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還擊
夏竹心底一顫,猛地回頭,說話的這名婢女她認得,就是前段日子在靜蘭院當差的鶯兒。
只是後來被調離了靜蘭院,在王府做著雜活。
我就是自己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害我們家娘娘!夏竹被這一句話冤得委屈至極:這口檀一定有問題,娘娘今日晨起說這口檀嚼著有一股香!
像是為了找出口檀中的問題,她突然抓起一把就塞到自己嘴裡,口檀木硬,夏竹卻很固執,那哭得婆娑的淚眼通紅。
夏竹!彩雲連忙阻止。
鶯兒在這時又開口道:娘娘嚼的口檀有問題,是你在那一片口檀中做了手腳,這罐中的口檀你嚼再多也證明不了你的清白。
你們口口聲聲說沒離開過馬車半步,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跟東昭太子串通一氣,故意讓她擄走娘娘?你們是娘娘的貼身婢女,除了你們,這些事誰還能做得到?
此話一出,夏竹跟彩雲蓄滿了淚水的眼睛齊齊驚愕的瞪著她,似不敢相信,卻又指尖發涼,她們怎麼可能會去害娘娘!
在京城呆久了,你連審問都不會了么?突然,一個沉而冷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說話間還夾帶著一絲凌厲的怒意。
蕭銘玉黑沉的眸眼帶著一抹急色,本應是陽光俊容,在此時卻布滿寒霜。
才邁步進來,堂中的人都忍不住狠狠抖了一下,仿如置身冰窖!
離白慌忙跪地:王爺恕罪。
蕭銘玉戾眸微沉,看向鶯兒:你方才說這口檀有問題,是夏竹在其中做了手腳?
被蕭銘玉點名,鶯兒臉頰先是一紅,隨即壯了膽子:王爺,府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像她們那樣接近娘娘,只有她們能動手,說不定,她們早就被東昭太子收買了。
你過來。蕭銘玉凜著沉怒。
鶯兒心臟頓時怦動,雖還不知道蕭銘玉叫她過去要做什麼,但唇角就已經勾了笑容。
她極力垂著眸子將這抹喜意掩下,恭恭敬敬的上前:王爺喚奴婢何事?
讓本王看看你的手。
蕭銘玉臉色泛著明顯的怒意,偏偏鶯兒在這個時候聽不出他的語氣,即便是聽出來了,也不當一回事,蕭銘玉說要看她的手,當真就把疊在腰前的手嬌羞的伸了出來。
蕭銘玉的戾眸再次一沉,朝離白伸了手。
離白頓時領悟,一把將腰間的佩劍遞上。
只聽到鏘的一聲,一抹寒光閃過,鶯兒的十指剎間落地,鮮血瞬間噴涌,轉眼濺上蕭銘玉那身月白的衣袍!
跪在堂中的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只見鶯兒瞪著不敢相信的眼睛,直到將雙手伸到眼前,瞳孔才浮起濃濃的懼意。
方才因速度太快而察覺不到的疼痛,此時漸漸傳入心底,叫她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五官漸漸扭曲。
啊啊鶯兒舉著血淋淋的手,像是遭受不住般猛地摔在地上:我的手我的手王爺您為什麼
蕭銘玉把手中長劍一丟,眸眼泛著陰森的冷怒:繼續查!查到他們說實話為止!
是!離白心臟微顫,連忙領命!
蕭銘玉說完,一把將那濺了污血的外袍脫下,直徑邁出正堂!
而他才剛離開,正堂之內,響起了一片哀嚎之聲!
顧蘇落感覺自己輕搖輕晃的,越晃眼皮子就越困,越困就越不想睜眼,她擰著眉頭忍不住伸了伸腳,明明記得馬車逼仄,這會兒伸起腳來卻意外舒服。
猛地,她這才發覺不對勁,掙扎著把眼睛睜開。
入簾是一頂輕黃的幔帳,身下是床鋪,鋪上還鋪了暖絨,見此情景,她眉頭頓時擰了起來,眼珠子左右看了看。
牆壁鑿了數個小窗,窗雕籠花,外面有微風拂進,令房中空氣帶了舒意。
這搖搖晃晃的感覺,讓顧蘇落心裡起了不好的預感,想要起來,卻發現身體竟軟綿無力,擰眉間,才又發現桌上燃了熏香。
突然,房門被嘎吱一聲打開,見床上的小人兒醒了,孤千秋眸眼一亮,欣喜:你醒了!
顧蘇落心底一沉,啞然的張著嘴,想問什麼,卻又不太想問。
可是渴了?可要喝水?
顧蘇落抿著唇不說話。
孤千秋也不管她是何神情,從桌上倒了杯水直徑來到床前,他扶起顧蘇落,把水遞到她嘴邊。
顧蘇落確實渴了,順著他的動作喝了一口。
孤千秋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你不會喝呢。
放我下來。顧蘇落吐了一句:別挨著我。
她也不想喝,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孤千秋綁架了,她身體這會兒又動不了,能做什麼?
好。孤千秋順著她的意將她重新到了床上。
顧蘇落忍不住吐了一口濁氣:我現在是在船上?
你察覺出來了?孤千秋笑得饒有興緻。
今日的口檀不對味,你收買了王府里的人?顧蘇落又問。
不錯。
誰?她還以為武宣王府里的人都是忠心的,現在才後知後覺,原來並不是那麼回事。
想想也是,按原主的記憶,蕭銘玉是上一年才回的京,此前一直都不在京城,就是回來過也不過短短兩三個月。
不管是他對王府里的人,還是王府里的人對蕭銘玉,都不算熟悉。
最大程度也就是建府的時候,被太初帝或者其他人安排到王府里打雜。
這個就不提了吧,收買他們的時候,我答應過不會供出他們。
顧蘇落聞言笑了:你一國太子,竟要跟一幫奴才平起平坐?
孤千秋笑容一噎。
就聽顧蘇落又道:不過,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兩個,一個是叫我們去廚房拿膳點的那個丫鬟,而另一個,就是王府的管家周言福。
當時身在其中沒察覺,現在回想,這兩個人意圖最明顯,那婢女支開她身邊的夏竹跟彩雲,周言福為了帶她乘坐小馬車,找的借口也天衣無縫,至少在當時她完全沒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