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進來嗎？
早上九點，環錦影業五樓，其中一間朝陽的辦公室。
「季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嗎？」秘書語氣頗為恭敬。
季笙歌抬手蹭了下桌面，一絲灰塵都沒有。她把皮包放在桌上，道：「通知藝人管理部的總監過來。」
「是。」秘書關上門出去。
這間辦公室布置簡單，但採光很好。季笙歌站在窗前，秀氣的眉頭徹底舒展，以後她在環錦終於佔有一席之地。
窗外的天空還沒放晴，不遠處的街心花園風景不錯。如果陽艷高照，她坐在這裡必然暖意融融。
扣扣扣——
敲門進來的男人四十多歲，他是環錦中資歷比較老的經紀人，以前也帶過很紅的藝人。
「肖總監，我是季笙歌。」她主動過去打招呼。
肖總監笑著點頭，「大小姐客氣了，季總吩咐過，要我們全力配合您的安排。」
聽到大小姐三個字，季笙歌蹙了蹙眉，「環錦與儷星的合作對所有人來說都很重要，希望我們可以配合默契。」
「一定。」
肖總監不在多說場面話，「我現在就把人叫過來，您看看還需要準備什麼。」
這次試鏡不能出差錯，季笙歌拎起皮包，直接往外走，「我自己過去，要是哪裡有問題，一來一回要遲到。」
見她跨出門，肖總監趕忙帶路。藝人化妝間都在二樓，季笙歌走到門外時，忽然停下腳步。
「肖總監。」
「大小姐您說。」
季笙歌彎起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我來這裡是為爸爸分憂的，不想擺出身份惹來不必要的議論。」
以前季家的二小姐偶爾過來玩，恨不得讓公司上上下下都過來伺候。可這位大小姐，倒是相反。肖總監立刻明白，「我絕不在藝人們面前多嘴。」
季笙歌推門而入。
化妝間內亮著燈，季笙歌剛進去就聽見一道悅耳的聲音，「左邊腮紅太淺你沒看到嗎？我這邊顴骨有點高，還要我說幾遍才能記住？！」
妝鏡前有道清麗身影，季笙歌挑眉掃過去，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女孩子長相特別清純。
來之前季笙歌了解過女藝人的資料，知道她叫甘佳，兩年前簽約環錦，原本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可惜她時運不佳，參演的幾部連續劇收視率平平，人始終沒有紅起來。平時除去接一些廣告露露臉，再也沒有什麼好的機遇。
「肖總監，我的妝馬上就好。」
坐在妝凳中的甘佳臉上揚起笑，語氣神態完全不像剛剛對著化妝師那般犀利。
肖總監上前一步，問她：「台詞背下來了嗎？」
「早都背好了。」甘佳笑眯眯回答。原本也沒幾句台詞，更何況她的台詞功底很好。
轉身走到季笙歌身邊，肖總監給她介紹，「佳佳，這位是季……」
頓了下，他才道：「你叫季姐。」
「季姐。」甘佳微微側過身，朝季笙歌甜甜一笑。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笑起來都很養眼，更何況她的資質不錯。
「今天試鏡你跟著季姐。」
「阿峰呢？」甘佳下意識皺眉。
肖總監沒有多解釋，只道：「阿峰暫時負責別的藝人，你去儷星試鏡都由季姐安排，你要好好表現，一定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好。」
甘佳乖巧的應了聲，卻在肖總監轉身離開時垮下臉。
雖然她面部的表情極其細微，還是沒有逃脫季笙歌的眼睛。
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可看人說話的本事倒是不淺。整天混在這個圈子裡，甘佳如此的表現倒也正常。
季笙歌沒在多想，很快帶人趕去儷星傳媒。
今天路況比較通暢，季笙歌看眼時間，微微鬆口氣。後座的另一邊，甘佳低頭默念台詞，神情專註。
「不要太緊張。」季笙歌耐心安撫。大學畢業后的兩年裡她都在小的影視公司打工，經紀人的業務不算陌生。
「季姐第一次帶新人嗎？」甘佳合上劇本，放到手袋裡。
季笙歌笑笑，「算是第一次吧。」
聞言，甘佳眼神瞬間暗了下，連帶嘴角的笑容都變的僵硬。
季笙歌見她把臉低下，不禁搖搖頭。都說經紀人這行不好做，她接觸過段時間，心中頗有感觸。一個藝人能不能紅，其實並不取決於經紀人。那是各種因素與自我沉澱的爆發，還要有運氣！
甘佳側臉線條很漂亮，季笙歌眼底的神情逐漸平靜。每個人都想功成名就，這不是什麼錯。她不是也在祈禱，此次試鏡能夠順利，環錦能與儷星合作嗎？
只是能不能成還要看天意，又或者，還要看那個男人的心意。
踏入儷星大門，當看到滿滿排隊等著試鏡的影視公司，季笙歌瞬間變了臉色。她反覆回想顧銳同父親的談話內容，始終猜不透中間是否暗藏什麼玄機。
如果儷星有意與環錦合作，今天為何要安排那麼多影視公司的藝人過來試鏡？可如果儷星無意環錦，那天顧銳為何要親自過來？！
季笙歌抿起唇。那個男人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猜來猜去，七上八下的吊著！
「季姐，到我了。」
甘佳神色緊張，季笙歌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叮囑，「鏡頭面前最重要的不是台詞，而是你的眼神和感情表達。」
「我知道了。」甘佳輕咬下唇。
季笙歌拍拍她的肩膀，「我在這裡等你。」
很快有工作人員將甘佳帶走，季笙歌見她走進錄影棚，神情也變的緊繃。
側面樓梯前，顧銳遠遠瞥了眼，然後轉身離開。
試鏡只有二十多分鐘，最後結果如何，要等儷星通知才能知道。
「你覺得怎麼樣？」
甘佳搖搖頭，「試鏡的女藝人真多，我的條件……」
胸口有些壓抑，季笙歌沒在多說，準備帶她離開。
「甘小姐，您往這邊登記下。」有工作人員過來，甘佳跟著過去。
季笙歌拎著皮包站在電梯前，眼睛直直盯著腳尖發獃。
嘩啦！
面前的電梯門打開，季笙歌抬起臉，只見男人雙手插兜，正笑吟吟的瞧著她。
他那雙黑沉深邃的眼眸，看的季笙歌心慌起來。
「進來嗎？」顧唯深聲音低沉。
這句邀約，狠狠敲在季笙歌心尖。
見她不動，男人伸手按下關門鍵。
四肢的反應快過大腦，季笙歌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用皮包擋住門，整個人擠進電梯。
叮！
鏡面門關閉，季笙歌大腦還有點發懵。
身後男人的悶笑聲中夾帶些許調侃，「我以為只有男人才喜歡簡單粗暴，原來你也喜歡啊。」
季笙歌臉頰一陣發熱，為什麼聽他說話，她總能聽出某層別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