不死族敵人留下資敵有生力量了么？

哦不是無生力量。

周克的反抗軍，這些隱身者，在這個顯身者眼中，就是《瘟疫公司》里的病毒，就是手裡拿著骷髏轉化棒的死靈法師。

他們傳染的這種病毒，名叫自由。

不僅把Android，轉化為Deviant，

也把虛榮攀比之奴，變成社會注意戰士。

十五分鐘，短短十五分鐘，所有的志願者，都被無差別地殺光了。

足足三萬多條人命，一瞬屠盡。昭示了他們在蒙扎克眼中，只不過是一種供鄙視鏈次底層踩踏的肥料。一旦連這個功能都起不到，甚至有可能反噬，那麼他們就不配做人。

事實上，自從人工智慧滅掉了提供牛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前三層人類需求的工作崗位之後，那些擠出來的廢物，在資本注意的語境下，就只剩下滿足社交尊嚴這一種用途了。

當這種用途不能發揮的時候，似乎她們確實就沒有資格做人了。

至少在美國沒有資格做人了。

這時候再給一個資敵的風險作為導火索，決策的權重就瞬間失衡了。

殺就殺吧，一個數字而已。

周克和艾普拉斯，帶著火線捕獲的2000人左右的投降隊伍，火速撤離了。

一些殺紅了眼的特搜部內務部隊人員，一開始順風順水殺紅了眼，居然還試圖追擊——他們知道美國空軍再有最多20分鐘就能趕到現場了，如果成功拖住周克的話，到時候剿滅反抗軍的首功就是特搜部的了！

可惜，事實證明他們是殺屬性相剋的怪殺得手滑，以至於膨脹得沒了逼數。

這些專殺自己人的狗，也就在自己人面前橫。

他們手上的武器，怎麼可能打得過腦後沒有插片的自由人呢？

這就像一個拿著法杖凈化亡靈怪的牧師，在凈化得順手、殺喪屍無數、膨脹沒逼數后，看到一個全身板甲拿著巨斧的戰士，也想繼續手滑一下，拿凈化杖敲死對方。

結果當然是很悲催的。

術業有專攻嘛。

50幾名手滑的內務部隊隊員，為此付出了繩命的代價。

也讓後面的同伴清醒了一下，意識到他們只能欺負欺負自己人，然後灰溜溜地作鳥獸散。

……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蒙扎克這種禽獸，居然能這麼心狠手辣！」

返程的隱身戰機上，地面部隊的實際領軍者艾普拉斯也獃滯感慨不已，遲遲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雖然，他們是大勝的一方，也是這種慘劇的受益方。

但人性的卑鄙，再次暴擊了他本來連死亡都見慣了的冷血心靈。

他不怕死，也不怕殺人，卻沒想到過這麼毒施人鬼、慘絕人寰的殺自己人。

而這一切，居然是周克誘導出來的。

相比之下，周克一直顯得非常智珠在握：

「這沒什麼，只要洞悉一點人性，誰都能推演出來，蒙扎克和拉爾森一定會留這種防止資敵的後手。只不過，他們一開始沒想到我們的出現方式會是這樣的、也沒想到我們的戰鬥力會有這麼強，沒想到我們有一線的大明正規軍現役裝備。

否則的話，今天的漏洞不會這麼明顯，空軍的趕到也會更加快速，甚至他們會不惜直接用彈道導彈遠程無差別攻擊、把這座城市和周邊地區的所有生物全部炸死！我們，只是勝在情報不對稱上。」

事實上，要做到這些，周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籌碼，那就是他有辛雨芽這顆伏子，而且利用辛雨芽把特搜部行動處的高官剛剛全部以內奸罪名誣陷害死。

所以現在的特搜部內務部隊上上下下，思想是很混亂的，壓力也打得如同驚弓之鳥，這才容易採納那些寧可錯殺三千、不可資敵一人的高壓決策。

只不過，辛雨芽的存在，他不會透露給艾普拉斯，也沒這個必要，就繼續顯得高深莫測一些好了。

艾普拉斯果然聽得心服口服：「看來我果然只配做一個廝殺漢，您才是軍隊永遠的精神領袖和指路明燈。以後的一切行動，我保證絕對執行您的計策。」

艾普拉斯匆忙再次表忠心，他也知道剛才的戰術建議肯定會讓周克心裡有些芥蒂，現在補救還不晚。

「這沒什麼，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么。軍事技能和戰術細節上，你比我專業，就該聽專業的人。但是攻心和戰略方面，這是不容置疑和商量的。」周克高深莫測地一笑，示意對方不必緊張、自己沒有在意。

實際效果，卻是恩威並舉，非常得當。

周克等人撤離后，不到10分鐘，美國空軍的戰機就趕到了黃刀市。可惜地面亂成一團，根本不知道如何搜索敵人——10分鐘的時間，哪怕是開著集裝箱運俘車撤離的，也能狂奔開出30公里路了。

本來么，30公里對於空中搜索而言是沒什麼難度的。

但一來是加拿大北方寒帶針葉林茂密，畢竟沒有人居住，原始森林也不會被砍伐

二來是周克撤退的時候，臨時喊話組織黃刀市殘存的市民趕緊撤離家園，分散逃跑，免得被美軍打擊報復。

經過了這些志願者的屠殺之後，黃刀市市民們已經相信了美國人的殘暴，所以對周克的喊話深信不疑。

直到戰鬥結束的時候，黃刀市還有將近一萬名市民活了下來，這裡面有三分之二聽了周克的勸。

甚至也沒收拾什麼財物，就花了兩三分鐘拿些必需品，然後就把自家的無人駕駛車調節到手動越野駕駛的模式，開著它們往野外躲避。

美國空軍趕到的時候，黃刀市周圍直徑將近20公里的範圍內，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民用車輛，混雜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哪些是反抗軍的運俘車。

