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父子又杠上了
第333章父子又杠上了
老門房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整個唐府都被驚動了。下人們先趕過來扶起了老門房,只是他們看著門口的東西,誰也不敢向前一步,彷彿大門外就是深淵。
唐煥林急匆匆的來到了門口,老門房什麼也沒說,只是臉色蒼白的指著大門口的空地。門外石階上靜靜地放著一樣東西,看到那件東西,哪怕是見慣風浪的唐煥林也變得面如死灰,渾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走了,突然身形一晃,便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朵花,一朵美麗無比的花。精緻的花瓣柔和而雅緻,通體呈藍色。一朵美麗的藍蓮花,當某處盛開藍蓮花的時候,人們往往會爭相欣賞,想盡辦法留住那絲短暫的風景。可是,看到這朵藍蓮花,唐煥林感受到的不是美好,而是死亡與恐怖。
唐煥林努力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在下人們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過了良久之後,他終於邁出步子,步履蹣跚的來到門外,將那朵藍蓮花拾了起來。
「去順天府」唐煥林猶豫了下,隨後搖了搖頭,「不,去刑部,或許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的.....愣著做什麼,備馬.....去刑部.....」
.......
澄清坊,帥府衚衕!英國公府清銘廳內,張敬晧和張戎分別坐在兩張椅子上,父子二人面對面,瞪著眼,一個凶神惡煞,一個凜然不懼。
張敬晧氣的額頭青筋狂跳,兩隻手打著哆嗦,不知道該放在何處。張戎坐直身子,目視著張敬晧,毫不退讓。清銘廳主位上,倒是坐著兩個女人,她們是柳若雲和凌清雪。
今日得空,凌清雪以恭賀上元節為由登上了英國公府的門。今日前來,一方面是跟張敬晧商量下將來該如何合作,另一方面是想陪陪柳若雲,好聯絡下感情。凌清雪是個聰明的女人,雖然還沒有大婚,但她已經在為自己的將來鋪路了。
后宅之內,若想成為真正的女主人,柳若雲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凌清雪心裡很清楚,以張戎的身份和性子,這輩子不可能只娶她凌清雪一個女人的。就算張戎願意,張敬晧和柳若雲也不會同意的,為了給東府嫡系一脈開枝散葉,增加保險,多生孩子是最可靠的辦法,想多生孩子就得多娶媳婦。
但凡勛貴豪門,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凌清雪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設置阻礙,她要是男人的話,也會多娶幾個媳婦,要是人丁興旺,齊王府也不會一步步衰敗成今天這個地步了。
張戎納妾,無法阻擋,但不阻礙她成為東府未來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只要有柳若雲的支持,她什麼都不怕。當然,以她凌清雪的能力和身份地位,就算沒有柳若雲的支持,她也未必會怕。可家裡的事情,畢竟不是朝堂之事,她可不想將來還要頭疼跟柳若雲的關係。柳若雲如果心裡向著別的女人,也夠她凌清雪頭疼的。
在後宅陪著柳若雲親近一番,二女來到清銘廳內,誰曾想剛進來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柳若雲苦笑不迭,找唐嫣卿和柳薰兒問了問,才知道是因為什麼。張敬晧今天找張戎談事情,讓張戎履行身為東府小公爺的職責,跟著二太保張敬昭去都督府長長見識。張戎則不同意,想去八方酒樓繼續過瀟洒日子。
張敬晧是什麼性格?自出生以來,權柄在手,積威日盛,自己說句話,別人溜溜的去辦事兒。現在倒好,屢次被親兒子頂杠。
張敬晧倆眼一瞪,心裡暗自發狠,老子是你爹,我還治不了你了?我張敬晧若是連親兒子都管不了,傳揚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死?
