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A城的冬天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寒,良久常常半夜鑽進斯憔的被窩,冰涼的身子貼過來,可憐地喊,凍死了。她們經常一同吃飯,洗澡,跳舞,溜冰,形影不離。大學生活並非想像中那般充實,除了有限的課時,大好青春就任由各人揮霍。斯憔和良久玩遍了城中所有的旱冰場,斯憔水平稍遜於良久,良久玩起來是那種不要命的,雙目炯炯,橫衝直撞。在最初的一個月,良久身上到處是瘀青,很快她就行雲流水了,還能像場中那些男生一樣玩各種花樣。她們也去跳舞,跑到營業性舞廳里,塗脂抹粉地在各家舞廳里串來串去,如趕場般。包里塞著各種優惠券,並摸清了哪一家沒有最低消費,哪一家舞曲特別棒。在當時,她們有絲微的恐懼,以為自己墮落了,竟然不像碧櫻那樣在圖書館里溫課,可恥地混跡於魚龍混雜的地方,坐在舞廳的陰暗角落裡,她們手拉手,感慨自己已經老了。她們自盛雲集那裡學會的各種舞步,並無太大用處,很少與別人跳,慢四時,那些男人開始走動,一路亮著打火機,像搜尋獵物般。後來,良久也帶了打火機,對著邀舞的男人啪一聲,來個禮尚往來。她們並不喜歡跳舞,準確地說,並不喜歡和陌生的其貌不揚的男人共舞,所喜歡的不過是被人邀請的滿足,與拒絕男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