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新的篇章
第332章新的篇章
顧堂新臉色鐵青,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他覺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蠢事。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吃,這個時候,哪怕知道自己錯了,也絕對不能認的。
宴席上,身份尊崇的人不少,朱勇康、李熙月等人,哪個不是身份高貴,不過他們都沒說話,只是站在外邊看著熱鬧。王公子弟,有一些紈絝是不假,但大多數人受家庭熏陶,受過良好的教育,往往都是心思精明之輩。今日這個局,並不算高明,大多數人都能看破。
朱勇康把玩著一個蘋果,往李熙月身邊湊了湊,「月兒妹妹,以前沒聽你說過啊,張小公爺居然這麼強硬,顧堂新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嘍。不過,本公子很好奇,張小公爺竟然能安心在你那酒樓里端茶遞水,稀罕哪!」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朱勇康著重點了下「端茶遞水」四個字,似乎在提醒中人,張小公爺乃是底層出身。李熙月輕促黛眉,清澈的目光裡布滿笑意,一雙美目很有興緻的望著不遠處的張戎,「他是端茶遞水不假,但活的真實,不像某些人,雖然高高在上,卻五穀不分,四體不勤!」
「......」朱勇康剛想啃口蘋果呢,神情一目,尷尬的笑了笑,「月兒妹妹,話不能這麼說啊,朱某還是分得清五穀雜糧的,四體還算勤快......」
李熙月也沒轉頭,有點厭煩的往側面挪了挪,正好夾在了柳薰兒和唐嫣卿中間,「朱小公爺,你生什麼氣,又沒說你,我說藍胖子呢。你不要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搞得小妹跟壞人似的,我可沒說你呢。」
沒說我?那你一本正經的解釋什麼,還滿是諷刺的味道。朱勇康心裡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好,不管怎麼努力,都入不了李熙月的法眼,反倒是那個張振岳,還沒恢復身份的時候,就把李熙月的心思勾了過去。這麼一鬧騰,朱勇康寒著臉將蘋果放在了盤子里,「月兒妹妹,你的心思,為兄也明白,可是你別忘了,張小公爺可是跟齊王殿下有婚約的人。」
「不勞你費心」李熙月語氣淡淡的,秀眉皺了皺,臉上有些不悅之色。她沒法反駁朱勇康,因為朱勇康說的是事實,以張戎的身份,既然跟凌清雪訂了婚,那自然也不可能跟她李熙月有什麼瓜葛了。堂堂國公之女給別人做二房?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
每每想到這裡,李熙月就不甘心,自己一天天守著張二錢,最後張二錢卻落到了凌清雪手中。如果,自己能夠主動一些,或許就輪不到凌清雪了。可是性格是天生的,想改都改不了。
李熙月還在想著事情,這時另一邊已經有了進展,張振巒邁著堅定的腳步,繞過顧堂新,照著薛忠禮的臉啪啪兩聲響亮的耳光。兩個耳光扇下去,張振巒懵了,薛忠禮懵了,顧堂新也懵了。
張振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敢狠狠地抽一名伯爺的臉。薛忠禮是做夢也沒想到,張振巒那個懦夫竟然敢真動手。顧堂新沒想到張振巒真的直接動手抽耳光,而且還抽得那麼狠,一點面子沒給薛忠禮留。
大家都沒想到,所以都懵了。尤其是薛忠禮,他可真沒想到張振巒敢真下狠手,所以愣愣的都沒躲,站那裡像個二傻子一樣挨了兩個耳光。
不知內情的人,都以為薛忠禮是畏懼東府小公爺的威勢,被嚇傻了,以至於躲都不敢躲。可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兒啊,薛忠禮覺得臉都丟光了,偏偏沒法解釋,這種事兒只能是越描越黑。臉色一黑,呼吸急促起來,薛忠禮惡狠狠地瞪著眼睛,他臉色猙獰,嚇得張振巒騰騰往後退了好幾步。
薛忠禮自然想打張振巒的,可剛邁開步子,斜刺里一個人影衝出來,一腳就將薛忠禮踹翻在地,「薛忠禮,我張小四爺的話是不是不管用?剛才我是怎麼說的?嗯?」