「阿岳,你這次必須聽老子的,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張敬晧虎目圓睜,語氣不容置疑。
張戎脖子一伸,嘴角不屑的撇了撇,「不去,說不去就不去,去八方酒樓怎麼了?我覺得挺不錯的啊,形形色色的人有很多,能增加不少見聞。」
不知為何,聽到張戎這番狡辯,張敬晧被氣樂了,他站起身,指著張戎的鼻子怒道:「挺不錯的?哪裡不錯了?你是誰?你是東府小公爺,都督府未來的掌權者,張家東西兩府未來的命運就在你身上。你不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八方酒樓幹嘛?繼續端茶遞水抓兇犯?當捕頭抓兇犯,這是你該乾的事情么?你堂堂小公爺天天在酒樓廝混,一心想著破案子,這不是主次不分,本末倒置,如此做法成何體統?」
「爹,你別一口一個大帽子的往我頭上扣行不行?搞得我好像一心要當捕頭似的,我不是說過了嘛,先緩個幾年,過幾年再慢慢把都督府的事情接過來!」
張戎少有的放緩語氣,可是張敬晧就更生氣了,「你說的是什麼話?緩幾年?老子為什麼緩幾年,你趕緊跟你二叔去都督府,此事沒得商量,否則老子把你捆到都督府去,你信不信?」
「信!可是,爹,你這樣做有用嗎?你還能一直拴著我,我就是要去八方酒樓,你又能怎樣?」
張戎梗著脖子,眼睛里不是恐懼,他居然在笑。二錢兄確實是在笑,他是有恃無恐啊,我可是你親兒子,你還能拿我怎麼滴,打我?嘿,你動手試試!
正想著呢,張敬晧還真就擼袖子舉起了手,「你這逆子,老子還治不了你了?」
手剛舉起來,坐在主位上看熱鬧的柳若雲騰地一下站起身,直接擋在了張戎身前,她張開雙臂,一雙美目惡狠狠地瞪著自家男人,「張敬晧,你想幹嘛?你還想打阿岳不成?你動手試試?你要動他,先動妾身,哼,阿岳能活著回來,那是他命大了,你當爹不想著怎麼補償一下,還想打他,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張敬晧哭笑不得的放下手,一雙眼睛卻狠狠地瞪了張戎一眼,「夫人,話不能這樣說啊,老夫是虧欠阿岳很多,之前發生那麼多事情,阿岳遭了難,確實是老夫失察。可錯歸錯,也不能放任阿岳胡來啊。」
「什麼胡來?阿岳願意去八方酒樓待著就讓他去,他願意當緝兇查案那就讓他查,你堂堂英國公,怎麼這麼小心眼?」
「我小心眼兒?」張敬晧滿臉苦笑,腦殼子開始疼了,「夫人,我發現你變了啊,你以前挺通情達理的啊,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蠻橫不講理?按你的意思,阿岳想幹嘛就幹嘛,不管了?你這不是慣著他么?」
「阿岳還小,他是我親兒子,我不慣著他我慣著你?嗯......張敬晧,你剛才說什麼?你說妾身蠻橫不講理?」
張戎生怕熱鬧不夠大,挽住柳若雲的胳膊指了指張敬晧,「娘,剛剛爹就是這樣說的,他說你不講道理盲目護著孩兒,說你潑辣.......」
張敬晧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指著張戎,手指頭不斷打哆嗦,「你......你......夫人啊.....瞧瞧你生的好兒子......父母吵架,居然在一邊拱火......」
柳若雲笑眯眯的拍了下張戎,隨後又神色一變,寒著臉瞪了瞪美目,「張敬晧,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本夫人一個人生的出孩子來么。哼,你這人蠻橫霸道,說一不二,可你別忘了這是家裡,阿岳是你兒子,有什麼事情你不能慢慢聊,問清楚來再說?」
「說來說去還是我錯了?老夫做錯什麼了?」張敬晧吐口濁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眼看著房頂,氣呼呼的不再說話了。
父子二人,有一個坐下了,另一個自然也就鬧不起來了。把張戎按在椅子里后,柳若雲笑罵道:「你啊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跟你爹說,非得氣他。你們爺倆,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倔的很,誰都不肯退一步。」
張敬晧你扭過頭看了一眼,隨後很傲慢的哼了一聲,我是他老子,我向他低頭?
張戎抱著膀子,嘴角抽了抽,我是他兒子,幹嘛要怕他?
