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多月之後。

巨石門，後院，外門弟子的宿舍區。

「砰！」「砰！」「砰！」……

一陣陣沉重的打擊聲不斷傳來，一個十二三歲的清秀少年，正圍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的牛皮沙袋不斷兇猛出拳，拳頭勢大力沉，把巨大的沙袋打擊的一陣陣晃動。

汗水不斷從少年的額頭和兩頰溢出，把胸前和後背的衣衫都浸濕了，看起來整個人彷彿從水澇出來的一樣。

「979，980，981……999……1000！」最後一擊時，少年口中發出一聲低啞的嘶吼，蓄力，前沖，一拳打出，竟把巨大的沙袋擊出三四米遠。

長處了口氣，拿起一遍放在架子上的毛巾，胡亂的擦拭著身上的汗水，少年臉上露出點點的喜悅之情。

「終於突破到通力境了」李明宇心中暗道。

沒錯這個少年正是已經入門一個多月的李明宇。

入門後用了不過七八天時間，李明宇他們這些少年，就把入門的碎石拳法的招式練得極為熟練了。弟子之間互相拆招時，遇到攻擊后，也不再會像普通人那樣本能的閉眼閃避退縮，而是下意識的用巨石圈中的招式去反擊。

這時候，阜教頭，也就是之前給少年們訓話的黝黑漢子，開始讓他們這些少年們兩人一組，用綁了棉布的木棍互相捶打對方的身體。這也是鍛煉他們這些弟子的抗打擊能力，畢竟習武之人與人爭鬥時少不了會挨上那麼一拳兩腳，如果因為抗打擊不足，挨上那麼幾下，就會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失去反擊之力的話，到時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力量練習，李明宇他們這些少年，從入門第一天開始就要每天打沙袋300下，十天以後增加到了600下，一個月之後更是增加到了1000下。

用黝黑漢子，也就是阜教頭的話講，鍛體之關不過是武道入門三關的第一個小境界，可謂是武道之路的基礎的基礎，也根本就用不到那麼些花樣。有再好的精妙招式你們這些菜鳥也用不上，真正打起來，誰的力量更大，拳頭更硬；誰的反應更快，抗打擊更強，誰就能在打鬥中更佔優勢，佔上風，就更容易取得勝利。

「知道你們這些毛頭小子，不要沒事總幻想著什麼，比如得到一本神功秘籍，修鍊幾年然後出山無敵天下，都別做夢了！身體素質達不到，甚至連自己力氣和氣血都無法掌控的時候，再多的神功秘籍也都是廢紙一張，甚至連普通呼吸法都不如。」

出拳力量達到自身身體素質的極限就代表著鍛體大成了，此時根據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經過系統訓練所能達到的力量極限也不一樣。

例如李明宇他們這些少年，因為還沒有成年，身體素質和普通人相差不少，大概在100-200力左右，而成年人大概在200-300力左右，當然那些天賦異稟，天生巨力甚至能達到400-500力的屬於極少數並不算在內。

李明宇在十幾天前，就達到了自身力量的極限，出拳力量在160-180力左右，這樣的身體素質在他們這一批少年當中應該可以排在差不多中間的位置。

而在鍛體大成后，武者就可以開始嘗試掌控自己的力量，也就是武道入門三關的第二個小境界通力境。

根據阜教頭講解，在通力境之前，鍛體境和普通人對自身力量的運用是十分粗淺的，存在著巨大的浪費，例如身體里蘊含著十成的力量，而普通人卻只能發揮出一兩成，甚至更低。

而武者只要一入通力境，就能掌控身體內蘊含的三到四成力量，而等到通力境大成，甚至能夠發出身體蘊含的八到九成力量。真正做到一拳有千鈞之力，1000力左右的拳勁打出，就是巨大的水牛也能一拳打死，普通人更是碰著就傷，挨著就亡。

「阜教頭把通力境描述的很深奧，其實不過是訓練自己的發力方技巧罷了，母后曾經講過，身體發出的力量全部來自於肌肉。而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在發力之時只能調動自身肌肉的一二成，而經過科學訓練的運動員卻能夠調動全身肌肉的百分之七八十。

雖然不明白，科學和運動員的具體意思，不過這種說法顯然要比阜教頭所謂的掌控身體內蘊含的力量源頭什麼的，要淺顯的多。只要通過訓練，讓自己在發力時調動的肌肉越多，發出的力量也就越大。」

李明宇試著嘗試了一下。

果然經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成功的掌握了調動更多肌肉進行發力的技巧，摸到了通力境的門道。

