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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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聽說過,當初丹陽縣主,喜歡魏永侯爺喜歡的不得了,不惜逼迫他的家人讓他娶自己。可惜魏永侯爺仍然不喜歡她。」

「我還聽說。顧珩有個表妹極為愛慕他,縣主便容不下此她。竟然在有一次聽戲的時候,把人家推下了二樓……」

元瑾在旁聽得有些生無可戀。

顧珩那表妹,分明就是自己聽戲的時候不小心摔下樓去的。同她有什麼關係!

她有這麼無聊嗎!

她一點都不想再聽下去了,幸好過了齋飯到下午,寺廟派了個知客師父過來傳話,說已經可以進去了。

「想來靖王是已經離開了。」老夫人想進崇善寺上個香,叫了薛老太太陪同。

薛老太太也正想去上個香,求保此事平安順利,便帶了幾個孫女一起從偏門進去。

崇善寺內的確十分宏大。殿堂樓閣、亭台廊廡數近千間,中線上有六大主殿,其中大悲殿中的千眼千手觀音最為宏大,高有三丈,金箔覆身,金光熠熠。按照佛經的解釋,千手千眼是觀音的「六種變相」之一,能洞察人間一切禍福。這裡求來的簽,據說也是太原府當中最為靈驗的。

薛老太太先跪在了蒲團上,來都來了,便讓諸位孫女都求個簽卜吉凶。

知客師父們便將簽筒遞到了幾位娘子手中。

元瑾接過了簽筒,跟著眾人跪下閉上了眼睛,她雖然不信佛,倒也不妨礙求個簽。

簽筒搖動,一支簽落在了地上。

她放下籤筒撿來一看,只見偈語寫的是:夢中得寶醒來無,自謂南山只是鋤。天命本該隨天意,造化愚弄不可休。

幾位娘子的簽都已出來,元珍、元珊都得了好籤,非常高興。唯獨元鈺得了個下籤,她便有些不高興了。元珠根本沒有扔出簽來,不過她人小,也沒人注意她。她倒是一把搶了元瑾的簽看,左翻右翻地有些好奇:「咦,四姐。你這簽卻是別緻了,人家的簽都說些富貴姻緣的話,你這簽倒是雲里霧裡的,叫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薛老太太聽了,也走來拿了元瑾的簽看,輕輕咦了一聲,遞給旁一位解簽的和尚:「敢問師父,這句是什麼意思?」

和尚穿著件舊的紅色袈裟,長得極瘦,其貌不揚。唯一雙眼睛透出一種隱然出世的寧靜。他合十手念了聲佛號,接過簽一看,含笑道:「這位娘子怕是富貴命了。」

旁薛元鈺就笑了一聲:「師父你可不要看錯了,她哪裡是什麼富貴命,窮命還差不多!」

定國公老夫人在旁笑著不說話,薛老太太便瞪了薛元鈺一眼,這孫女當真嘴上沒個把門的!

這和尚笑道:「命數本是不重要的,娘子身帶紫氣,命格與紫微星相交,便是極貴了。」和尚一說完,其餘幾位皆心裡不舒服,叫這庶房被說成命格尊貴,那把她們這些嫡出的放在哪裡!

還扯到什麼紫微星,難不成是想說薛元瑾還有娘娘命?她一個庶房的,爹的官芝麻大點,能做個舉人夫人已經不錯了!

元瑾卻表情難測。

紫微星,星斗之主,帝王之星宿。

說她與紫微星命格相交,難不成是因為養大朱詢的緣故?他如今可是太子,成為帝王也是名正言順的事。

倒是這時,又走進來一個穿袈裟的老僧人,先對幾位香客合十,才對那解簽師父說:「你怎的又在此處躲懶!晨起便沒掃後院,如今住持生氣了。快去吧,不要在這裡解簽了!」

那和尚聽到住持生氣了,才匆匆地便告辭離開。

老僧人便對她們道:「幾位莫要見怪,他本只是管後院洒掃,不該在這裡解簽的,若是說了些有的沒的,還請你們擔待。」

薛元珊才笑了笑:「原是個掃地僧,倒是弄得我們誤會了!四妹妹可千萬別把元鈺方才的話往心裡去。」

薛元珊明勸暗諷,不過是讓她別痴心妄想個什麼富貴命罷了。

元瑾怎麼可能在意這個,二房的兩個都只會在嘴上討個便宜,不足為懼。她們還沒有人家薛元珍段位高,對底下這些不如她的小姐妹,薛元珍是理也懶得理會的。元瑾也是笑:「元鈺妹妹向來如此,想必也是因還小,二伯母尚沒怎麼教導,倒也不礙事!」

元珊聽著臉色就不好看了,這不是拐著彎地說她妹妹沒教養么!