薛忠禮捂著腿彎,疼的冷汗直流,疼痛之下,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抬頭時,只看到自己身邊多了好幾個人,張振嵩領頭,七八個男女擼袖子拎著板凳。反觀豐城伯府的下人,一個個嚇得不敢動彈,至於以前交好的貴公子,也是全都噤若寒蟬。
栽了,今天是栽了,薛忠禮很快就認清了現實,這個時候顧堂新明顯已經靠不住了,咬著嘴唇,好不容易坐起來后,薛忠禮朝著張振巒拱了拱手,「三公子,剛剛是薛某無禮,多有得罪,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忠禮活的很實際,尤其是豐城伯府出了變故之後,更教會了他一個道理,如果鬥不過對方,那最好暫時認栽,強行扛著,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這次,如果不是顧堂新挑唆,自己也不會做這個出頭鳥的。張戎也沒想到薛忠禮被揍了兩個耳光后,居然會變得如此乖巧。
這就是傳說中的賤?不打你一頓,你是不知道疼啊,不過薛忠禮越是如此,越證明此人不是泛泛之輩。大丈夫能屈能伸,受得了多大委屈,那麼將來就可能爆發出多大的能量。以前真有些小瞧薛忠禮了,這傢伙可一點不比薛翰差,從某方面來說,他比薛翰更能忍,更認得清現實。
張振巒從來沒處理過這種事兒,如果薛忠禮來硬的,他還能強裝一下,可對方突然就這樣認慫了,他反而不知道如何應對了。張戎拍拍張振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話,一雙眸子卻有意無意的看著顧堂新。此時的顧堂新,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小公爺,你看薛伯爺既然已經向三公子道歉了,你看今天這事兒是不是就此揭過?」
「嗯,今天就給小侯爺一個面子,不過,本公子剛才的話,還望小侯爺記在心裡。我張家本本分分,不招惹是非,可要是誰覺得我們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
張戎神情嚴肅,正義凜然的樣子搞得顧堂新嘴角直抽抽。莫說顧堂新,就是其他人,也覺得張戎太不要臉。你們張家本本分分?這不是開玩笑?東府和西府加起來,二十多口子少年軍,名頭都傳遍北直隸了,就這尿性的還敢說本本分分。
從地上爬起來后,薛忠禮也沒臉再留下來,找個理由告辭而去,只不過離開時神情不悅的掃了顧堂新一眼。其實大家心裡也明白,薛忠禮對顧堂新有意見。
豐城伯府薛家剛因為東府嫡長子的事情,被砍了一刀,要不是陛下保著,再加上張家和柳家有所顧忌,豐城伯府這才能保留下來。本來應該繼續苟延殘喘的,要不是顧堂新挑唆,薛忠禮腦子進了水會主動找張家人的麻煩?薛忠禮當了急先鋒,可出了事情后,顧堂新卻兜不住事,搞得薛忠禮成了權貴眼中的笑柄。換成誰,都會對顧堂新有意見的。
顧堂新與張戎一番較量,高下立判,顧堂新不僅沒得到好處,反而讓張戎藉機立威。宴會還在繼續,只是接下來氣氛就有些變了,頗有些索然無味。到了戌時末,張戎等人才前後腳離開威遠侯府。
望著張戎遠去的背影,顧堂新掛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和陰鷙。
東府,清銘廳,張敬晧端著茶盞,仔細聽著侍衛彙報,在他旁邊還坐著西府之主榮國公張敬昀。侍衛將威遠侯府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待侍衛離開后,張敬昀撫須而笑,「哈哈,振岳這次應對得當,進退有度,不卑不亢,算是過關了吧?」
張敬晧緊繃的臉總算舒展開來,只是嘴上卻淡淡的說道:「算他過關了,哼,他可是堂堂小公爺,未來東府和西府的命運都在他手裡攥著呢,他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應對不好,那就太讓我們失望了。」
英國公府和榮國公府,雖說東西兩府,可實際上西府一直以東府為主,兩個國公府同出一脈,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東府要是倒下,西府也無法獨存,同樣,西府若是出事,東府若是不受牽連那也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看得明白,所以歷來東西兩府走的都很近,除了不住在一個宅院里,其他方面跟一個家族沒什麼區別。到現在,西府祖祠祭祖依舊在東府祠堂進行。
