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小沙河鎮的女子
第351章小沙河鎮的女子
四郎不知道張戎打什麼主意，只好跟著離開了大牢。到了外邊，四郎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他臉色有些黑，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喘著氣。
「二錢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萬蕭山明顯對我們有隱瞞，這個時候了，你怎麼就不想法子逼他一下呢？還是你不想要這筆賞銀了？」
「誰說本公子不要了？四郎兄，有時候越是關鍵時刻，你也得穩得住，著急是沒有用的」張戎略有些感慨的拍了拍四郎的肩膀，「現在萬蕭山連死都不怕，你還能有什麼好辦法？逼迫他估計用處不大，搞不好還會起到反作用。不如，讓他自己給我們指條路。」
「讓萬蕭山主動交待？開什麼玩笑？」四郎用力搖著頭，臉上滿是苦笑，「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做完這件事，郭某也算還了那份人情了。」
唐嫣卿一大早離開孔雀鎮，還未回來，而丰台縣衙已經提審萬蕭山。說來也怪，不知道萬蕭山是怎麼想的，居然承認了金釵是自己所有。可以說萬蕭山這樣做，等同於將自己往死路上送了。丰台衙門對此也是大感頭疼，現在也算是證據確鑿了，不判都不行。
就這樣，衙門宣判萬蕭山死罪，萬蕭山並沒有任何辯解。大堂後方，張戎和四郎等人躲在後邊，對前邊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四郎氣的頭都大了，坐在旁邊罵罵咧咧的，「這個萬蕭山是不是豬油蒙了心，到底在想什麼呢？他就這麼想死？二錢兄，你說你有主意了，這就是你的主意？叛萬蕭山死刑？」
柳薰兒抬手打了四郎一下，頗有些不滿的哼道：「郭四兒，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公子這麼安排，自有深意，你什麼時候見他做過無用功？」
「是啊，四郎兄稍安勿躁，你不覺得好戲才剛剛開始么？接下來，我們只要盯緊萬蕭山就行了，萬蕭山甘願赴死，那麼必然有所安排！」張戎的臉上有了點笑容，並沒有因為今日大堂上發生的事情而失望。萬蕭山越是如此，張戎越是敢肯定，萬蕭山在保護某個人，這個人對他無比重要。
午時將過，唐嫣卿也回到了孔雀鎮，於尋也與她同行而來。房間里，於尋行了一禮，小聲說著話，「小公爺，你讓唐姑娘問於某的事情，於某也不敢確定。家父生前並沒有收過其他徒弟，而且那種假死葯很難調配，使用起來很容易出意外的。」
張戎並沒有急著插話，他知道於尋還有后話，否則於尋也不會跟著唐嫣卿一起來孔雀鎮了。果然，喘了口氣，於尋緊皺眉頭，遲疑道：「不過，家父生前跟我說過一件事兒，早年間他從太醫院離開后，曾經去秦嶺深處採藥，腳下打滑從山壁上滑了下去，幸虧有一個郎中從旁邊經過救了他。感念那人救命之恩，家父傳給了那人一些獨門醫術以及藥方，至於有沒有假死葯藥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想著於尋的話，張戎回憶起一點事情，他轉頭看向旁邊默然不語的唐嫣卿，「唐姐姐，柳姐姐，你們還記得之前咱們破的斧頭殺人魔的案子么？當初冥殿救走甘子歸，用的也是假死葯，或許，我們找對方向了。」
經張戎提醒，唐嫣卿和柳薰兒也想起了此事。當初甘子歸死而復生逃出大牢，可謂是一件奇事，後來林桐因的案子發生后，才明白世上真的有神奇的假死葯。只不過假死藥用起來風險很大，搞不好假死就變成真死了。
「想起來了，按你的意思，我們要查的人，或許跟冥殿有關係？」唐嫣卿和柳薰兒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共苦會以及冥殿這種江湖組織，非常難纏。事涉冥殿，誰知道這裡邊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呢？
「或許吧，不管有沒有關係，我們都得查下去！」張戎坐直身子，示意於尋先喝口茶水，等了一會熱，才問道，「那人是何方人士？」
「他住在秦嶺北側三門峽鎮，具體叫什麼，家父沒有說，因為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當時也沒有多問。不過家父提起過，此人並不住在鎮上，而住在鎮外的草屋中，他是鎮上唯一的郎中，想來派人去打聽一下，應該不難找！」