不過這個技巧有一個思考蓄力的過程，想像阜教頭講的一樣隨心所欲的就能一拳打出300-400力的力量的話，還需要花上一段時間進行反覆練習才行，那時自己才能算真的進入到了通力境。

不過，這時候卻是有資格去找阜教頭學習更深的內容了，例如比碎石拳更強的功法和他口中多次提到的呼吸法。

「小六，還在練習碎石拳啊，馬上就要開飯了，趕緊去食堂吧！要是晚了，什麼好吃的都要被搶光了了，到時只能啃粗饅頭了。」

這時一個身材微胖，和李明宇一樣同樣穿著灰色外門弟子衣衫的少年，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道。

這個少年叫周富貴，家裡是在平陽府開酒樓的，因為身材有些微胖，大家都管他叫周胖。因為兩人被阜教頭分到了一組時常對練，因此周胖也成為這些少年中少數和李明宇關係較好的少年之一。

被周胖來著跑到了飯堂，發現已經有三四個少年坐在那裡等待開飯了。

「居然有比我周富貴吃飯還積極的人！都怪你小六要不是耽誤我肯定是第一個到飯堂的」周胖有些不忿的道，拉著李明宇也在一旁坐下。

對於周胖再吃上爭第一的積極精神，多日相處下來，李明宇早就見怪不怪了，也不搭理他，默默回憶之前打出通力境界那一拳時的感受。

這時候，穿戴者白色衣帽的廚房大師傅，開始把做好的飯菜一樣開始往外外搬了。

紅燒肉、麻辣豆腐、燒豆角，煮雞蛋，雜糧大饅頭。

其中紅燒肉、麻辣豆腐、燒豆角這樣的硬菜都是成桶成桶的往外搬，一盆盆的煮雞蛋，雜糧大饅頭更是用大筐裝。

「太好了，今天又吃紅燒肉！」看到一大桶桶的紅燒肉被端出來，周胖眼睛立即直勾勾看著，挪不開了。

「周胖你不說你在家中的時候不就是天天吃肉嗎，怎麼吃了這麼多年，還沒吃夠！」一個黝黑高壯的少年開口道。

少年性柴，因為人生的人高馬大，從小大家就都管他叫柴大壯，就像都叫李明宇小六一樣，大名大家反倒都不記得，他也是和李明宇兩人相處比較好的小夥伴之一。

「柴大壯，你這個大傻個懂什麼，肉怎麼會吃夠，就像水你能一天不喝嗎？」陳胖鄙視道，一副你怎麼連這個簡單道理都不懂的樣子。

聽到陳胖這個形象的比喻，李明宇，柴大個等周圍幾個少年逗樂了。

由於每天練武，耗費的體力大，李明宇他們這些少年雖然年歲不大，飯量卻是個個都不小。

李明宇自己就吃了半大碗，差不多有七八兩（半斤）的紅燒肉，三兩重的雜糧大饅頭一口氣就吃了三個，還吃了兩個煮雞蛋，和一大碗用牛羊骨頭以及種十多大補氣血和強筋壯骨的草藥熬制而成的，十全補氣壯健骨湯。

他們這些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習武又要刻苦鍛煉，沒有大量的肉食和藥材進補，又哪裡又營養讓他們通過鍛煉，轉化成力氣、氣血，說到底習武特別是他們這樣的大根基的時候，就是一個煉精化氣的過程。

肉食、藥材等各種營養根本上，不要說想要把武功練好、煉成，到時鍛煉量越大，對身體的損害也越大，到時甚至身體越來越差，甚至練吐血把身體練垮。

要不怎麼說是窮文富武呢，窮人家沒錢，想讀書還可以去旁聽，去借書、抄書，至於練武，你窮的連飯都吃不起，又哪裡有錢去買肉食和藥材進補，鍛煉身體！

因此，只有聽說寒門出狀元的，又聽說過哪個寒門能出武將的。

李明宇他們這樣，有肉、有蛋，又有藥材進補的吃法，不同地主富戶人家都吃不起，一個月光供養他們這些少年吃喝就要數千上萬兩銀子。

因此巨石門規定，他們這些剛入門的外門弟子，如果不能在三個月到半年內突破到通力境的話，就只能被離開幫派遣散回家。不努力，沒有資質的人是沒有資格接受幫派花費大量資源供養的。

