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打起來了
「噗嗤!」只見郝六福聽了趙四的話笑出聲來,「就他?一個金爺的小跟班,也讓我改日子!驢日的趙四你是糊塗了吧?以後就是真跟了金爺做事,也得來拜拜我這尊神。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他什麼也不是!讓我改日子——」
趙四忙搖著頭擺手:「六爺怎麼好這麼說話!南哥是人才,金爺一眼就看出來了,巴巴地趕來招攬!人才,六爺,我們縣裡的人才!什麼地頭蛇,六爺這話見外了!南哥可是我們自己人,以後發達了,家鄉人不跟著沾光?」
郝六福聽了大笑,不屑地道:「什麼人才?就憑著上了幾年大學?縣裡上大學的多了去了!這都算是人才,那到處都是人才!別跟我說這種昏話!砍了燒火的木柴六爺我有的是,什麼人才,可沒見過!什麼本事的人才,出來露兩手看看!」
「大人物的事,我們哪裡會知道!金爺眼裡的人才,那自然就是人才!」
李中南嘆了口氣,只好站起身來。今天來這麼多人吵吵嚷嚷,已經夠讓他煩的了,沒想到還有來鬧場的人。自己跟金擇玉合作的事情,看起來是不能說的,幫他做事只是個借口而已。只是一個這樣的借口,就鬧成這個場面了,要是說起真正的原因,在場的人還不得全瘋了。這個禿頭郝六來鬧場,自己不得不出面收拾。
怎麼收拾?實際無法收拾。自己幫金擇玉做什麼事,什麼關係,全都不能說。還不好求金擇玉幫忙。杜平軍說過,沒有正式合作前,盡量不要與金擇玉有什麼人情瓜葛。
李中南嘴笨,能夠用拳頭解決的,就不要動嘴。自己這裡有的是人,那就可以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既然來鬧事,那就打出去算了。
母親見站起來的李中南面色不善,知道兒子的脾氣,忙一把拉住:「小南,你可不要胡來!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郝六是有錢有勢的社會人,得罪了他家裡很多事情難辦!你在外上學不知道,多在家裡待著就明白,得罪這種人會有很多麻煩!」
「我有數,媽你放心——」李中南嘆了口氣。自己不在乎,家裡人可不一樣。
到了院子里,李中南看了看坐著的人。村裡的人大部都來了,還有周圍村裡,與自己有交情,特別是那些一起扛包幹活和在一個工廠打工的人。上一次有人跟趙四和郝六福有瓜葛,沒有參與,這一次可不同了。就連趙四都站到了李中南一邊,更不要說別人。
到了跟前,李中南問趙四:「四哥,你跟這位有什麼合同?」
「沒有!別說合同,我跟他就沒多少交情!南哥,別聽這廝瞎說!」
「那就好!」李中南點點頭。「這位——什麼六爺?今天是我擺酒請鄉親的日子,你這樣進來又打又鬧,是成心不給我面子了——」
「什麼什麼六爺?!我是你郝六福郝六爺!」
「原來是郝六——我管你是好是壞什麼六,豹子也不行!這是我家,我請客,來這裡做客便就好好坐下喝杯酒。不識相,要在這裡鬧事,我大棍子趕出門去!」
郝六福上下打量了李中南一番,道:「你就是李中南?我今天是來找趙四的,與你不相關。聰明的,就到屋裡坐著,不要管閑事!」
「你眼瞎啊!看不見四哥在幫我做事?你找他麻煩,本就擺明不給我面子了!」
李中南聽出郝六福對金擇玉有些忌憚,心裡對他的顧忌就淡了許多。其實按杜平軍說的,李中南連金擇玉的面子都不用給,何況一個縣城裡的小混混郝六福呢。
想到這裡,母親囑咐自己的話,李中南就不知道忘到哪裡去了。
察顏觀色是趙四的本能,一見李中南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壓對寶了。忙道:「南哥說得對,今天是你擺酒請鄉親的日子,別人做什麼有南哥何干?憑什麼上門來鬧!」
「喲——趙四,你可真是個好狗腿子!主人一出來,這就敢翻臉不認舊主了!行啊你趙四,這社會混得可真講究!今天不收拾你,以後別人就不知道我六爺是什麼人了!」
郝六福一邊說著,一邊在光的臂膀上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就要動手。
趙四全憑著對金爺,連帶著對李中南的信心,才敢跟郝六福頂嘴。他沒勢力,打又不是郝六福的對手,一看郝六福要動手,忙躲到李中南的身後。
李中南伸手擋住趙四,對郝六福道:「這是我家!怎麼?六爺想在我家打人?」
郝六福道:「你讓開,不關你事!趙四原來是我的人,背叛舊主,不打他,我以後怎麼混社會?小子,跟著金爺做事,你以後一樣要混社會,不要壞了規矩!」
「主子?你是誰的主子?四哥都說了,跟你不熟!你們什麼瓜葛我不清楚,在我家裡打人就是不行!這是我家我說了算,有什麼賬,你們別的地方算去!」
郝六福冷笑幾聲:「哼,就學著別人護手下了!行,毛都沒長齊,就想學著飛了,小心別摔死你!今天你護著趙四,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李中南輕蔑地搖了搖頭:「不信——」
「以為有金爺做靠山就肆無忌憚了?小子,我跟金爺比你熟!更何況,金爺自己就是社會人,他自己首先就維護規矩!勸你快點讓開,不然——」
「不然怎樣?連我一起打?在我家裡,打主人,你當這裡的鄉親是假的?還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我家裡當地頭蛇,你腦子壞掉了?!」
聽見李中南這句話,站在一邊的老張騰地就沖了出來,站到李中南身後,胸膛高高挺起。那意思很明白,要打,奉陪。
老張一出來,其他人哪裡還不明白?一起跟李中南扛活的,廠里的工人,加上本村的青壯年,全都站了起來,場面煞是壯觀。
小張正戴著耳機抽煙喝茶,見了這場面,忙摘掉耳機,問旁邊的人道:「南哥說了什麼,怎麼一下子像是要跟六爺打起來一樣?」
「可不是要打起來了!南哥說了,在他家裡當地頭蛇,是不給我們鄉親面子!說到這份上了,郝六要是再敢鬧下去,我們以後出去怎麼見人!」
只顧戴著耳機聽音樂,小張並沒有聽清剛才李中南和郝六福的對話,見這場面,著實嚇了一跳。小張初中畢業便就打工,沒有離開過家鄉,對郝六福勢力的感觸可不像李中南一樣。在小張的印象里,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郝六福。得罪了當官的,忍得一時,官員總有調走的一天。得罪了郝六福,家裡就再無寧日了。雖然郝六福不會做違禁犯律的事情,可總用各種噁心人的手段找家裡的麻煩,也著實受不了。
萬萬沒想到,前幾天還跟自己一塊幹活,有說有笑的李中南,今天竟然能夠跟郝六福這個地頭蛇開幹了。世事的變化,竟然如此神奇!
小張當然聽說過金爺,但那畢竟離他太遠,而禿頭郝六離自己太近。在小張想來,哪怕自己得了金爺這種人的賞識,別說跟郝六福開干,連撕破麵皮的勇氣也沒有。至於丟了鄉親們的面子什麼的,沒有李中南的底氣,鄉親們哪裡會給他面子。
人與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也許正是因為李中南與自己不一樣,才會得到金爺這種大人物的賞識吧。這是李中南的本性,學也學不來的。
想到這裡,小張騰地站起來,徑直走到人群的前面去。自己學不來李中南,但作為與他關係親密的同事,這裡挺一挺他,以後多沾一點光,總是應該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