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條件的條件

喝了兩杯酒，李中南才問道：「既然鋼蹦別人得了無用，不知金爺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呢？我的境況你清楚，要錢是沒有的——」

「錢？」金擇玉搖了搖頭，「你看我的樣子，像是缺錢嗎？實不相瞞，那裡面有不少好東西，是外面所沒有的。我有渠道，可以從裡面運東西出來。我說的合作，就是那些裡面運出來的東西而已。你的境況我確實清楚，沒我這麼個人，這生意你做不起來。」

「合作賣東西？金爺，可不可以說得明白一些。怎麼賣？賣什麼？」

「現在說為時過早。你不清楚，我也拿不準。只要你答應，以後在外面倒騰裡面的東西賣，與我合夥就行。至於其他的，我自會安排。」

見李中南沉吟不語，金擇玉又道：「以後合作具體是個什麼樣子，我說不明白，你一時也搞不清楚。不如這樣，只要先答應下來，你到了地方我們再慢慢談。」

李中南想了想，道：「金爺剛才說，那地方進去了很難出來，不知道要怎麼談？」

指著身邊的金鵬，金擇玉道：「犬子會跟你一起去。放心，我有路子，他會在一個專門供他們這些人待的地方，能夠跟你聯繫。以後怎麼合作，自有犬子跟你講。」

突然間出來這麼一件事，李中南哪裡能夠一口答應下來，誰知道答應了意味著會發生什麼？金擇玉說得越輕巧，李中南回答得越謹慎。

金擇玉笑著搖頭：「放心，具體的合作以後再談，我只是派兩個人跟著你而已。」

「兩個人？怎麼，金爺還要派個人去？」

「還有一個女孩子，犬子挺喜歡的，她也想到那種地方闖蕩一番。如此而已。」

李中南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什麼都搞不清楚，問了也是白問。派的不是個彪形大漢，意圖控制自己就行。至於去不去，怎麼去，總要回去考慮清楚了才能夠拿主意。

金擇玉笑著問道：「你怎麼不問，跟我合作你有什麼好處？」

「金爺不是說，這是兩利的事情。既然對大家都有好處，那還有什麼問的？」

「哈哈，你倒是爽快！可惜，我心裡同樣明白，沒有現成的好處在這裡，你只怕沒那麼容易答應。合作是以後的事情，沒有眼前的好處，你憑什麼答應？」

李中南默默點了點頭。今天說得再熱鬧，也只是說說。且不說不知道事情真假，哪怕就是真的，又憑什麼相信金擇玉？今天根本不可能談出個結果來。

「我認識杜平軍——」

「什麼？」聽見金擇玉這句話，李中南的眼睛一下瞪大起來。果然跟這小子有關。

金擇玉微微一笑：「這種事情，當然是在裡面有人，才能來找你。怎麼，你以為跟禿頭郝六福有關？那種夯貨誰敢信他！小李，這不是小事，你要仔細考慮，我又何嘗會不謹慎行事？今天找你，就是把我的條件說清楚，你回去好好合計一番。」

「第一，你家裡的情況我清楚。只要答應下來，我可以先給你一筆錢，或者是給你家裡買一份最好的保險，讓你父母治好病，且生活無憂。至於要錢還是要保險，隨你——」

「當然是要錢，這年頭錢最讓人放心！」

「好，那便給錢！一百萬！二十萬是訂金，其餘八十萬從以後的合作中扣除。——儘管放寬心，你現在值這個價！你把家裡安排好了，問清楚了，便可以動身。」

「第二。到了那裡，店我們一起開，但到外面來賣東西，由我獨家經營。——這不是我貪圖利潤，而是裡面可能有我合用的東西，或者要跟別家去換。裡面的店你七我三，外面的生意則反過來，我七你三。這條件你儘管去問，絕對公道！」

李中南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什麼公道不公道，他到哪裡問去？既然金爺知道杜平軍這個人，那從那小子口裡問出來多少就要打問號了。不是不相信杜平軍的為人，而是不知道他到底扮演什麼角色，知道多少。自己這人才值多少錢？有一百萬打底，這買賣就可以談下去了。有了這筆錢，自己家的所有難題都應刃而解。