吃過晚飯後，李明宇沒有像其他少年那樣去洗漱，回房休息，而是離開了宿舍區，穿宅過院來到巨石門東南角的一處院落

走進小院，只見一個光著大膀子，只穿了一條黑色練功褲的粗壯漢子，正在拳腳生風的練習著一套威猛拳法。看見李明宇進來也不在意，而是繼續一拳一腳的認真練習著，直到差不才多有一盞茶的工夫，黝黑漢子才緩緩的吐氣收工。

「這麼快就來找我了，怎麼突破到了通力境了！」黝黑漢子一邊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汗水，一遍隨意的淡淡道。

「全靠教頭教導有方，弟子終於在今天突破到通力境了」，李明宇躬身施禮沉穩道。

阜教頭作為長輩，為人處世可以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但他們這些當弟子卻不能冒冒失失的失了禮數。

「一個多月就能突破到通力境，在你們這批地址中可以排個前五了，還算是有幾分習武的資質」，他勉強點點頭，算是對李明宇的讚許了。

不過讓李明宇注意的是，阜教頭說他的突破速度，是能在這批入門弟子中排個前五，有點出乎李明宇的預料，他自己覺得至少能混個前三呢。

看來他們這批少年的資質，要比他預料中的更強，要知道他能這麼快突破通力境可是用了取巧的方法。看來自己的資質和那些真正的習武的天才還要差的遠，不能因為現在取得這微不足道的成就得意忘形。

看到李明宇沉穩的態度，阜教頭滿意的點點頭。

開口道：「使出全力，打我一拳，讓我看看你目前的水平究竟如何」

「好，阜教頭請指教！」

李明宇也不客氣，打開架勢，蓄力沖拳，自認為是打出了他全部力氣。

卻沒想到被阜教頭一掌握住，不叫說給人家造成什麼損傷，連臉都沒有紅一下。

「恩力量一般，不過悟性還不錯，這一拳差不多打出了身體里的四成力量，一入通力境就能有這個水平算是不錯了！」

看到李明宇有些灰心，似乎是料到了他心裡在想什麼，阜教頭淡淡一笑解釋道，「不要覺得自己力氣比同齡人的要小，就感覺到失落，天賦異稟，氣力過人，也不過是在鍛體、通力這小三關中，與人爭鬥時占些便宜罷了。

小三關只是武道的入門階段，世家和名門大派的子弟都不會在這基礎階段浪費時間，只有儘快掌握身體的力量與氣血，感悟到氣感，才算是真正武道入門了。

在我們巨石門，外門弟子只有感悟到內氣的階段，才算是門內的中堅力量，才有資格進入到內門，修鍊更加高深的功法。

力氣大又有什麼用，和普通人相比甚至在鍛體境和人爭鬥時看似占些便宜，到了通力和氣血境，因為力量過大，反而更加難以掌控自身的力量與氣血，看似占些便宜，實際上得不償。」

見李明宇露出略有所思之色，阜教頭滿意的點點頭。

「我看你資質還不錯，要是肯吃苦的話，三年之內還是有希望，做到感悟氣感，進入內門的。否則的話只能像那些普通的外門弟子一樣，離開總舵，被安排到下面各縣的分舵，甚至店鋪中做事了，看似有些權勢風光，其實不過是打手棄子罷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經歷，阜教頭有些牢騷的說了很多，緊接著又意識的自己有些失言，不該和李明宇這樣的新人說太多，於是又轉移話題道。

「好了，既然你已經突破了通力境，算是通過了考核，真正成為我巨石門的外門弟子了，也就有資格修習《採氣呼吸法了》，現在我就跟你說一下，呼吸法修鍊的方法和訣竅……」

……

幾天後

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李，李明宇無心朝天，盤腿坐在床上，兩眼微闔，有規律的呼吸吐納著，不過只是幾分鐘后，氣息一亂節奏就被打破了，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只好停止了修鍊。

「又失敗……」

李明宇嘆了口氣，喃喃道。

不過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從懷中拿出一張紙葉，仔細研讀了起來。

比巴掌大不了的厚硬紙片上，密密麻麻也滿了蠅頭大小的陌生文字。筆畫彎彎曲曲的類似大唐世界的篆字。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文字了，李明宇記憶力他的前身只在村中讀過幾年私塾，學的也不是這種文字。經過阜教頭講解才知道，這叫做夏文，大夏是個世界數千年前存在的一個國家，據說那時東海三國祁，閩，瀾三國還是一個國家，叫湛國，而強大湛國卻也只是大夏的屬國之一而已。

