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此為防盜章,防盜比例50%,支持正版,多謝小仙女們回到府上時天已黑透,各房本來都準備回去休息了。老太太卻把大家都叫到了正堂,還叫上府中的男眷們,說是有事情要囑咐。
老太太先是喝了口茶,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才開口道:「福春,去將正堂的門關起來。」
老太太身邊的丫頭應喏去關門,這叫正堂中的人越發的疑惑,面面相覷,究竟是什麼事情,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
關上門后,薛老太太才面色鄭重地一掃屋內的眾人說:「把你們留下,是有一件大事要說。在說之前,我必須先告訴大家明白,今兒個誰要是把這件事說了出去,便按家法伺候,決不會留情面!你們可聽明白了?」老太太的聲音陡然嚴厲。
在座諸位都紛紛表示明白,卻越發的好奇,什麼事搞得老太太如此大費周章!
崔氏先道:「娘,究竟有什麼要緊事,您還是趕緊說了吧!弄得我這心裡提心弔膽,怪不踏實的。」
薛老太太看了崔氏一眼,才慢慢說:「你們可知道,今日為何定國公府請我們去遊園?」
這大家自然不知道。
薛老太太倒也不賣關子,繼續往下說:「定國公府雖然強盛,卻向來子嗣艱難。老夫人本就只有個老來得的獨子,便是定國公,卻一直不曾有后。原配的夫人病死後,定國公更悲痛至極,無心於此。今日老夫人告訴我,定國公前個月在和北元的戰事中受了傷,再無子嗣的可能了。」
元瑾聽到這裡抬起了頭。
薛老太太為何突然跟大家提起定國公府的子嗣?
屋內中人,二太太沈氏先是震驚了片刻,才說:「如此一來,定國公府豈不是就絕後了?」
「定國公府自然不能無後。他們打算從旁系中過繼一個男孩過去,記在定國公名下做嫡子,繼承定國公之位。」她頓了頓繼續,「咱們家老太爺當年與定國公老侯爺是堂兄弟,同是一族,便是有了入選的資格。所以老夫人才告訴我,她想從我們家的男孩中挑一個過繼過去。」
老太太話音一落,有人甚至忍不住驚呼出聲,又是驚喜又是震撼,大太太周氏都綳不住了:「您的意思是,老夫人要從咱們府中挑一個男孩,繼承定國公府?」
老太太頷首:「另外,還要再挑一個姑娘一起過繼,既是做個伴,也是給老夫人承歡膝下,充作定國公府的小姐養大出嫁,親的最好,堂姐妹也行。」
原來定國公府是想從薛家挑兩個孩子過繼過去。
那可是定國公府!
別說這太原府了,就是在整個北直隸,定國公府也是數得上數的豪紳貴族。選過去的孩子可是要作為定國公世子繼承定國公府的。女孩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作為定國公小姐養大出嫁,薛家這樣的小門戶是完全不能比的了。
假如能從薛家挑一個男孩過繼到定國公府,就是整個薛家,也會為之而改變。
隨便落在哪一房,都是天降的大運!
元瑾此刻也震驚了片刻,薛家這樣的小家族,竟然攤上了如此的運勢!
