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春水堂覆滅
洛寧在那一次遇刺之後,小心翼翼的在祥雲觀住了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都沒有離開祥雲觀,別的修士都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把靈石都用光了,所以才會這麼老實。
鍾源再一次來到齊國,到了離祥雲觀還有差不多三萬里的距離就停了下來,找了一個偏僻無人的所在。
神識覆蓋出去,很快就找到了祥雲觀,然後用破障錐的術法攻破祥雲觀屏蔽神識的大陣。
然後找到了洛寧的所在。
洛寧並不在祥雲觀內門,而是在外門的迎賓店。
一個門派的內門,關係到很多隱秘的事情,不適合開放給外派的修士。
如果只有少數幾個人的話,可以迎接進內門,但是這一次是很大的活動,都讓他們進入內門,無疑對門派的管理非常的不利。
其他門派過來賀壽的修士,都安排在祥雲觀外門的迎賓殿,那裡有著很大的空間,讓那些賓客居住。
這個時候洛寧正和一群化神修士在一起,講著他這些年來淘到的寶物,時不時的從儲物戒裡面拿出一件高價購買的奇珍異寶出來炫耀,引發一片驚嘆聲。
倒是沒有返虛修士在這個群裡面。
返虛修士沒有必要來巴結他這麼一個暴發戶。
鍾源運轉神識,一記驚神刺擊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用盡全力。
擊出的力量越大,反噬也就越大。
這一次他只用了兩成的力量,就算是有反噬,他也可以承受得住。
一記驚神刺擊出來,洛寧佩戴著的那塊玉佩又發出光芒,一隻鳥影出現,迅速變大,飛快的往鍾源的那個方向撲去。
洛寧嚇得臉色發白——刺殺他的傢伙又出現了,而且還是在祥雲觀里出手!
這說明什麼?
說明人家根本就不在意祥雲觀,也說明上一次那個大魔王的分身並沒有將那個傢伙除掉!
能在大魔王手下逃得性命,那得有多恐怖?
殺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周圍的化神修士也是一片驚呼。
因為那隻鯤鵬憑空出現,氣機又實在是太過強大,將他們都壓制的瑟瑟發抖,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那隻鯤鵬翅膀才展開,身形還沒有完全擴張來,就被祥雲觀的護山大陣給攔住了。
頂級修真門派的護山大陣,可不是那麼容易進出的。
它厲叫一聲,雙爪抓出去,要將祥雲觀的護山大陣給抓破。
一聲冷哼傳過來:「孽畜,敢在這裡放肆!」
一道劍光如長虹一般從內門那邊飛射而來,斬向那隻鯤鵬的爪子。
卻是祥雲觀的觀主乾元子被驚動了,眼見那隻鯤鵬要破壞他們的護山大陣,連忙出手阻止。
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又有幾道劍光接連從內門飛出,卻是祥雲觀另外幾名返虛修士出手。
那隻鯤鵬的氣機實在太過強大,單打獨鬥,他並沒有獲勝的把握。
要是讓它對著護山大陣展開攻擊,說不定真的能夠將護山大陣給撕毀,畢竟這個時候祥雲觀的護山大陣也沒有完全的啟動。
不過在他被驚動之後,一邊祭出飛劍阻止那隻鯤鵬攻擊護山大陣,一邊運轉護山大陣,轉眼之間就是幾套殺陣困住了那隻鯤鵬。
這種情況下,護山大陣還沒有全部啟動。
一方面是因為全面啟動護山大陣,消耗的能量太巨大了,一個時辰消耗的靈石都得以十億來計算,不遇到極為危險的狀況,不會做此舉動。
另外一個方面,只是一頭妖物而已,雖然極為強大,但是他也相信憑藉門派自身的力量,可以將其滅殺。
祥雲觀是蠻荒大陸修真界頂級的修真門派,哪裡容得一頭妖物在山門之內放肆?
而且是在掌門人兩萬年壽誕這麼重要的時間裡,當著外派那麼多修士的面。
要是讓這頭妖物衝出陣外,豈不是讓天下人嘲笑?
