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里的左右手(6)
後來他倆真的轉到文科去了。而我留在理科班垂死堅持。學會忍耐學會麻木學會磨掉稜角內斂光芒。學著十八歲成人儀式前所要學會的一切東西。直到伊甸園長出第一顆菩提/我們才學會孤寂/在天鵝湖中邊走邊尋覓/尋覓/最後每個人都有的結局。我的生活開始變得像羅布泊的流沙,無數的旋渦拉扯著我向下沉。儘管我知道下一秒鐘我就可能被淹沒,但我無動於衷,任流沙一點一點地淹沒我的腳、膝、胸、頸直至沒頂。我想冰期到了我蟄伏一下也好,我的電池快用完了我要節約能量。我只要等到大地復甦時醒來,那時候一定春暖花開陽光明媚,青蛙復生美人魚歌唱,那時候我就又可以和他們一起在晚上熄燈后擠在同一張床上聽磁帶,可以張開翅膀自由滑翔。可是,可是。可是昨天生物老師滿臉微笑地告訴我大冰期是出現在寒武紀之後的。於是我悲哀地發現真正的冰期原來仍在不遠處等我,就像一顆溫柔的地雷等待我去引爆。而現在——這個寒武紀一樣的高二隻是冰期前的小小寒潮。於是我開始思考冰期降臨的時候是不是真的人仰馬翻天崩地裂,我還可不可以堅持到冰雪消融的一天。沒人知道。而我現在只希望冰期永遠都不要降臨,如果一定要在這個期待上加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