當然她又迅速地冷靜了下來,想繼續聽薛老太太說更多。
薛老太太卻是腦子很清楚的,雖然當時她聽到的時候也是腦子一片空白,半刻鐘都沒緩過勁兒來。她打斷了大太太周氏的話:「卻也沒有這麼簡單!定國公府的旁系,也不止我們一家。若不是我在出嫁前,當真與定國公老夫人是同真姐妹一般的情誼,也不能得到這個先。」
「是是。」姜氏先笑了笑,「我們還是沾您老的福氣,否則哪有這番造化!我只是想問問您,這選繼子有沒有什麼條件?」
老太太便說:「第一,歲數不能過大也不能過小,老夫人說了,五歲到十五為佳。第二,也必得是個聰慧伶俐的,且就算我們送了人選過去,他們府還得從中選出幾個合適的,相互比較,最後再做決定,上報禮部正式請封。不過老夫人已經同我說了,她最屬意我們家,多半是從我們府上挑。」
幾房仍然不能安靜,竊竊私慾許久。一個個精神振奮,恨不得趕緊回去把兒子們抓緊起來。
還是周氏先說:「那您現在可有主意,咱們府讓誰去了?」
人選老太太已經有了主意。她剛聽到時就在思索了。年歲符合,又聰明伶俐的,她選了大房的二少爺薛雲海,二房的三少爺薛雲濤。三房的薛雲璽則年歲有點小了,恰好卡在了五歲的當口上,倒也可以去試試,更何況薛雲璽從小就生得聰明,類似其母。
而四房……
沒有人提一句選四房的誰去試試,好像四房的兩個兒子根本不存在一般。大家都在討論怎麼讓薛雲海、薛雲璽去應選。關注的都是這兩個人,那熱鬧欣喜,彷彿已經選上了似的。
天色已經很晚了,薛老太太讓大家散了。大房二房還在討論,崔氏和薛青山就帶著元瑾回四房了。
等進了家門后,薛青山先坐下歇息,他剛從并州回來,身子還有些乏累。
他問了崔氏幾句家中怎麼樣,崔氏說一切都好。隨後就叫丫頭打水鋪床,兩人竟好像當今晚的事沒有發生,就準備要洗洗睡了。
元瑾雖一路按捺著心情沉默,實則是思緒連連,她在想這件事四房能做什麼應對,還以為崔氏和薛青山是想回屋在談。沒想到兩人連談論的意思都沒有,一副要洗洗睡了的架勢。她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今日祖母說的事,你們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崔氏被女兒突然問得一愣:「什麼想法?」
元瑾道:「祖母說定國公府要從咱們府選一個男孩過繼,你們就不想讓四房也去試試?」
崔氏和薛青山面面相覷。
正所謂人沒有夢想,活著和鹹魚有什麼區別。而薛青山和崔氏,還真的是兩條非常鹹的魚。
薛青山咳嗽了一聲,他官位低,平日在家裡也謹小慎微的,生怕得罪了誰。就勸元瑾說:「咱們也不要痴心妄想了,你看你弟弟那個樣子,哪裡能和你兩個堂兄比。人家定國公府如何看得上!我看雲海、雲濤還有些可能,他們倆自小就聰慧。」
崔氏聽到了有些不滿:「你這話說得,我兒子怎麼了,是比別人缺條胳膊還是少根腿了?」
但的確也沒有說什麼讓薛錦玉去試試的話。
薛青山對妻子無言片刻,又勸薛元瑾:「你還是別想這件事了。明兒個不必學針黹,你便在家裡好好做女紅吧。」
他們竟連半分想法都沒有。
這世上有人費盡心機向上走,自然也有人心中毫無青雲志。有人絲毫受不得氣,有人卻慣於逆來順受。崔氏和薛青山,就是這樣的性子。
文章被拿走充作別人的,別人還因此平步青雲,平日里倍受人家欺負還不能還手。皆是因他們這個性子。
可這樣的機會擱在眼前,元瑾是決不會坐視不理的!
大房和二房的人她若說聰明,不過是矮子中拔將軍而已,根本無法和她前世遇到的那些人精相比。至於她自己,宮中、朝堂種種爾虞我詐的爭鬥她何曾退縮畏懼過,這些豪紳世家她又都了如指掌。何至於在一個小小薛家的幾個嫡房面前退讓?
雖然說憑她現在的力量想報仇雪恨的話,還是早點洗洗睡了比較現實。但人往高處走,難說就不能成呢!
