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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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守露出微微困擾的神情來。旋即,他合上了眼眸,說:「那就請自便吧……但是,如果遇到了危險的話,我可是無暇來保護您的哦。」
說罷,他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羽織,離開了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葯研說:「他真是變了很多呢,暗墮對大和守安定的影響真的很大啊。」
「是嗎?」阿定眨了眨眼,「可我覺得大和守安定為人很不錯呢,說話很客氣的樣子。」
「因為他很『客氣』,所以才說他的變化大。」葯研解釋,「從前的大和守總是很希望獲得審神者的陪伴……有的時候,會像小孩子一樣吧纏著主君,說些孩子氣的話。」
阿定有些理解了。
從前無時無刻不纏著審神者的刀劍,忽然變得客客氣氣、保持著正常的距離,那就是已經不再對審神者抱有希望了吧。
說到「孩子氣」,阿定忽然想到,加州清光的身上也有一種孩子的感覺。不知道加州與大和守的性格,是不是受沖田總司的性格所影響呢?
***
阿定將餐碟還回去后,天已經黑了。這裡不比本丸,借宿的女人沒有每天洗熱水澡的待遇,只能打冷水將就著沖一下身體。將一切都打點妥當后,阿定便入眠了。
漆黑一片的走廊上,笑面青江悄悄顯露出身形來。
他歪了歪頭,望著緊合的門扇,似乎在等候著誰。
在阿定入睡前,青江已與葯研商量過了。葯研負責守衛外面,而自己則負責主君的周邊。如此的煞費苦心並沒有被白費,他預料之中的「東西」果然出現了——
小半個時辰后,夜晚的梆子聲慢吞吞地響起。吱呀一聲響,門扇被推開了。本該熟睡的阿定復又起了身,走了出來。
她低垂著頭,用一柄梳子慢慢捋著髮絲。烏黑的髮絲落在她的指尖,極是纏綿。
注意到笑面青江的注視后,阿定緩緩抬起了頭,輕聲問道:「……您要梳頭嗎?少爺。」
為雲所遮的月華在此刻悄然顯露,照亮了她艷麗的輪廓線條。微抿的唇,彷彿染了花汁一般誘人品嘗。
然而,青江卻並沒有被她所惑。
不僅如此,下一瞬,她耳旁就傳來脅差出鞘的刺耳響聲。旋即,閃著銀毫的刀鋒便橫在了她的面前。只要前刺一寸,就會切入她的肌膚。
看著面前的刀鋒,阿定愣住了。
——沒有被她誘惑、反而對她持刀相向的男人,可真是少見。
笑面青江微動手腕,將鋒刃向下挪了一寸:「現在的主君,和平常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呢。之前聽加州說過主君在夜間會模樣大變的傳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定歪了頭,說:「你想要殺死我嗎?青江。」說罷,她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去觸碰青江流綠色的長發。
因為主動上前,刀鋒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衣服,刺入了肌膚間,殷紅的血珠很快滲出來了。
看到血跡,笑面青江愣住了。這也讓阿定摸到了他的髮絲,將其放在指尖輕捻。
「要殺我嗎?」阿定再一次詢問道。
「……」
笑面青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當然會斬殺鬼怪,但是,不是現在。
「比起殺死主君,我現在更想讓主君享受一下愉快的事情。」青江笑起來,將自己的髮絲從阿定的指尖抽出,低聲詢問道,「主君知道,在夜半獨身來見我會發生怎樣的事嗎?」
「不知道。」阿定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傷口,抬手摟住他的脖頸,聲音溫軟地回答,「能告訴我嗎?」
青江托起她的面頰,在她的耳垂上輕吻了一口,說:「我會把主君的身體奪走的。」
青江想的很開。
先和主君度過愉快的夜晚,再退治鬼怪,這兩件事情各不耽誤。
並且,他實在是好奇一件事,必須確認一下——
白天的主君,與夜晚的主君,是一個人嗎?