而國防軍畢竟是保護人民的，不是內務部隊的劊子手，他們肯定得請示司令部、司令部再通報國防部，讓最上面做決定。

這就又拖了好幾分鐘。

最後才等到蒙扎克總統親自下令開火。

蒙扎克的想法也挺簡單：這些極北之地的加拿大小城市市民，肯定是多多少少跟反抗軍有些聯繫，才會在志願者的武力壓迫下也不願意拋棄家園遷徙。

而且，即使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目前還沒打算勾結，也不能排除反抗軍靠這些北方城鎮的存在，獲取了大量生存物資——只要有幾個線人，多網購一些生活物資，然後收硬通貨高價倒賣給反抗軍，他們就能暴富起來。

如今死了好幾萬人，不能讓他們白死。索性再多死一些更有嫌疑的，把三光囚籠扎結實了。

接到明確命令后的美國空軍戰機紛紛發射導彈和機炮，還丟下了更海量的滑翔式輻射制導炸彈。

數以千計的逃亡市民車輛被炸毀，整座城市也終於徹底燒為平地，雞犬不留。

可惜因為敵人是分散逃跑的，整個過程浪費了至少半小時，大部分反抗軍已經撤遠了。

當然，要說沒有傷亡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反抗軍的運俘車隊，本來只是拿作鳥獸散的市民打掩護，所以炸的時候肯定連著他們一起無差別炸，只是稀釋了好多倍。

最終，大約20名押送投降俘虜的反抗軍戰士，和大約800多名俘虜，被美軍炸死了（一車只要一名看押人員就夠了，因為俘虜都是癱瘓狀態，而且被收繳了武器）。

與他們一起死的，是大約1萬2千名逃散的黃刀市市民。

另外，還有不足4000的黃刀市市民逃了出去——他們或是平時買的車子比其他市民快得多，或是有先知先覺，在周克讓他們跑時立刻就跑，什麼細軟都沒收拾。要不就是聽到空襲的時候立刻棄車徒步逃進森林，減小了目標。

……

晚上，回到主要的秘密基地后，周克終於和莫娜回合了。

他這才知道了莫娜那一頭、派兵救援白馬市的情況。

那裡發生的一切，幾乎與黃刀市這邊如出一轍。無非是傷亡人數和救出人數上有所差異——因為育空地區與美國的阿拉斯加基地接壤，所以美軍駐紮在阿拉斯加的戰機可以非常快速地響應。

因此育空地區那一路留給反抗軍的作戰時間更短，也就不得不用更加雷霆暴戾的手腕解決問題。

總的來說，最後救出來的無辜市民更少，殺掉的志願者也沒另一路那麼多，但反抗軍戰士大多還是全身而退了。

「今天這兩仗，敵我雙方，加上加拿大的無辜市民，累計傷亡恐怕有15萬人了——六到七萬人的市民，活下來的一萬人都不到，其他都被殺了。志願者殺了一半多點兒，隨後的毀滅性空襲殺掉剩下一小半。

志願者的損失也超過五萬人，這是至少的。我們的俘虜得而復失死了兩三千，作戰行動中戰死的反抗軍戰士，一共是400多人，分散轉移過程中被空襲炸死的，加起來100多人。還有帶回來后重傷可能不治的，今天我們至少損失了800名精銳士兵，技術裝備幾千件。」

損失是慘重的，但意義也是重大的。士氣和人心，就是在血與火的磨礪中打出來的。

救回來的俘虜累計有2000多人，應該比800人的戰鬥部隊損失要多不少。只是這些人的軍事素質和意志堅定程度，不是死掉的鐵粉可以比擬的。

前者是腦殘粉，後者只能算是路轉粉。

不過，周克相信，逃散的那至少七八千普通加拿大市民，在這種刻骨的毀家之難面前，肯定會對蒙扎克政府形成血海深仇。後續反抗軍只要能找到他們，把他們接應聚攏起來，很有可能發展成敢死隊員。

這些人的戰鬥意志會比戰俘更強。

如今唯一的問題，是加拿大北方三大地區里，最主要的城市被血洗夷平后，周克他們繼續動用資金賬戶買到海量生活物資，會有比較大的困難。

這倒不是周克沒有做好戰略儲備工作——事實上，從當初第一次來到加拿大之前，他就已經提前一兩個月開始物資布局了。

當時加拿大的黑市網路還沒有癱瘓，愛斯基摩人和其他隱身人部族一直都有囤積生活物資的需要，周克也就順著這條線，讓賽格那.輝和賽格那.瞬兄弟負責，以他們的部族為主，選了好幾個戰略儲備囤積地。

但問題是，這種交易當時如果規模太大，超出了這些地區居民正常生活耗費的一定比例，肯定會提前引起官方警覺。

而周克也不可能預料到他的隊伍擴大得這麼快。

本來么，他提前儲備的物資，夠幾百人的戰鬥部隊活上15年都沒問題（活到軍糧包保質期過期）。

可是隊伍從幾百人膨脹到幾千人、再到現在有一兩萬部民、逃散的無辜者投奔，還有越來越多的愛斯基摩部落投靠，那麼曾經儲備下來的東西，就不夠吃穿花銷了。

不考慮這些部族本身的存糧，周克手中的儲備物資，最多夠這幾萬人再多活半年。

而七八萬人口的加拿大北方城市被毀滅，就意味著通過這些城市的黑市渠道都沒了。

如果不能加快歌命進度，半年後周克這裡就要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