不過有一點姜氏和薛青山都有很清楚的認知,那就是,薛錦玉和他另外兩個堂兄比起來,雖然的確沒有缺胳膊少腿。
但是真的挺蠢的……
薛元瑾陷入了沉思,但並沒有打算去睡。
她甚至想立刻將薛錦玉抓來試試他有沒有這個天分。
萬一薛錦玉其實是個天縱奇才,只是被崔氏和薛青山埋沒了呢。
倒是西廂房的動靜太大,讓崔氏聞訊趕來。
「你這興師動眾地在做什麼呢?我這午飯都沒人做了。」崔氏一臉的不高興,自從這家中開始選世子后,她覺得就沒清凈過。進來看到跪了一地的丫頭婆子,更是肝火大作,「你又作什麼妖呢?」
元瑾有些頭疼,叫人把那蛇屍給了崔氏看,又把來龍去脈講給了崔氏聽。
崔氏頓時被嚇住了:「你是說,有人想害聞玉?」
「便是二房的人。」元瑾頷首,「所以不是我興師動眾大驚小怪,而是差點鬧出了人命的事,如何不嚴查。」
崔氏平時也就是在小事上抖抖威風,遇到這種大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問女兒:「既然是這樣,那咱們怎麼辦?我看不如拿了這蛇屍,抓了這人去你祖母那裡,叫她主持個公道!」
元瑾道:「咱們沒有證據是二房所為,即便去了祖母那裡也沒用,她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讓這種事傳出去的。」
崔氏卻道:「不管怎麼說,總不能憋著不說吧!今兒個是聞玉,萬一明兒個是你,是錦玉呢!」
元瑾好不容易才勸阻了崔氏,這沒有證據的事,你若去爭,說不定還會被二房反咬一口。而要是把二房的人都叫過來一一讓小廝指認,二房定不會同意,老太太也不會同意的。這樣的家醜,她絕不想外揚。
「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就是了。」元瑾淡淡地道。「咱們不能說,但是下人們能說,只要不放到明面上來,怎麼說都不過分。」
她讓崔氏稍安勿躁,隨後去找了姜氏。
姜氏聽到她說毒蛇的事,也嚇了一跳,隨後怒火中燒。「二房也太過歹毒了!不過是個世子之位罷了,至於下這樣的狠手么!」
「正是如此。」元瑾道,「我是想知道,三伯母既在二房有眼線,可這些眼線,都在誰身邊呢?」
姜氏有些詫異地看了元瑾一眼。
而元瑾只是笑了笑。
如此一天過去,到了晚上,薛聞玉差點被毒蛇咬傷的事,已經傳遍了薛府。四房的下人們,自然都紛紛議論是二房所為,還傳言說,連崔氏都罵了二房是「忘恩負義,冷血無情」這樣的話。
薛老太太找了沈氏過去問話。
沈氏聽了卻死不認賬:「我們二房可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他們說是我們做的,可要拿出證據來!否則便是誹謗!」
「人家四房可沒說是你做的,不過是下面的人傳的謠言罷了,你著什麼急。」薛老太太看了沈氏一眼。
沈氏便只能笑了笑:「娘,您可不能被這樣流言污了耳朵,咱們二房可從沒做過這樣的事。」
薛老太太閉目不語,這兒媳婦心腸一向狠,再者前幾日,薛聞玉又得到了定國公的讚賞,她肯定會心中不平。這太像她能幹出來的事了。但她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這樣的話傳出去,否則豈不是整個薛家都要被人恥笑么。
既然四房也沒因此鬧騰,就算了吧。
薛老太太想著息事寧人罷了,就警告了沈氏幾句,把她放了回去。
崔氏雖然早聽女兒說了,薛老太太是不會管的。但如今聽到了,仍然氣的不得了,跟薛青山說:「你這嫡母就是心眼偏到肚臍去了!只向著嫡房不向著咱們,這麼大的事,她連查都不想查,叫人送些東西過來給聞玉就算了,這叫怎麼回事!」
薛青山嘆了口氣。他又有什麼辦法,畢竟是把他養大的嫡母。從沒有短過他的吃穿。再者的確沒有證據,想生事也沒有辦法。
元瑾聽到這事,反應倒是非常平靜。
