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成蹊里的雙子座人(2)
我把寫好的這一段拿給夜叉看,他看完之後說原來我一直是你的偶像啊。雙子座·沉思者很多時候我在沉思,思考這個世界,思考我的生活,想得多,做得少。但這個忙碌的城市和塵世卻要求我做得多想得少。所以我很多時候都有種幻想美好現實殘酷的感覺。我隨時隨地都在思考,睡覺時思考,吃飯時思考,連走路也在思考,為此我常常被突如其來的汽車喇叭聲嚇得目瞪口呆,常常走錯路,常常撞樹撞人撞電杆。但我最愛思考的地方還是在車上。我是個偏愛乘車的人。但我不是什麼車都愛往上跳,我喜歡的僅僅是那種玻璃寬大,硬座硬椅的大巴士,準確地說,我喜歡的是那種一邊隨著汽車上下顛簸,一邊看著玻璃窗外芸芸眾生奔走不息,一邊思考是生存還是死亡的感覺,那時候,傷感勁兒就涌啦。那種感覺是在小車裡感覺不到的,為此母親說我是天生的勞碌命。勞碌命就勞碌命吧,我依舊偏愛龐大的巴士。我思考的東西很多,包括我這個年齡應該思考的和不應該思考的。我思考的東西大多與時間有關,對於時間,我敏感得如同枝繁葉茂的含羞草。我想自己很快就會進入高三,很快就會上大學,很快上大學,很快畢業,很快工作,很快結婚,很快把孩子帶大,很快老了,坐著搖椅曬太陽,我的一生簡單得只剩下幾個「很快」。夜叉說你上輩子一定有九個腦袋。我問他你是說我上輩子很聰明嗎?夜叉說不,我是說你這輩子只有一個腦袋所以你這麼笨。別人都知道要輕裝上陣,你卻想東想西地把一個個包袱壓到肩上,把一個個解不開的死結塞到腦子裡,把自己搞得那麼悲觀,你累不累呀?以後再想不通什麼就告訴自己:這是宿命。我的確很累,可這也是宿命嗎?桃成蹊·美麗新世界我對桃成蹊有種依賴,我會把稿子拿到桃成蹊去寫,把作業拿到桃成蹊去做,把小說拿到桃成蹊去看,夜叉說我很可能死也要到桃成蹊去死。很多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在桃成蹊里寫寫劃劃而其他人都忙著喝咖啡上網聊天談戀愛。我是惟一一個背著書包走進桃成蹊的人。我很愛寫東西,詩,小說,日記,信及其他。我想我前世的前世一定是秦始皇焚書坑儒的幫凶,上上上輩子毀掉的文字註定要我這輩子寫出來作補償。我寫東西很拚命,常會寫到凌晨一點方肯罷休。熬夜傷身,我媽常常告訴我。偉人說:人們在四十歲之前拿身體去換錢,四十歲之後再拿錢去換身體。這不僅僅是個黑色幽默而已,有太多太多的人正沿著這條軌道前進。儘管我寫稿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錢,但我依然可以算是這條軌道上玩命飛奔的火車頭。我對自己寫的東西很自負,說孤芳自賞也行,因為老師不喜歡。我在每篇文章開頭的時候我都對自己說這一定要是篇傳世之作,但我天生缺乏耐性,寫到後來傳不傳世也無所謂了,草草收場。所以我寫的小說前半部分人物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到後來不想寫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全部死掉,剩一個人來收尾就行了。寫小說最大的好處就是:殺人不用償命。這樣寫出來的東西頭重腳輕在所難免。夜叉讀了我的小說之後問我,你寫最後部分的時候是不是尿急呀?桃成蹊的環境很中庸,不會太安靜也不會太喧鬧,音樂不痛不癢,燈光不明不暗,這樣的環境可以給我最大的自由,我認為這是最適合我寫作的美麗新世界。雙子座·迷路我降生到這個世界十七年,有十六年在迷路。剩下的一年我停在原地思考我為什麼迷路。我想上個普通的高中,結果我被送進了省重點。我想讀文科,結果鬼使神差地進了理科。迷路。迷路。迷路。都說是久病成醫,但我足足迷路了十七年,我是久病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