他知道鯤鵬的速度天下無雙,絕不是這座大陸任何一個返虛修士可以追得上的,所以必須要運轉陣法將它困住。
在他這個返虛大圓滿修士的親自主持之下,幾重殺陣以極快的速度形成,牢牢的禁錮住了那隻鯤鵬,讓它無法衝出大陣之外。
祥雲觀乾坤八子,這八名返虛修士都已經被驚動,紛紛祭出自己的飛劍,沖入陣中,對那隻鯤鵬展開猛烈的攻擊。
現在在祥雲觀內門的,還有十多名其他門派的返虛修士,也都準備動手相助,卻被乾元子阻止了:
「這妖物乃本觀放肆,是本觀的事情,不需要驚動到各位,我們自己就可以處理。」
一隻妖物闖過來,還要其他門派的人來幫助,那就太沒面子了。
洛寧臉色大變,雙腿發抖,心想:「這下子完了,這個大魔王的分身是我放出來的,等會兒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
看著這乾坤八子八道劍光的威勢,隨便哪一個出來都可以很輕鬆的對付他,他就覺得此地不宜多留。
雖然外面也危險,有一個不知在什麼地方要刺殺他的人,可是一個刺客怎麼也比現在祥雲觀的乾坤八子這八個返虛修士威脅要小得多。
正在擔驚受怕中,只聽到乾元子朗聲說道:「各位道友,現在本門有一點事情,實在不便招待各位貴客,暫請離開,事畢之後重開山門,貧道再向各位道友陪禮請罪。」
要滅殺這隻鯤鵬,可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需要很認真的來對付它,並不想將自家門派壓箱底的本事都展現在其餘門派修士眼中,到時候人家想出克制之道,就非常的被動了。
雖然這是一件比較沒有禮貌的事情,但是他也必須要這樣做。
修真界就是這樣,那些門派的修士也能理解。
就是不能理解,也必須要接受。
洛寧正想著不能在這裡呆下去,聞言連忙說道:「好好好,我們馬上就走!」
跟著他一起離開祥雲觀山門的,還有幾千名其餘門派的修士。
主人都開始逐客了,再留在這裡就沒意思了。
在這些修士都離開祥雲觀的山門之後,祥雲觀的山門就關閉起來。
關上山門之後,乾元子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看著被困在殺陣裡面的那隻鯤鵬,冷冷的說道:「孽畜,真當這蠻荒大陸修真界,是你們這些禽獸的天下了嗎?今天你既然來此,就不要想著走了!」
別的修士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熟悉這隻鯤鵬的氣機,知道它是什麼樣的來路。
幾千年前,幾十家修真大派的掌門聯合到一起,去蒼岩國,準備要將宣揚萬物有靈,眾生平等的萬靈教給滅掉,最低限度也要將這家教派分解為三家或者五家門派,不能允許修真,就有這麼強大的一家教派出現,而且還是宣揚那種荒謬理論的教派。
可是在那裡,和萬靈教談判的時候,他們感應到了萬靈教中一個極為強橫的存在。
那個強橫存在的氣機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驚膽戰。
哪怕這些掌門裡面,頗有幾個已經觸摸到了天仙的門檻,可是他們豪不懷疑那個強橫的存在可以很輕鬆的擊殺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
聽萬靈教的人介紹,那是在攬月峰頂清修的萬靈教教主。
就這一個強橫的存在,雖然沒有露面,但是展現出來的氣機已經讓他們心存顧慮,不得不在原來的條件上做出退步。
雖然萬靈教不足以抗衡整個蠻荒大陸的修真界,可是他們那些在場的人當時若是不做出退步,雙方拼殺起來,誰勝誰負,很難預料。
就算他們這一邊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也將是慘勝,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
這對那些掌門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恥辱,差不多整個修真界的大門派都過去壓迫,最後還是沒有取得圓滿的結果。
可以說是非常的失敗。
這個恥辱,他一直記在心中,也一直對萬靈教充滿著警惕之心。
那位強橫存在的氣機,他更加不能忘記。
而現在,這一隻鯤鵬展現出來的氣機,就跟那位強橫存在的氣質一模一樣,只不過是弱了一些而已。
他猜想應該就是分身一類的存在。
要是本體來了,憑著祥雲觀的力量能不能留得下來,還真沒有信心。
不過留下這一個分身,他卻是有著絕對的信心。
洛寧擔心會受到祥雲觀的清算,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給乾元子賀壽的打算,出了山門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南飛去。
他的目的不是要回到春水堂,而是要回到萬靈教。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哪怕是留在攬月峰提心弔膽的過日子,都比在外面浪要好。
因為在攬月峰被那個大魔王殺掉或者吃掉,是一件隨機的事情,不一定不是自己,也不一定是自己。
可是在外面,自己卻已經被人盯上了,處心積慮的要行刺自己,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太危險了!
