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疑惑
躺在床榻上,段增有些睡不著覺。
今晚蘇夫人的處置讓他深刻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後世了,而是東漢時期;甚至更加準確的說,此時乃是漢靈帝時代,距離真正的亂世已經不遠了。
雖說還不知道現在具體是哪一年,也不知道黃巾起義還有多少年才發生,但段增從自己年齡上卻能看出來,他將來必定會經歷亂世。
「那麼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去抱曹老闆的大腿?」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問題是曹老闆那裡也不是那麼好混的,且不說曹操生性多疑,被他殺掉的手下不在少數,便是他那裡眾多名臣良將就讓段增壓力山大。
在段增看來,自己前世不過是個混日子等死的普通人,和那些牛人們相比實在差得太遠,去了曹老闆那裡只怕難有出頭之日。
但若是不去曹操那裡,剩下的就只有劉備和孫權處了。
孫權那裡不用說,從此人歷史上的作為來看就不是個好去處,至少段增不想到了晚年還要擔心被拉出去砍掉腦袋。
至於劉備,好吧,劉備是個好人,跟著他混既可以得到富貴,又可以得到好名聲,但問題是,要想跟著劉備,就要做好打算跟隨他浪跡天涯數十年,被曹老闆四處追殺。
可惜段增並沒有那份恆心和毅力去追隨劉備。
當然,除了曹操、孫權、劉備外,漢末亂世登場的軍閥多得是,其中也有一些對手下人不錯的;不過明知道這些人最後都會被掃滅,成為其他三大主角打怪練級的對象,段增可不會傻到去他們那裡找不痛快。
回想起穿越前自己吹牛皮說,若是回到亂世,就要建立一方勢力,征戰四方,開創一個全新的王朝,結果剛穿越過來就開始想著抱大腿,段增不由得有些臉紅。
「罷了,罷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二天一大早,段增便起床來,開始在院子里鍛煉身體。
既然知道自己將來會經歷亂世,段增自然要從小就開始好好鍛煉,增強體魄,就算不指望將來與呂布、關羽、張飛等猛人干架,但至少也不能被個小兵就秒了吧?
此時他就在院子里練習一套拳法。
這套拳法名為「擬熊拳」,它並非後世的他所會的拳法,而是這具身體原本就會的一種拳法。
段家乃是世代將門,祖上在西漢時期就有人在朝中為將了,自然有一些打熬力氣的獨到手段。
這套擬熊拳據說就是段家祖上流傳下來的拳法,凡是段家子弟都要從小就堅持習練。
它變化不多,一共都只有八個動作,乃是模擬倉熊的體態,結合一些養生法門創造出來的技擊之術。
按照當初段熲教他這門拳法時所說,這套拳法若是能長期堅持習練,可以極大增強人的力量,不說力大無窮,至少遠超常人卻是不難。
而按照段增的理解,這門拳法最為奇特的地方就在於,它通過八個簡單的動作,就能讓全身大部分的肌肉得到有效鍛煉;相比之下,在後世要想達到同樣的效果,那就得用上各種配套的器材才行。
按照記憶,段增緩緩習練著這八個動作,沒過多久便漸漸熟悉起來。
「怪不得古代的猛將都那麼牛,若是從小就堅持這樣鍛煉,等長大后那還了得?」他僅僅堅持了小半個時辰,就感覺全身肌肉都有些疲憊,比前世打了一場球賽后還要累。
好在他這個人只要是感興趣的東西,那就絕不會缺少毅力。
等停下來休息一會後,段增讓下人打了熱水洗澡,接著又喝了點稀粥填肚子。
重新坐下來后,此時已經日上三竿了,段增想著目前也沒什麼事情做,便去了他二哥那裡,見到了雙眼通紅,眼眶上還掛著黑眼圈的段坤。
「二哥,你昨晚幹啥了?不會是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都沒睡吧?」段增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道。
段坤坐在椅子正閉目養神,聞言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隨即就有些無精打採的答道:「還能幹啥,審問案子唄。母親昨夜吩咐過了,這個案子要儘快查明,將那些盜竊家財的賊子繩之以法。後來父親回來后又專門過來叮囑了一遍,為兄當然要抓緊時間辦案了。」
段增點了點頭,他昨晚天色還沒完全黑就早早去睡了,此時正神采奕奕,見了段坤的模樣,他有些同情的看了對方一眼,問道:「那你問出什麼了嗎?」
「沒有。」段坤搖了搖頭:「昨晚為兄將平日里與潘德關係好的幾個下人都抓起來審問,但那些傢伙一個個嘴皮子滑得很,根本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不會忙碌了一晚上卻什麼都沒問出來吧?」段增皺了皺眉。