又研究了一會紙葉上的內容，李明宇停了下來，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這紙片上的數百個字，就是《採氣呼吸法》的全部內容了，由於夏文艱深晦澀，李明宇也是用了數天，多次向阜教頭請教，最後還是靠死記硬背，才勉強記了下來。

不過這《採氣呼吸法》內容雖然不多，不過看似簡單真正修鍊起來，卻發現無比的艱難。

首先是入境，這第一步就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把腦海中雜亂的念頭控制住，勉強做到腦海一片空冥。入境后再反覆觀想紅日初升的那一瞬，同時配合一種極為複雜的吐納方法，吸取那腦海中幻想出來的紅日初升時的絲絲紫氣。

這樣一心二用，觀想、吐納，再觀想、吐納，身心合一，全神貫注，以至於形成一種連貫有序的節奏。一旦有絲毫分神，連貫的節奏被打破了，就要再次冥想入境重新再來。

這兩天來，李明宇嘗試了十幾次，最長的一次也不過堅持了半刻鐘左右（七八分鐘左右），心神就極為疲憊堅持不住了。

「要想像阜教頭說的那樣，每次堅持到到一刻鐘以上，達到入門水準，除了要有極強的精神意志以外，更需要長時間的不斷練習，至少需要一個月甚至三個月的時間。

至於修鍊到大成，每次吐納修行都能堅持到一個時辰以上，一年，兩年……甚至他們在這外門修習的三年都不一定夠。

長時間練習呼吸法，除了能調理氣血氣機，修復修鍊碎石拳能外加硬功造成的身體暗傷外，更重要的是能夠壯大五髒的氣機，使武者更容易感受到氣感的存在，有更大的幾率抓住那虛無縹緲的一絲絲氣機。

不過要想感受到氣感，根據阜教頭所說，除了最基本的要達到氣血境大成以外，更重要的是呼吸法也要至少能堅持到一個時辰以上，最好還要有丹藥輔助，即使這樣突破到氣感境的幾率也不過是才有五到六成的概率而已。

不過氣感境什麼的，對李明宇來說都還太早，他現在才剛剛進入到通力境，呼吸法什麼的太難也不怕，他還有時間慢慢來。

……

轉眼又是兩個多月過去了。

在數天前他們這些新入門的外門弟子經歷了一次考核，其中差不多有少一半的人，因為無法在三個月內無法突破通力境，達不到留在巨石門的標準，即使他們中有人如何哀求，還是全部被遣散回家了。

此時還留在外門的少年，不過二十三人而已，人數雖然少了可是大家的緊迫感更強了。畢竟三年後還有一次更叫重要的考核，是留內門修習門中真正的秘傳法門，還是被派出去做一名普通的辦事弟子，兩者之間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尤不得少年們不重視。

況且就算這些少年不懂事，他們背後的父母家族難道還會不懂，沒看在家中的催促下，連習武最不用心的陳胖都開始變得勤勉了起來，不像之前只把精力關注的吃上面了。

……

演武場。

「砰」「砰」……一陣陣沉悶的打擊聲傳來

。

長得又高了幾分，恩……還胖了不少的陳小胖，揮舞著一根比他還要高的，嬰兒手腕粗細的紫衫長棍，不斷在李明宇的胸背、腿臂等非致命的部位不斷抽打著。

「456，457……」紫衫木又長又沉，幾把下大力抽打下來，陳小胖已經累的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了。

反觀李明宇，雖然身上被抽的青一塊，紫一塊，甚至有的地方因為充血已經高高腫起，卻還是挺胸收腹，口中含氣在咬牙堅持著，任憑汗水混著血水一滴滴的散落在地上。

「500，行了終於完了，我都快不行了，頭一次發現打人也這麼累！」周小胖把長棍往旁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息道。

李明宇此時也快到極限，散了硬氣功后，全身彷彿散了架一般，受傷的部位更是撕裂一樣的疼痛，雖然想不管不顧的直接躺在地上休息。不過他還是咬牙堅持著，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一個小罐子，掏出裡面呈褐色帶著草藥香的藥膏，呲牙咧嘴的忍著疼痛，一點點的把藥膏抹在患處。

練習外家護體硬功就是這樣，身體打熬過後，如果沒有秘藥針對身體進行滋養、修復，修鍊起來不但事倍功半，長時間下來更只會把身體練壞。

進入到通力境后，他們這樣的外門弟子，除了碎石拳外，還可以再選擇一門秘籍進行修鍊。李明宇考慮再三，卻選擇了修鍊起來，最痛苦也最緩慢的石甲功，一門外門護體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