張戎想了想，還未出聲，唐嫣卿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起身說道：「我這便通知白勺，讓他快馬跑一趟三門峽，按他的能力，應該四五天就能回來。不過，沿途需要用到驛站的馬匹，還得請公子的令牌一用。」
「沒問題！」張戎也未多想，直接掏出身上的東府腰牌扔了過去。唐嫣卿握著手中的腰牌，微微有些愣神，哪怕柳薰兒也是如此。東府腰牌，幾乎是通行令，從某些方面來說，比皇帝的上方寶劍還實用。唐嫣卿說用腰牌，張戎就毫不猶豫的扔了過來，這是何等的信任？
唐嫣卿咬著粉唇，深深的看了張戎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快步出了屋。柳薰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知為何，自己好像總是比不過唐嫣卿。
張戎幾乎無條件的新任唐嫣卿，可是對她柳薰兒，總是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戒備。柳薰兒想過很多次，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對，讓張戎這般小心對待？
唐嫣卿知道最近會用到白勺，所以早就讓白勺在孔雀鎮待命了。對於唐嫣卿的命令，白勺沒有二話，拿著腰牌就上了路。唐嫣卿絲毫不怕白勺拿著腰牌消失的無影無蹤，對白勺，非常信任，就像公子信任她唐嫣卿一樣。
房間里，看到唐嫣卿回來后，張戎地給她一個微笑。很多時候，張戎很想問問唐嫣卿和白勺之間的關係，可他知道，這是屬於唐嫣卿的秘密，終究沒有問出來。
.......
丰台大牢，萬蕭山盤腿坐在牢房中，因為已經定了罪，所以萬蕭山再沒之前那麼好的待遇，獄卒給萬蕭山換了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坐在枯草上，小小的窗口灌進來的只有冷風，沒有半點陽光，就如萬蕭山的人生，一片陰暗寒冷。可是不知為何，本該絕望的萬蕭山，手裡捻動著一根稻草，嘴角有一絲笑，苦澀中帶著幾分欣慰。
如此複雜的神情，出現在萬蕭山的臉上，實在讓人看不懂。輕促的腳步聲傳來，沒一會兒，一名年近六旬的老人撲通跪在牢門前，他抓著牢門，哭道：「老爺，為什麼會這樣？你不可能殺人的，夫人的死跟你沒關係，那和尚根本不是你殺的啊，那天你一直在府上，老朽可以作證的。那根金釵......你明明.....」
老人叫萬登，乃是萬家旁系，但萬登是府上的老人，跟隨上一代家主一段時間，後來又照顧萬蕭山。可以說萬蕭山能一步步發達，身後都有著萬登的身影。萬登一生無子，所以深愛萬蕭山，二人雖然是主僕，可實際上感情深厚，如同父子一般。
看到萬登眼中的濁淚，萬蕭山終於有些不忍，走到牢房前，用力握住了萬登的手，「登叔，對不起，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你的話，衙門不會信的，你證明不了我的清白的。金釵.....哎，終究還是繞不過去的。登叔，你取些筆墨來，我要交待你一些事情，一會兒就明白了。」
萬登抹了抹眼淚，花了些銀兩，很快弄來了筆墨。萬蕭山早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所以提起筆，寫的很快。他寫完后，將這封信遞給了萬登，牢門前，二人面對面，萬蕭山仔細說著，萬登則耐心的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萬登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老爺，你放心，你吩咐的事情，老朽一定會做好的！」
萬蕭山同樣也跪了下去，像萬登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登叔，是我對不住你，我沒法替你養老送終，還給你惹麻煩，實在是對不住你！」
萬蕭山與萬登似有說不完的話，可是外邊已經傳來獄卒不耐煩地聲音，萬登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牢房。只是，離開牢房的萬登並沒有立刻回到萬家，而是驅著馬車來到了一條路上，這條小路並不通向孔雀鎮。萬登似乎很急，馬車滾滾向前，他竟沒發現後邊緊緊跟著幾個人。