崔氏說薛老太太的話有句是錯的,薛老太太並不是想維護嫡房,而是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影響這次選拔。
她已經料到的事,有什麼好生氣的。
本來大家以為這件事便過去了,誰知到了第二天,薛府眾人去定國公府里進學。元瑾等娘子正在練習刺繡,卻跑進來二房的一個丫頭,對薛元珊說:「娘子,不好了,咱們少爺從馬上摔下來了!」
薛元珊和薛元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綉樣,薛元珊非常震驚,連聲問:「怎麼摔著了,摔得重不重?」
小丫頭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看就是飛奔過來的,平息片刻才說:「少爺騎的那匹馬不知怎的突然發了狂,把少爺甩下了馬。撞在石柱上摔斷了腿。您趕緊去看看吧,少爺被抬到了后罩房,老夫人已經叫人去請大夫了!」
其他幾個娘子也不再練下去了,跟著一起去了后罩房看。
元珠小聲跟元瑾說:「活該他摔著了,我巴不得看呢,誰叫他摔著了我弟弟!」
元瑾則笑了笑,放下了綉樣對元珠說:「想不想去看看?」
元珠自然樂意去看看。
后罩房被圍得水泄不通,定國公老夫人正坐在外面坐鎮,畢竟人是在她這裡摔著的,她不能不管。
聞玉卻走到了元瑾身邊,因為練騎射,他穿著件袍子,手臂也用麝皮包著,倒顯得人更筆挺修長。他這些日子活動得多,眼看著就是突然躥高了,竟已經和元瑾齊平了。
「他突然從馬上摔下來,怎麼了。」聞玉輕聲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覺得這件事和姐姐有脫不開的干係。
元瑾淡淡道:「便是摔下來了啊。」
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差點害了聞玉的性命,她如何能忍。
這次只是摔斷腿,下次,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聞玉看著元瑾的側顏,久久地看著,突然淡淡地一笑:「姐姐,和以前不一樣。」
元瑾聽到這裡皺了皺眉,聞玉感觸很敏銳,他勢必是察覺到什麼了。
其實元瑾一直很努力的想融入庶房小娘子的角色,無奈她脾性就是這樣的,不可能完全像。
她正想說什麼。聞玉卻又輕輕地搖頭,他說,「姐姐就是姐姐,不必說。」
這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元瑾並沒有多想。
兩姐弟正說話,薛老太太已經帶著沈氏過來了。沈氏似乎路上哭過,眼眶通紅。兩人一來就趕緊進去看了薛雲濤的傷勢,隨後大夫也提著箱籠過來了,診斷了一番,告訴沈氏,這腿沒有兩三個月怕是養不好的,其間要上板,也不能活動腿。
沈氏瞬間臉色蒼白,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薛雲濤幾個月都無法練騎射,那便是說,他再也無法競爭這個定國公世子之位了!畢竟人家定國公府,可不會為了他等兩三個月。她緊張地連連問大夫:「當真動不了嗎?」
得到了確切答案后,她便當場哭了起來,揪著薛老太太的衣袖說:「娘,您可要為您的孫兒做主!他無端的如何會摔下馬!必是有人害他的!您可不能不管啊!」
老夫人咳嗽了一聲道:「薛家二奶奶,你也別太過傷心了,人沒事就好。只是往後幾個月……恐怕都不能練騎射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明眼人自然一聽就知道。沈氏自然哭得更傷心了,連兩個女兒都跟著傷心至極,心情十分低落。
怎麼能不傷心,這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就這麼沒了!定國公世子之位,與侯府都婚事,都沒有了!誰能不傷心!