***
次日阿定起床時,是被疼醒的——肩膀上破了一道口子,雖結了痂,還是在隱隱作疼,看起來怪瘮人的。阿定對疼痛很敏感,這點兒小傷足夠讓她苦惱了。
也不知道她睡相是有多差,才會在夢中受了傷。
葯研問詢,回來看了一下她的傷口。因為位置在鎖骨以下,葯研沒敢多看,只是草草地上了葯。但一瞥之下,他卻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傷口,更像是剪刀之類的銳器所傷。
欲言又止一會兒后,葯研提醒道:「主君,睡覺前記得把銳器拿走啊。」
「當然啦。」阿定摸摸傷口,「我可沒有那麼傻嘛。」
葯研不說話,卻在心裡道:這可不一定。加州不是說了么?主君是超級笨蛋啊。
西本願寺的早上很是熱鬧,新選組的成員在前庭里列隊,正準備出發去巡邏。他們都是些披著羽織、握著刀的武士,站在一塊兒時,顯得威風八面,就像是故事裡所說的北面武士們一樣厲害。有人在練習劍技,竹刀擊打的「啪啪」聲清脆利落;還有人在井邊打水,嘩啦啦的,將冷水晃得滿磚縫都是。
收拾好房間后,阿定抱著換下來的衣服,一邊新奇地盯著組員們,一邊朝井水處走去。
「啊,看那個,那個就是鈴木的妹妹……」
「是為了攢嫁妝到京都來掙錢的吧。」
「快看快看……」
頗為罕見的美人從面前經過,不看白不看。一群大男人們伸著脖子,努力地張望著。趁著隊長不在,有幾個膽子大的人甚至湊到了阿定面前,問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要做我的女人嗎?我會給你找房子住的。」
「少開玩笑了,京村,她怎麼可能看得上你啊!」
「問問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少爺啊。」
阿定有些靦腆地退後,說:「這種事情,還是要問哥哥吧。」
她現在可不是賤籍的奴僕了,而是個自由人。「結婚嫁人」這樣的事情,不會再被主人隨口決定了,阿定的心底挺高興的——雖然,這只是個臨時的身份。
阿定一開口說話,組員們就鬨笑起來:「再說一句聽一下?這個丹后的口音啊……」
阿定有些急,越急,她的丹后口音便愈發明顯了:「我也想說京都話的呀!」
男人們粗糙地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一番隊的隊長沖田總司過來了。他拍拍手,詢問道:「在笑什麼?這副紀律不整的模樣。」
武士們瞬間噤聲了。
「是沖田隊長……」
「噓。」
總司面上帶笑,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他大概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很年輕,在一眾武士里格外扎眼。也許是因為年歲尚輕,他的眉眼裡還透著一分孩子氣。
阿定瞧了他一眼,有點明白加州和大和守的性格是受到誰的影響了。
「不要取笑女孩子。」總司對隊員說完,發現阿定在看自己,便安慰她道:「丹后話……也很可愛。這裡的大家,也並非全是京都人,我是從多摩那邊來的,還有人是從江戶附近的鄉下招募來的。那只是玩笑,不用傷心。」
這樣一說,阿定的底氣就足了。
大家都是鄉下人,誰又能嘲笑誰呢!
***
按照約定,阿定只能在西本願寺的屯所借住一個晚上,今天就要出去挨家挨戶地找工作了。她回去收拾行李的時候,哥哥鈴木芳太郎把她喊了過去。
「阿定,你見過我們的局長了嗎?」芳太郎問。
「還沒有呢。」阿定搖搖頭。
「來了新選組,無論如何也要去和局長打聲招呼。」芳太郎說,「快要到午餐的時候了,你去和送餐的下人說一聲,就說局長的午飯讓你負責去送。」
「誒、我、我?」阿定有些茫然。
可鈴木芳太郎畢竟是哥哥,她也不能拒絕兄長的命令。阿定有些迷惘地踏出房門,心底卻總覺得不大對勁。
雖然說不出為什麼,可讓自己的妹妹去局長的房間里送飯……感覺怪怪的。
阿定到了廚房,詢問給局長送飯的事情。幾個下人看到她主動攬活干,很爽快地把活交了出去。阿定端著幾個碗碟,有些為難地出了廚房。
快到近藤勇的房間時,她迎面撞上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沖田。阿定記得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於是她緊張地攔下沖田,詢問道:「沖田大人……能幫我一個小忙嗎?」
她有些忐忑,因為沖田畢竟是一個厲害的武士。
「怎麼了?」沖田問。
「總司,走了。」沖田身旁的土方歲三卻不耐煩地催促。阿定膽怯地窺了他一眼,發現他是個神態嚴肅、表情陰沉的武士,一副不好相處的模樣。
「哥哥叫我給局長送飯,但我不太敢去。能麻煩沖田大人……幫我敲敲門嗎?」阿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