她發覺這四妹越發的伶牙俐齒,竟討不到她半句好了,便也哼了不再說話了。

薛老太太在一旁看著,臉色冷了好幾次。得虧定國公老夫人沒說什麼,她才按捺著沒有發作。

求了簽之後,因老夫人還要和薛老太太一起去聽一位高僧講《楞嚴經》,但是姑娘們如何坐得住,聽枯燥乏味的講經。薛老太太便讓幾個姑娘由婆子陪著,先去各大主殿一一上香,最後回到別院坐馬車回去。

只有元瑾身邊沒有嬤嬤跟著伺候,她來的時候只跟了個丫頭柳兒,卻也被元瑾留在了別院照看聞玉。她便和元珠一起,去大雄寶殿上香。

路上的時候,元珠的嬤嬤說起了崇善寺的趣事:「……若說這寺廟裡真正有趣的,還是正德年間所築的那口大鐘,聽說高約丈余,平日里敲起鍾來,半個城都能聽到呢!」

元珠一聽到這裡,便想去看個稀奇。「去上香有什麼意思,我們去看這口鐘吧,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鐘呢!」

她的嬤嬤有些為難:「五娘子,咱們還是上了香回去吧,那鐘樓還是有些遠的,這天色也不晚了!」

元珠又來拉元瑾:「四姐,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元瑾正被方才求籤的事所煩擾,根本沒有去看鐘的心情,只想著趕緊回去了。「鐘樓偏遠,你走一半就會吵腿累的。」元瑾對元珠這種小孩非常了解。

元珠卻不甘心,淘氣地道:「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你們不去就在這裡等我吧!」

她怕嬤嬤抓她,跑得極快,這一路上迴廊又多,竟幾步就不見了人影。

她的嬤嬤怕弄丟了她,連喊著五娘子追了上去。

元瑾一嘆,跟著個小孩就是一驚一乍的!只能也跟了上去。

只是轉過幾個迴廊的功夫,那兩人卻不見了。

元瑾站在廡廊的岔口上,一目望去,儘是重巒疊嶂的屋檐。竟不知道她們走到哪裡去了。屋檐下是各種神佛的雕刻,彩繪勾面,一百零八羅漢或是喜或是嗔,或是極惡相或是極怒相,叫她有些眩暈,往後微退了一步。

「小施主可是找不到人了?」背後突然傳來個聲音。元瑾一驚,回頭看去。

原是剛才殿中那個穿褐紅舊袈裟,長得極瘦的和尚。他正面露微笑看著她。

「師父可見那兩人去了何處?」元瑾也合十了手問他。

「小施主若找人,往那邊便能找到了。」那和尚給她指了條廡廊。

元瑾便謝了他,往他指的方向過去了。又隱約地聽到他似乎在背後念了句佛號,只是她回頭看時,卻已經不見了那和尚的蹤影。

她順著和尚指的廡廊往前走,卻也根本沒找到元珠和她的嬤嬤。

此時的確也不早了,陽光斜斜地照過迴廊的廊柱,投到地上大片大片的光影,朱紅的牆壁,廡廊下精美的木雕,都因此暈出黃昏淡淡的金色,朦朧得好像在畫中。

遠處蒼山平寂,倦鳥歸巢,沉厚的鐘鼓長響。

元瑾卻無心欣賞這般景色,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四周都是廟宇長廊,她胡亂地走著,卻一直都在迴廊里繞來繞去,不見著有人的身影。元瑾有些著急了,畢竟天快黑了,而她又是獨身一人。她想循著原路走回去,但是轉了幾圈,卻連來路都不知道在哪兒了。

誰知她走到轉角處時,竟一下子撞到了個人!似乎撞到了來人抱著的什麼硬物,元瑾的額頭被撞得生疼!