太可怕了!
他出了山門就以最快的速度御劍飛行,看起來就是在逃竄。
但是有一些修士當時就在場,知道那隻巨鳥就是在他身上放出來的,這件事情和他脫不了關係,所以能夠理解他為什麼那麼快的逃走。
還有一些不在場的修士對此非常的詫異,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跑得那麼快。
有的人還想著把他留下來,大家一起再舉辦一次物品交流會,看能不能騙到這個暴發戶的一些靈石。
議論之中,聽到在場的那些化神修士說出這樣的事情,就打消了留他下來的念頭。
這件事可不小,在祥雲觀山門之內放出妖物,要是乾元子知道是他做的,大概都不會讓他走出山門。
要是祥雲觀知道了這件事情,事後肯定會追究起來,估計春水堂這個新生的大門派要完蛋了。
這樣的朋友還是不要交的好,哪怕他有很多的靈石。
洛寧出了祥雲觀山門之後,便御劍以最快的速度飛行,一口氣飛出了兩三萬里,才感覺到安全一點,突然間頭腦就一陣劇痛,從空中摔了下來。
他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糟糕,還是沒有逃出那人的刺殺!
出手的人,正是鍾源。
這一次他的驚神刺是全力刺出,一刺之下,就滅殺了洛寧這個同為返虛初期之人的意識。
洛寧意識被滅殺,腳下的飛劍沒有人控制,就停留在空中,不再飛行。
這一記驚神刺刺出之後,鍾源的頭腦也一陣眩暈刺痛。
雖然滅殺了對方的意識,帶給他的反噬沒有那麼大,可畢竟對方也是一個返虛修士,其神識的強韌,還是帶給他一定程度的神識損傷。
抓了一大把修養神識的丹藥服下,運化藥力之後,才皺著眉頭飛向洛寧那邊。
他的歸元劍已經先他一步飛出,一道金色劍虹飛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向洛寧。
臨近洛寧的時候,洛寧的那一把飛劍自動護主,擋住了歸元劍。
可是他那一把飛劍,已經沒有人來指揮,威力大減,只是一個接觸,就被歸元劍斬為兩段,失去了靈性,化作兩段頑鐵往下掉去。
沒有了護身之物,又沒有了意識,歸元劍很輕鬆的刺入洛寧體內,開始吞噬他的修為法力。
一個返虛修士的修為法力極為磅礴,歸元劍雖然品階提高了很多,但是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之吞噬乾淨。
鍾源飛過來的時候,洛寧的軀體正在乾癟,還沒有被吞噬乾淨。
伸手摘下了他手上的儲物戒,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將儲物戒裡面的禁制破開,神識掃了一下,很是滿意。
裡面除了堆積如山的靈石之外,還有很多奇珍異寶,都是這些年洛寧在外面大把花錢購買過來的。
「你倒是我的一個聚財童子,可惜,這世上已經容不得你了。」
鍾源如此說道。
這個時候,歸元劍早已經吞噬掉了洛寧所有的法力修為,將他的屍體都化作了一片飛灰。
春水堂上上下下,已經全部覆滅,這個新生的大門派,就這樣毀於鍾源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