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阿巴散戀次
碧荷殿內,露琪亞的小臉燒的通紅,渾身不停地顫抖著,雪兒跪在一旁細心的侍奉湯藥,貼心的照顧著重病纏身的姐姐。志波海燕不幸的遭遇,夜一姐姐刻意的提醒都在暗示一個可怕的事實,藍染,那個陰謀詭譎的男人,正在野心勃勃策劃一件足以撼動尸魂界的可怕災難。
她該怎麼辦呢?雪兒輕輕地拂去露琪亞姐姐額上的汗珠,那些人都在等待自己的抉擇,無論是浦原還是藍染,都將她身上的力量視作壓垮對手最大的籌碼。只是她不甘也不願意再做一回棋盤上任人撥弄的棋子,也不想再被眾人牽絆著自己的手腳,掌控自己的靈魂。
因此她選擇了無視,選擇了漠不關心,就像一棵懸崖上隨風舞動的小草,任由面前無邊無際的大海波濤洶湧,席捲天地,變幻風雲都不為所動。她的餘生只在一方小小的靈堂,燒香念佛,祈求安樂,償還自己犯下的罪孽,守護貴族應有的利益直到宇軒哥哥帶著子嗣歸來,再了卻殘生。
啟明星耀眼的光芒漸漸褪去,東方地平線上重新露出了太陽橘黃色的臉龐,下了一天一夜暴雨的天空也開始放晴。碧荷殿內昏睡了許久的露琪亞覺得渾身酸疼,尤其是腦袋好像頂了千斤重的東西似的異常沉重,她眼冒金光,視野里的一切東西都模模糊糊的,過了許久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原來是碧荷殿的側殿啊!
這裡的布置一如往常,空蕩蕩的側殿內擺放著幾件古樸典雅的日氏傢具,矮磯上兔子恰比的塗鴉顯示著自己曾經生活的痕迹,濃重的葯香籠罩著整個鼻腔,嘴裡更是又苦又澀。她緩緩地晃動著腦袋,想要倒杯水喝,卻一眼看到了蜷縮著身子的澤田飄絮夫人,她的手中還捏著一方乾淨的白色棉手帕。
直到此刻,她才細細打量起飄絮夫人的樣貌來,與白哉哥哥堅硬俊朗的面龐相比,她的臉上還留有嬰兒肥的些許痕迹,許是長期吃齋念佛,她的臉色蒼白的有些恐怖,櫻桃般的精緻小嘴也透露著不健康的青紫色;淡淡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杏核圓眼,纖細修長的睫毛下還殘有熬夜留下的淡淡烏青,難道她就這樣衣不解帶的照顧我一整夜嗎?
自從冠以朽木的姓氏以來,她怕自己被朽木家臣刁難,便將自己接到緊鄰碧荷殿正殿的側殿來;又藉助貴族之首的身份與權利讓自己直接進入十三番隊;日常生活里也是噓寒問暖,常常派遣飛雪小姐為自己送醫送葯;就連重大的節日慶典也常常伴自己左右。她對自己很好,雖然這裡面包含了太多不可訴說的愧疚與補償。
「姐姐,您醒了,」雪兒面露喜色,趕忙為露琪亞斟茶倒水,一點點扶起她的身子喂她喝水,還撫摸著她的額頭看看還燙不燙,忙了一個晚上,幸好露琪亞姐姐高燒終於退去。
「謝謝,謝謝你,」一開口露琪亞的嗓子便扯得有些刺痛,她趕忙撫摸著嗓子。
「您是我姐姐,我照顧您是應該的,」聽到露琪亞沙啞的嗓音她趕忙又倒了一杯茶水。接連喝了好幾杯清茶露琪亞才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她放慢語氣問道:「你,一夜都沒睡嗎?」
「嗯,因為我特別擔心姐姐的身體狀況,」雪兒重新將棉巾打濕擰乾,輕輕地擦拭著她脖間的汗漬柔聲安慰道:「姐姐,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並不是您的錯。」
「我,我……」露琪亞下意識的望著自己蒼白的手掌,殘留的醒目血紅色痕迹又讓她回憶起那個可怕而心痛的一瞬間,她最敬愛的長輩、哥哥——志波海燕,居然是死在自己的斬魄刀『袖白雪』上,更可悲的是教自己喚醒『袖白雪』力量的也是他。
昨天晚上雨下的好大啊,她機械地拖著海燕的屍體一步步走向那個有著衝天高煙囪的大房子。海燕隊長最重視家人的感情了,他,一定是希望葬在自己家族的墓地里,而不是埋葬在號稱『英雄家園』的公共墓地。當她把屍體交還給海燕副隊長的妹妹時,聽到了一聲劃破雨簾與靈魂的悲哀怒號,以及那句印刻著最可怕詛咒的誓言:「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露琪亞,終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當時是誰救了自己呢,哦,是浮竹隊長,他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向憤怒的姐弟二人解釋著事情的發展經過。當時她就想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直接殺了她多好,多好!