「那倒不是,那些傢伙一開始什麼都不說,只交代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什麼那潘德喜歡府上某個丫鬟啦,什麼某年某月欠了某人的錢沒還啦,反正都是這些狗屁倒灶的東西,關鍵的東西卻都不肯說。」
「那麼後來呢?」段增又問道。
「後來?後來為兄當然動刑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傢伙一開始還嘴硬,但等我用了刑,那些傢伙便都交代了。」
段增有些奇怪的問道:「既然都交代了,那為何說沒有收穫?」
「交代是交代了,但他們交代的很多內容都是相互矛盾的,一看就是在胡編亂造,想要糊弄我嘛。」段坤氣憤道。
段增翻了個白眼,心道:「你私設公堂對人用刑,亂棍之下肯定是屈打成招的多。好在你還沒有徹底糊塗,看出了對方是胡編亂造,不然就真成『葫蘆官判葫蘆案』了。」
當然,他也知道這個時代根本談不上什麼刑偵技術,有什麼案子往往都是先抓住嫌疑人,然後不管如何打一頓,直到交代「罪狀」為止。
所以段坤的做法在這個時代實在太正常了。
又問了段坤幾句,沒什麼新的發現,見對方無精打採的顯得極為疲憊,段增囑咐他趕緊去休息,便告辭回到自己的院子。
剛在屋子裡坐下,這時,昨晚就出去打探消息的曹安到了,他見到段增后連忙走上前來小聲稟報:「小公子,小的昨晚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特來回稟。」
「嗯,都是些什麼消息,先說說那個潘德吧?」段增擺擺手示意其他下人都出去,這才沉聲問起。
「是,據小的打探到的消息,這個潘德乃是家生子,其父跟隨老爺多年,前兩年才病逝,其母親同樣在兩年前死了,所以潘德乃是孤身一人,平時很少和其他人往來。」曹安小聲介紹起來。
段增皺了皺眉,「你是說,這個潘德並沒有其他親人了?」
「是的。」
「那他的朋友呢?嗯,我是說,他在府外有沒有什麼朋友?非常鐵心的那種?」
「這個,小的聽說此人平時只和府上的其他下人往來,很少出府,在府外應該沒有什麼朋友,更別說什麼鐵心的朋友。」曹安想了想后才答道。
段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沉吟了片刻,這才問道:「那麼孫惠呢?此人的情況又是如何?」
「回稟小公子,這個孫惠的情況與潘德有極大不同,他是幾年前才進到府中來的,他的父母都還在,家中還有老婆孩子在,而且此人平時交遊廣闊,在府中的人緣極好,在府外聽說也有不少朋友。」
「是嗎?你說他交遊廣闊,到底是怎麼個廣闊法?」段增繼續問道。
「這個,小的聽說他在府外的家中,不時有賓客上門,三天兩頭都會有宴席。」
「還有這種事?」段增頓時無語了,有家有室且不說,還時不時有朋友上門開宴席,這還算是段家的下人嗎?倒像是個江湖豪客。
心中存了疑惑,他接著問道:「那麼這兩人平時有沒有什麼不良喜好沒?比如賭博之類的?」
「那潘德平日里都在府中,很少出去,此人應該沒什麼不良喜好。至於那孫惠,這個小的就不太清楚。」
「那還有其他特別的消息嗎?」段增最後問道。
「沒了,小的昨晚就打探到了這些消息。」
「嗯,那你接下來不要再關注潘德了,把精力都放在孫惠身上,最好是找個人盯緊他,將他見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都記下來,回來報我。」
曹安有些驚訝的問道:「小公子是在懷疑,這個孫惠才是真正的賊手?但這事情不就是他主動告發的嗎?」
段增有些不以為然的道:「這又如何?賊喊捉賊的例子多了去了,誰能說得准呢?好了,讓你辦事你就趕緊去,不要啰嗦了。」
「是,小的這就去找人盯著他。」
段增點了點頭,接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牌,伸手遞給曹安,道:「對了,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拿著它去府庫支一吊錢作為開銷;讓你幫忙辦事,總不能讓你自己來掏錢。」
曹安大喜,連連答道:「公子客氣了,為公子辦事是小的的福氣。」
一吊錢便是一千錢,聽上去不多,但要知道現在天下尚未大亂,五銖錢的幣值還算堅挺,一吊錢也足夠買兩三石米了,對曹安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嗯,去吧。」段增笑著點了點頭。
他心裡明白,雖然曹安是自己的侍衛,即便不給他錢,他也要好好幫自己做事,但有了賞錢后肯定會更加用心,更加投入。
更何況,這個曹安看上去還不錯,為人機靈,而且能被段老爹派來保護自己的,在忠誠上應該也沒有問題,日後多觀察一下,或許可以成為心腹之人,自然不能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