沈氏哭了片刻,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凌厲地一掃在場的人,然後看到了薛元瑾,朝她走了過來:「是你害的我兒!你在馬上面動了手腳,你因為你弟弟的事,所以要害我的兒!」
她說著要來揪元瑾的衣襟,卻被站在旁邊的聞玉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扔開。
旁邊老夫人又勸她:「薛二太太,你不要激動,馬匹我們都查過了,沒有問題。」
沈氏道:「那就是馬吃的草料,是草料有問題!」
這讓老夫人更無奈了,不過說話的語氣仍然溫和:「二太太,眾馬都吃的同樣的草料,別的馬都沒有問題,這馬又怎麼會是草料的問題。」
沈氏平日里糾纏慣了的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唯一想去做的,就是親自去查馬匹有沒有問題。但是定國公府的人一直在勸阻,偏偏她不依不饒一定要去,連定國公老夫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薛老太太見她這般丟人,更是沉下了臉:「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老夫人一再同你說沒有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你何必揪著不放!」
沈氏被婆婆這麼一吼,才回過神來。
「可……一定是四房,她們因為毒蛇的事,所以要害我兒……」
薛老太太突然打斷了她:「你可有證據說是四房做的?」
她沒有證據。
沈氏渾身發冷,突然明白了薛老太太打斷她的用意,她若是再說下去,分明就要承認毒蛇那事是她做的。所以她才擔心四房的報復!她不能再說下去了,也不能揪著四房不放,因為老夫人其實是公正的,她說沒問題,那就是真的沒有問題。
「這事只是個意外。」薛老太太淡淡地道,「你一會兒帶雲濤回去歇息吧,定國公府別院,就暫時不用來了,等養好傷再說吧。」
沈氏見怎麼鬧騰都沒有辦法,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因為薛老太太誰都不維護,她只維護薛家的利益。
之前雲濤害得雲璽無法參與其中,她沒有追究。現在四房可能害了雲濤不能繼續,她更不會追究。因為能留下來的人越多越好。但凡會留下來的人,她都不會追究。
薛雲濤,只能這麼被淘汰了。
今日這事,老夫人自然也派人,去告訴了定國公一聲。
定國公正在和裴子清喝茶。
裴子清再來山西,正好給他送來了四十個錦衣衛精銳。
聽了小廝的回話,講了稀奇之處,定國公很感興趣。
「這事倒是有趣了。」定國公薛讓把著酒杯說,「他不是第一次騎馬,馬怎麼會突然發狂,且草料也沒有什麼問題。」
「倒也不是沒可能。」裴子清淡淡地道。
薛讓饒有興趣:「你難不成知道是為什麼?」
裴子清眼睛微眯,突然問他:「你記得當初兵部侍郎高嵩嗎?」
薛讓點頭。這人當年立過軍功,又是讀書人,後來當了兵部侍郎。只是性格非常狂妄,所以不大招人喜歡,如今似乎被調去了金陵的兵部,還降成了五品的郎中。
「當初我還只是個小司庾,因為擋了他的路,被他所羞辱。」裴子清道,「他從馬上跳下來,抽了我幾鞭子,還用靴子踩了我的臉。」
薛讓笑了:「我說他怎麼被貶官得這麼厲害,原是得罪了你!」
裴子清一笑,眉眼間透出幾分陰鬱:「可那時候我只是個小官,雖然如此屈辱,卻沒有辦法報復。」
但是那天他進宮給丹陽說事情,她看了他的臉,問他是怎麼回事。裴子清告訴了她,丹陽就想了想,跟他說:「你想報復嗎?」
他那時候還以為,她會和他說,只要他自己強大了,便能報復回去。她卻跟他說,「書上有種特製的針,你回去之後做好,找個機會放在他的馬的鐵蹄內,就能看到他摔個狗吃屎了。且這針自己會掉,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會懷疑你。」
他當時雖然沒有回去這樣做,但她說話的時候那樣的神態,那樣的微笑,卻讓他一直都記得。
他這一生都沒怎麼活得快樂過,和丹陽在一起的日子,是他幾乎不多的快樂。
尤其是和他背叛了她的痛意結合在一起,幾乎是無法磨滅的記憶。無論他是有多麼不得已的理由,都不能解釋。
他曾無比地想過得到她,但她高高在上,不是她能夠企及的。
倘若……她沒死,還活著。那也許他就能得到她了。即便兩人之間仇深似海,她會恨不得殺了他。
只是她已經沒有了,再說這些也沒有用了。
但是後面的話,裴子清都沒有再說了。
他舉了酒杯,繼續喝酒。
定國公聽了他說的那針,卻是十分好奇。派人在跑馬的地方細細摸索搜尋。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裴子清也是道聽途說,但反正現在也無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