元瑾被撞得退了兩步,又痛又急,一時竟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張口就斥道:「你是何人,走路不長眼睛嗎!」

撞著元瑾的是個男子,他方才抱了很多書,被元瑾撞得掉了一地。

男子抬起頭。他長得濃眉如劍,鼻樑高挺,大約是二十七八的年紀。聽到元瑾的話,他笑了笑問道:「難道不是你撞得我嗎?」

「分明是你抱的書撞到了我!」元瑾見他還不承認,捂著額頭說,「你抱著這麼多東西走在路也不小心,書角太鋒利,撞著了我的額頭還抵賴!」

元瑾其實是被撞痛得狠了,將做縣主的派頭拿了出來。她打量了一下此人,他穿著件普通的右衽青棉布袍,沒有佩戴任何飾物,身量結實修長,個子倒是挺高的,她只到他的胸口高。他面含笑意,眼神卻平靜幽深。

他既然衣著樸素,也無人跟隨。應當是居住在寺廟中的普通居士吧。

「你這小姑娘年歲不大,倒是氣勢洶洶的。」他似乎也不在意,把他的書撿起來,說:「你趕緊走吧,天色不早了。」

說罷就準備要走了。

元瑾見他要走,便抓住了他的衣袖:「你站住!撞了人便想走嗎?」

男子看了一眼她揪著自己衣袖的手,嘴角一扯,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你想如何?」

畢竟是要問人家問題,元瑾聲音含糊了一些,「我本來想去大雄寶殿的,在這裡沒找到路……你可知道怎麼走?」

原來是迷路了,不知道怎麼走,還敢如此氣焰囂張。

男子還是抬手給她指了方向:「從這裡過去,再走一條甬道便是了。」

「這次便算了……你下次走路得小心,莫撞著旁人了!」元瑾說,男子笑著應好。

元瑾便朝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了,還一邊在揉仍有餘痛的額頭。

不過是個半大少女,膽子倒是不小,竟還想教訓他。

男子面帶笑容,看著少女消失不見后才回過頭。

他的身前悄無聲息地跪下了兩個人,恭敬地道:「殿下。」

「嗯。」朱槙往前走去,淡淡地問,「怎麼會讓人闖入。」

「殿下恕罪,屬下一時疏忽。」跪著的人說,「本想將之射殺的……」

靖王殿下每年都會來崇善寺禮佛,是為了給將他養育大的孝定太后祈福。本想上午就啟程去大同的,不過臨時有事留下了,既已解封了崇善寺,殿下便沒再叫封起來,所以才造成了防衛疏忽。

「一個小姑娘罷了,倒也不至於下這樣的狠手。」朱槙淡淡地說。即便那小姑娘是無意闖入他的住處,他的隨身護衛也差點在剛才發生衝撞時射殺了她。為了保障他的安全,這幾乎是種必要的控制措施。

不過是他暗中做了手勢,阻止了下屬動手,饒了那小姑娘一命。她偏還揪著他不依不饒,殊不知若不是他阻止,她早就死了。

朱槙徑直向殿內走了進去,道:「將大同堪輿圖給我拿來吧。」

兩人應喏,先退下領罰去了。

「您可是有事?」元瑾對崔氏的抱怨一般都當聽不到,問她。

崔氏坐下來,她手裡拿著個檀色祥雲紋細銅扣的錦盒,打開了遞給元瑾。「這對雕海棠的金簪,是我及笄的時候,你外祖母送我的。」

金簪放在白綢布上,雕的海棠花栩栩如生,花蕊處還嵌了幾顆米粒大的紅寶石。金子有些分量,元瑾掂著都有些沉。雖是海棠金簪,卻也不俗氣,反倒是貴氣精緻。

看來外祖母的審美,是比崔氏好一些的。

「我嫌它樣式不好看,一直沒怎麼戴過。當做你的生辰禮送你了。」崔氏說得彆扭,元瑾卻笑了起來。

崔氏就沒有嫌金子不好看的時候,不過是想送給她罷了。

「多謝母親。」元瑾讓柳兒好生收了起來。

崔氏咳嗽一聲繼續說:「你如今十四歲了,到了可以定親的年紀了。平日打扮得好看些,別穿得太素凈了。」她說著摸了摸元瑾的頭髮,「我和你爹頭髮都好,你偏像你外祖母,頭髮又細又軟,都不好梳髮髻。簪子都不好戴。衣著也是,整日的沒個喜慶,給你做好看的衣裳你都不穿,不知道在想什麼,白讓人操心……」崔氏絮絮叨叨地數落了她一通。

元瑾卻沒覺得不耐煩。

她前世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她對母親沒有什麼印象。只能從太后、從父親的形容中得聽來。父親說母親滿腹詩書,大家閨秀,溫婉和氣,反正沒有一個地方不好的。