「大哥,看來我們以後要小心的人又多了一個啊。顧堂新一個小輩,他可不會平白無故的想出這種招來試探振岳,如果不是振岳應對得當,今日我張家可就淪為笑柄了!」
張敬晧放下茶杯,深邃的眸子深處兩道精光,「哼,顧堂新不足為慮,此子鋒芒畢露,不知收斂,成不了氣候。反倒是那個薛忠禮,著實有些讓人意外,此子假以時日,恐怕要強過薛翰的。哎,最重要的還是顧倫,若是沒有顧倫的吩咐,顧堂新能想出這種辦法?」
「顧倫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陛下指使的?」張敬昀不無擔憂的看向窗外,一時間屋中氣氛有些凝重。張敬晧思索一番,輕輕搖了搖頭,「不,準確的說陛下並沒有指使什麼,他只是在引導而已。還記得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么?當初陛下同意了兵部的提議,想讓顧倫執掌神機營左軍,但被我們攔下來了。今日之局,看似是沖著振岳去的,實際上是沖著定遠侯府去的。權力會迷人雙眼,陛下只是扔出一塊不切實際的肉骨頭,就會有人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咬。」
張敬昀回味著張敬晧的話,很快便有些明白了,「大哥,你的意思是說,顧倫想借這件事試探振岳的性子?若是振岳性子涼薄,那他就會毫無顧忌的對柳家動手?」
「沒錯,以前,顧倫不著急,因為那時候有振岱,顧倫根本沒把振岱放在心上,就等著振岱繼位后,東府與定遠侯府鬧崩,他好藉機下手。可惜,顧倫做夢也沒想到,我東府嫡長子居然還活著,他的如意算盤全都落了空,沒奈何,他只能藉機會試探下振岳的性子。」
張敬昀點點頭,臉上卻無輕鬆之色,「可是,顧倫不會退縮的,他的野心一直很大。他既然知道振岳不會舍下定遠侯府,那麼接下來,他恐怕要對振岳動心思了。」
「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要是有能耐動得了振岳,那算他厲害,就怕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張敬晧雙手扶著椅子,身子後仰,話語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他說出這種話,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他是張家之主,權柄滔天,他有資格說出這種話。
宴會風波已經過去好些天,轉眼間已經臨近上元節。對於大雲朝的百姓,尤其是京城百姓,上元節比過年除夕還要熱鬧好多倍。上元節當天從辰時開始,西市天橋會有很多玩雜耍的,更有西域奇人異事當場賣藝。
進入酉時,河中花燈,街頭燈謎,同樣是年輕人最喜歡的節目,尤其是戌時初點燃的煙花,更是美輪美奐。
正月十三,天空那輪月亮已經接近圓潤,酉時未過,唐家大小姐唐糖百無聊賴的在街上閑逛著。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唐糖走過長街,消失在人流之中,當亥時中旬的鐘聲來臨,依舊沒看到她返回的身影。
兵部右侍郎唐煥林的女兒唐糖失蹤了!
唐煥林急的眼裡冒火,唐家人全都派了出去,可是搜尋半夜,毫無結果。唐糖以前去過的地方,全都照了個遍,一點線索都沒有,唐家大小姐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沒了蹤影。
唐煥林一夜未睡,連帶著唐家下人跟著折騰了一夜。第二天辰時未到,老門房打著燈籠去外邊,可是剛拉開門,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似乎門環上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低下頭定睛一看,老門房臉色大變,燈籠掉在地上,整個人彷彿看到什麼恐怖之物一般,跌坐在門檻之上,大聲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