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張靜文沒有跟周勝年前,有很多男人追求她,未婚的,離異的,託了媒人過來傳話,希望和她結婚。張靜文一直不肯,把門一關,自己在房間里喝酒。良久小學時,有個男老師來家訪,看到張靜文立即愛上了她。從此,對良久份外和藹可親,常常拎了水果送良久回家。張靜文冷著一張臉,沒有半句話。良久怯生生的,惟恐老師因此生氣,大約堅持了半年,老師終於認識到兩人沒有可能,收心娶了別人。後來,良久聽著隔壁房間里床板嘎嘎作響,持續不斷地,良久捂住臉,淚水從指縫裡流了出來。張靜文對於生活已經徹底絕望了,再不作虛無等待與徒勞掙扎,用一個骯髒的塞口,堵住了對生活的所有**。通過糟蹋自己來報復生活,這種快意是舔著刀口,腥味的疼,良久很想衝過去一把推開胖子,捧住張靜文的臉,媽,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可她不能,屋子裡一片暗,窗開著,風呼呼地吹進來。她覺得冷,想起小時候她們還住在老房子里,半夜下著很大很大的雨,房頂漏了,雨水連綿不斷地淌下來,張靜文拿著臉盆放在漏水的地方,然後又有地方漏了,腳盆也拿出來積水,隨著雨勢的增猛,漏水的地方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後,她們所有的容器都用完了,甚至把盛湯的碗也拿出來用,她們的房子破綻四齣。容器里的水很快就滿了,溢出來,張靜文一邊端起來一邊喊良久開門,她拉開了門,風呼啦啦吹進來,她覺得冷,張靜文用力將水擲出去,一盆一盆地擲,最後,張靜文掩上門,蹲下身,憎恨地看了一眼凍得嘴唇發紫的良久。雨終於停了,間或還有雨水從屋頂滴下來,在容器的水面上敲出空靈的聲響。她們的狼狽終於過去了,在良久十歲的時候,搬進了糧管所為員工建造的新樓里,認識了朵拉、費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