太后聽了卻笑,跟她說:「你母親脾氣最急,別人不合她的意,往往就從不來往。特別是你的事,什麼她都要做到最好的,把你養得特別好,抱出來就跟個瓷娃娃一樣好看。她得病去的時候,就告訴你爹啊,要好生照顧你,不能讓繼母欺負了你,否則她做厲鬼都不會放過你爹……你爹那時候半跪在她床邊,跟她說,你若是今天死了,我明兒就娶個繼室,也不會好好養女兒。」

「你母親聽了,氣得直瞪著他。可你母親終於還是去了,你爹卻跪在床邊痛哭出聲,渾身發抖,我從沒見他哭成那樣……後來……」

後來的事元瑾知道,父親再也沒有娶過旁人。

每每她聽到此處,都對母親好奇不已。她很遺憾自己記不得這樣的母親,也很遺憾她和爹早早地失去了這樣的母親。

她突然在崔氏身上,找到了一絲母親的影子,竟勾出了她心中溫情的那一部分。

分明母親和崔氏半點都不一樣。

「我都記住了,您也早點睡了吧。」元瑾笑著說。

「記住有什麼用,你啊就是太小,等你嫁了人,就知道為娘說的都是為你好。」崔氏最後還數落了她一句,又猶豫了一下,「你和聞玉的勝算能有多大,人家厲害的人不少呢。你的重心還是要放在自己身上,別為了這事耽擱了自己嫁人。」

她說的元瑾都應好,才好不容易把崔氏送走了。

元瑾拿著金簪看了一會兒才睡下。

*

次日定國公親自考察這幾個人,以西寧戰役為範本,叫他們分析謀划。衛衡、薛雲海都答得一般,衛襄的答案另闢蹊徑,倒也不錯。

而聞玉則出乎眾人的意料,對答如流,且思路清晰,條理得當。竟叫定國公聽了讚嘆不已。之前他覺得薛聞玉雖然聰慧,卻難免性子有問題。如今看來卻問題不大,讓他有些驚喜,覺得薛聞玉是個培養的好坯子。

這件事讓薛雲濤覺得很不妙。

他不像雲海、衛衡二人,本來就得到了定國公府的賞識,也不像衛襄答得好。現在這唯一不如自己的傻子都得了讚賞,他豈不就成了最差的一個,若是現在他們當中要淘汰一個人,他豈不是就危險了。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上,將今日發生的事講給了沈氏聽。

沈氏聽了眉頭緊皺:「本來,你敗給你大哥或是衛衡倒也罷了,他們比你強些,敗給他們也不丟人。如今卻是敗給一個傻子,這要是說出去,你恐怕面子上也無光。」

薛雲濤頷首:「正是這個道理。若說敗給這個傻子,我是怎麼也不甘心的。」

薛元珊和薛元鈺在旁聽著,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們也很怕薛雲濤會選不上。

雖說薛家無論是哪個男孩入選,其他房的姐兒都有機會成定國公府繼小姐。但總歸還是親生的兄弟姐妹可能性大,更何況她們本就不如薛元珍有優勢,倘若薛雲濤被淘汰,她們還有什麼盼頭。

這下兩姐妹也沒有什麼互掐的勁頭了,怏怏地看著彼此。

一想到定國公府的榮華富貴,想到京城那位位高權重、號稱第一美男子的顧珩,如今就要失去了,簡直是令人窒息。

薛元珊也非常的不甘心。她在薛家,入選的可能性僅次於薛元珍,她也曾幻想假如自己有了這樣的家世和身份,是何等的叫人羨慕,現在一切都要化為泡影了,想想就不好受。

她也想挽救。

「哥哥,我說你們就這麼傻坐著不成。」薛元鈺卻突然說話了,語氣有些嚴肅,「你們要真的什麼辦法都不想,豈不是真的成全了四房嗎?」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這傻妹妹說得有道理。

在這裡吁聲嘆氣,倒不如想些辦法出來。

「那你想到了什麼?」沈氏問她。

薛元鈺的想法簡單又直接,毫不思索地道:「咱們是怎麼讓薛雲璽淘汰的,就怎麼讓薛聞玉淘汰唄!」

沈氏和薛雲濤對視,別看人家薛元鈺平日莽撞無腦,這時候倒還說得對。她們又不是不能使手段。

薛雲濤的面上,頓時閃過一絲果決的陰狠。

當初他對薛雲璽這樣一個孩子都不會手下留情,如今就更不會對一個傻子留情了!

沈氏讓兩姐妹先回去休息,母子二人在房中秘密商量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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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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