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生活遠比她想像的殘酷,她的錢總是不夠開銷,燈換成最暗的,洗臉的水盛起來洗衣服,每周吃一次葷食,她沒有能力滿足良久的種種**。良久穿很舊的衣服,和朵拉一起玩,朵拉快樂地啃餅乾,良久緊緊閉著嘴。良久的成績一直很好,好得讓張靜文害怕,年年三好學生,每學期都拿獎狀,張靜文拒絕出席家長會,刻意表現出冷漠,不聞不問,使良久漸漸明白了她的用心。張靜文不需要她這樣優秀,她再出色也不能成為張靜文的驕傲,只會使張靜文不安,痛苦。雖然相依為命,但彼此有著抹不去的憎恨,當陳北漸漸淡去,張靜文開始懊悔,當年一時昏頭,生下了累贅。良久就像一個無底洞,吸幹了她的青春,精力,包括錢。她一日日地出色,她卻逐漸衰老,褪色,如果沒有良久,她不必吃這麼多的苦,這麼寂寞地過了許多年。有一次張靜文喝醉了,良久給她端茶醒腦,張靜文在昏暗中看見了陳北的鼻子,自己的眼睛,一時心懼,疑心見了鬼,慌慌張張打翻了杯子,滾燙的水灑了一身,良久俯身收拾碎掉的杯身。張靜文努力睜大眼睛,越看越害怕,這個女兒,附在她身上催魂般,不讓她解脫。她合上眼睛,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