「行了,行了,還頂牛呢?阿岳,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爹雖然蠻橫霸道,但做事還是有分寸的,你可是東府小公爺,都督府和狂風軍的事情才是你最大的職責!」
「娘,這些道理孩兒明白,所以孩兒才說緩幾年!」張戎拉著柳若雲的手,心平氣和的解釋著,「孩兒是東府小公爺,張家東西兩府無數口性命全系在孩兒身上,孩兒又怎麼可能不知輕重呢?可是孩兒仔細琢磨過,若是立刻插手都督府和狂風軍的事情,著實有些太心急了。若是孩兒短時間內將狂風軍和都督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威望日盛,那皇帝會怎麼想?」
「東府本來就很讓人忌憚了,現在東府又與齊王府聯姻,後邊還有定遠侯府,皇帝早就心生戒備了。若是孩兒這個時候去都督府和狂風軍,證明東府年輕一輩也是能力出眾,皇帝會怎麼想,這不是進一步刺激皇帝么?這種情況下,皇帝如果做出什麼錯誤的判斷,做出其他事情來,我們東府就得不償失了!」
「現在孩兒剛剛回到東府,各方眼睛都盯著呢,尤其是皇帝,一有風吹草動,最敏感的就是他。既然形勢如此緊張,倒不如想辦法給雙方一個緩和思考的時間,孩兒暫緩去都督府,就抱著這種想法。孩兒暫時不插手軍中事務,皇帝那根弦就不會崩那麼緊了。有句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皇帝,當初孩兒是怎麼被離開家的?若不是陛下暗中推波助瀾,就憑薛傲雙和薛翰,他們能將事情做得如此天衣無縫?所以啊,如果不想生事,最好還是緩一緩!」
張戎一番話,表面上是解釋給柳若雲聽的,實際上是說給張敬晧聽得。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不得不說張戎的話很有道理。東府九太保現在春秋鼎盛,身子骨硬朗得很,再頂個二十年沒問題。如此一想,倒真的不用急著讓東府小公爺親自出馬,若是緩緩,倒是好事,不用進一步刺激朱灷。現在朱灷就盼著東府下一代無能呢,若是東府小公爺迅速執掌都督府和狂風軍,證明自己能力出眾,甚至比九大太保還有銳勁兒,那皇帝朱灷還坐得住么?真要是逼急眼了,朱灷估計會立刻倒向內閣六部,然後配合內閣六部對東府為首的武勛施壓,進一步削減東府的權力。
一個朱灷並不可怕,可內閣六部文官集團那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這些年,文官集團權柄日盛,民間掌控輿論,許多武勛手裡的權力都縮水不少,要不是東府戰功彪炳,歷代執掌都督府,恐怕下場也好不了多少。面對內閣六部的壓力,皇帝朱灷才更親近武勛這邊。
朱灷要的是平衡,他不會容許平衡被打破的,而現在東府與齊王府聯姻,又跟定遠侯府鐵板一塊,已經有打破平衡的跡象了。若是小公爺張振岳再證明自己能力出眾,將帶領東府更進一步,那就是必然將打破平衡了。這種情況下,朱灷將不得不有動作。
跟朱灷反目,明著對抗,這不是張敬晧想要的結果。張敬晧只是想讓東府穩如磐石,從頂峰上過度下來,而不是要造反。
一直坐在旁邊不發一言的凌清雪,這時很合事宜的站起身說道:「張公爺,我覺得二錢說的很有道理,現在這根弦綳得太緊了,不宜過度刺激。不如緩一緩,最好等到三皇子儲君之位確定下來。若是三皇子成為儲君,眼下的形勢會輕鬆許多。再者,二太保等人正值壯年,也不用急著找人接手吧?」
「雖然二錢去八方酒樓,在刑部查案子頗有些不務正業的意思,但現階段,東府小公爺越是不務正業,皇帝就越放心。其實啊,張公爺真沒必要向別人證明什麼,二錢能力如何,性情如何,我們最清楚,以他的能力,早幾年晚幾年去插手都督府事務,又有多少區別呢?」
張戎將胳膊往身後一放,暗中沖著凌清雪豎了根大拇指,不愧是我張二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