雪兒緊緊地握住露琪亞微微顫抖的手指,她無助又無神的凄苦神態也惹得自己十分心痛,親手殺掉摯親那種悲痛要比刀山火海還要慘烈,比火山地震更為震蕩。她牢牢地抱住她孱弱的身體,任由她哭的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無聲地安慰著傷心欲絕的姐姐。
過了很久,露琪亞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核桃般紅腫的眼睛還殘留著點點淚痕,許是將心中的悲痛痛痛快快地發泄出來,她的眉角也不再緊鎖。
「夫人,白哉家主在正殿恭候您多時了。」
「我知道了,飛雪,請好好照顧露琪亞小姐,醒來后一定要親自服侍她喝葯。」
「謹聽您的吩咐,小奴一定會好好照顧露琪亞小姐的。」
一番叮囑之後,雪兒便來到正殿,卻看見哥哥正在靈堂上香,口中默默地禱告著,也許是向嫂子闡述露琪亞姐姐的狀況吧!說來也真是可笑,他們兄妹二人權勢滔天,卻依舊護不住故去之人唯一放不下的牽挂,而這一切都是她恣意妄為的結果。
「露琪亞,她,她的身體怎麼樣了,」他很是擔心妻妹的安危,要是露琪亞出事,他該如何向逝去的愛妻交代呢?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現下已經喝葯睡過去了,」雪兒停頓了一會兒后又說道:「哥哥,露琪亞姐姐好了以後,請將她調到現世駐紮。」
朽木白哉點點頭,靜靈庭已是多事之秋,為了避免遭人非議,露琪亞去往現世是最好的抉擇。
「夫人,阿巴散戀次請求與露琪亞小姐會見。」
「他在會客廳嗎?」
「是的,夫人。」
「請他進來吧,會見之後帶他來見我。」茹鈴夫人恭敬地退出正殿。
「他,那個叫戀次的男人,就是露琪亞在流魂街到的好友嗎?」朽木白哉好奇的問道。
「是的,哥哥,他們從小就在流魂街一起生活,是個很有擔當的男子漢!」雪兒很喜歡這個有著張揚的紅色長發、綉滿紋身的不良青年。
「他在哪個番隊?」
「好像是十一番隊吧!」聽到這個番隊白哉嫌棄的皺起眉角,他一向不喜歡嗜血暴虐的更木劍八,那個為戰鬥而生的狂人調教出來的隊員肯定也沾滿了嗜血的味道。
「哥哥,他是為了提高自己的戰鬥技能才特意去十一番隊,是個很有血性、有責任心的男子,」雪轉眼又問道:「聽說您的副隊長已經告老還鄉了。」
「嗯,」白哉一向不喜歡這個嘮叨又做作的頑固老頭,那副為了貴族榮耀拼勁一切的架勢總讓他想起那些愚蠢至極的一幫家臣。
「六番隊的副隊長一旦空缺,中央四十六室一定會插手人選,山本總隊長也會趁機塞進自己的親信,與其這樣還不如選一個沒有根基又對我們忠心耿耿的死神。」
「雪兒,你是說……」白哉有些錯愕,他的妹妹竟然早就做出了選擇。
「阿巴散戀次出身流魂街,在尸魂界也沒有勢力,他又是露琪亞姐姐的好友,一旦成為您的副隊長,定會誓死為我們盡忠,這樣做不是很好嘛。」朽木白哉沒有應答,只是冷漠地點點頭,他的妹妹雪兒比他更熟知權力遊戲的規則,深知人性的弱點。但當他離去的時候,猛然間看見雪兒略顯佝僂的身影下那單薄的身體,竟然有一種難以表明的衝動,想要打破在他們之間無形的透明牆壁,想要詢問那些被刻意隱藏的真相,看一看不戴面具的雪兒究竟是什麼樣的。
頭一次進入貴族小姐的閨房讓戀次很是不習慣,甚至有些難堪。他不是道該怎麼走路,如何落腳才不發出聲音,雖然臨走前雛森桃緊急惡補了貴族的禮儀知識,但一向隨性而為的生活造就了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因此遠遠看去他就像一隻剛剛走路的鴨子似的搖搖晃晃,有好幾次差點踩住了華麗的垮褲。
一進房門他就被低調奢華的龐大內殿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愧是尸魂界最古老的貴族門第,每一件陳設都在強調自己的與眾不凡。他剛想開口調侃卻聽到極為輕聲的噓聲,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尷尬的撓撓頭。
飛雪打著手勢告知露琪亞小姐已經安睡,戀次只能無奈地將手中的禮物放在床前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隨後又在茹鈴夫人的引領下拜見澤田飄絮夫人。
「見到露琪亞姐姐了嗎?」
「見到了,但是她睡著了我就出來了,」戀次從沒有聽過這麼動人的聲音,她的音調比百靈鳥還要動聽。
「為期五年的特訓快結束了吧!」
「嗯嗯,是的,」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住地點頭。
「我想請您擔任六番隊的副隊長,好嗎?」
「什,什麼,」戀次有些難以置信。
「您的訓練成績是這批成員最好的,我哥哥很是滿意您的表現,更何況您進了六番隊以後,也可以和露琪亞姐姐時常見面了。」聽到能與露琪亞見面的消息,戀次毫不猶豫地磕頭謝恩,不就是當貴族的看門狗而已。他本就是一隻流浪的野狗,一路追尋心目中的無暇月光才進入了尸魂界,現在又能與她站在同一個層面了,何樂而不為呢!
兩個月後,死神露琪亞手拿派遣證走入斷界,正式駐紮現世空座町。與此同時,阿巴散戀次也接收到六番隊副隊長的委任狀,開始自己的副隊長之旅。
碧荷殿內,茹鈴與飛雪緊急宣虎徹勇音副隊長入宮診治暈厥的澤田夫人,命運的齒輪再一次轉動,所有人的命運最終翻開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