趕了約有十里路，萬登將馬車停在了一個叫沙河鎮的地方。京城郊外，共有兩個叫沙河的地方，一個在北，一個在南，而眼前的鎮子就是南沙河，又稱小沙河鎮。
萬登來到一處宅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院子並不大，拾掇的卻非常整潔，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很快一名約有二十三四歲的女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女子皮膚白凈，嫵媚動人，舉手投足間，帶著一點書香氣息。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女子小腹有點微微隆起。
她叫范茵，南方揚州人，幾年前才搬到小沙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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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行走在前往孔雀鎮的路上。萬登坐在車轅上，臉上浮現出一點久違的笑容。范茵安靜的坐在馬車中，一句話也沒說，她似乎有些拘謹，又有些害怕，眼眶紅紅的，眼角還帶著一點淚水。雙手交叉，嘴角泛著一絲蒼白。
孔雀鎮萬家，今日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在萬蕭山被宣判死刑后，萬家管家萬登從外邊接過來一個女子，而這名女子竟然是萬蕭山養在外邊的。最讓人震驚的是，范茵竟然懷了萬蕭山的孩子，她小腹隆起，估摸著得有三個月了。萬登將萬蕭山的親筆信拿了出來，由不得別人不信，萬登親自作證，更有萬蕭山親筆書信囑咐，萬蕭山死後，萬家的一切都將留給范茵懷中的骨肉，在孩子成年之前，萬家事務由萬登代為打理。
這件事情太大了，消息一傳出去，方家人就炸了鍋，方瓊以及方潛父子二人領著二十多個方家親戚，直接堵住了萬家的大門。方瓊更是破口大罵，萬蕭山平日里人模狗樣，知書達理的，沒想到竟然干出這種事情。此時，方瓊早已經忽略了女兒方涵的生死問題，而是鬧著要分萬家家產。
方家父子大鬧萬家，孔雀鎮上的人對此嗤之以鼻，大部分還是比較同情萬家的。方家父子是什麼品性，鎮上的人都清楚。早年對方涵可不怎麼樣，萬蕭山看上方涵后，方瓊趁機訛詐了萬蕭山不少錢。方涵嫁到萬家，便很少回娘家，可方家父子依舊佔了不少便宜。
方瓊大鬧萬家，跟方涵沒多大關係，只是想多要好處罷了。本來若是萬蕭山死後，方家能賴不少好處的，可現在突然蹦出個范茵來，還懷著萬蕭山的骨肉，方瓊父子哪能不急眼？
萬家和方家鬧得不可開交，鎮上的人也管不了，好在兩家人也只是磨嘴皮子，沒敢動手。
孔雀鎮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張戎的。張戎等人一直站在暗處，將所有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當懷著身孕的范茵出現后，之前所有的疑惑也迎刃而解。如果萬蕭山是為了保護范茵以及肚子里孩子，認下罪名，那完全可以理解。
人到中年，對於萬蕭山來說最渴望的莫過於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他的一切，為了這個骨肉，他可以放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唐嫣卿和柳薰兒稍微站在張戎身後，看著男人的背影，不禁心生欽佩。好像一切都超不出他的掌控，萬蕭山真的主動招供了。
「公子，我們要不要提審范茵？」
「提審范茵？不，繼續看戲，我覺得這齣戲剛剛開始，遠遠還沒有結束！」
唐嫣卿頓時蹙起了眉頭，「為什麼？」
「提審范茵也沒多大用處，我們現在只是知道了萬蕭山要保護的人而已。眼下還是有很多沒解開的謎題，方涵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假和尚王化成是誰殺的？真是范茵么？范茵為什麼要跑去墳地？還要殺了王化成？」
謎題一個接一個，但不能心急，必須一步一步來！
這件案子，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