「第三。我這裡派兩個人去，照顧店裡。到了裡面之後，你可以找自己信得過的人一起經營，或者查賬。放心，那裡面有無數的辦法，能夠對出賬來，不用怕別人坑了你。」

「我話說完，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李中南低頭想了想，搖頭苦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不清楚，還有什麼問的？金你既然這麼有誠意，我便答應下來。不過以後能做到多少，我可拿不準。總之一句話，我不會昧心欺金爺就是了。條件所限做不好的地方，也請金爺海涵。」

金擇玉笑道：「我本就只是要你回答一個字『可』！你說了，足夠了！至於以後能做到多少，那是我的本事，與兄弟何干！」

李中南點了點頭，只覺得再沒什麼話好說，只能默默喝酒。這世上有太多說不清楚的事情，李中南才知道多少？自己碰上了，那便坦然面對。至於前面是天堂還是地獄，那是以後的事情，管它呢！眼前的難關過了，以後的路自己去走出來！

一邊的金鵬好奇地聽著，一個多餘的字都不問。這不是因為他乖，而是因為金擇玉的規矩，這種場合兒子只有耳朵和眼睛，沒有嘴巴。有什麼想問的，老實憋在肚子里。

金鵬是金擇玉名義上的獨子。之所以說是名義上的，是因為金擇玉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也生了一個兒子。不過金擇玉的妻子厲害，那女人像在人間透明一樣，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至於那孩子，也只是從金擇玉這裡拿一筆錢，過著自己的生活。

對於金擇玉來說，那只是多年前的一個小插曲，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與現在的生活無關。如果不是孩子身上的那一點他的骨血，他連那個女人都不會再認了。所以一遇到這種好事，他便把金鵬派了過去。這才是自己的兒子，當然是什麼好事都留給他。

金鵬對那個地方比李中南知道得多得多，知道那裡雖不是仙境，但可以活得跟神仙一樣。誇張一點說，那裡簡直應有盡有。當然，這個「有」與真正的存在是有些距離的。

誰不想去那樣一個地方，開始自己為所欲為、夢想成真的人生！只有李中南這種傻小子，才會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自己面對什麼樣的生活。如果金鵬自己有那麼一個神奇的小鋼蹦，早就飛也似地去了，還在這個小村莊里想這想那。

李中南的反應都在金擇玉的意料之中，不由面帶微笑，隨著他喝酒。

喝了一氣，李中南抬起頭來，問道：「如果我答應了金爺，外面的郝六福怎麼辦？他可是包了一個葡萄園，就在我的村子邊上呢！」

「禿頭郝六？何必管他！他包了葡萄園，那就好好種葡萄唄。放心好了，只要與我談好了，我自然有辦法讓郝六老老實實做生意，對周圍村裡的人也是一個打工的機會。」

李中南點了點頭，沒什麼好說的。如果金擇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點小事當然能夠辦得到。郝六福說破天去，只是縣裡的一個小混混而已，不值得什麼。

見沒出什麼意外，金鵬長出了一口氣。正是因為對那裡略有了解，他是今天最渴望李中南答應下來的人。只要答應下來，其他一切好說。現在花的是金家的錢，到時候自然是他說了算，等李中南翅膀硬了不知哪年哪月，更何況最大的可能是到了那裡什麼都不是。

那個鋼蹦最大的用處，就是到那個地方的通行證。如果到了那裡不能更進一步，則陪著去的金鵬就可以是主角，而鋼蹦的主人則可能會淪為配角。不然，錢是幹什麼用的？

李中南是怎麼得到鋼蹦的，已經無從深究。可能是很小時的一個偶然機會，也可能是其他什麼機緣，關鍵人物不出現，別人怎麼也猜不出來。

至於跟金鵬一起去的那個女孩子，根本無關緊要。她是網上的一個小主播，金鵬在網上挺喜歡的，便就編了一個故事帶她一起去，給自己做一個伴。路上會發生什麼，以後會發生什麼，其實想得出來。金鵬許給了那個女孩一個老闆娘的身份，她高高興興答應了。

那個神奇地方的存在，對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如同李中南來說，是一個秘密。對於那些有了一定身份的人來說，並不神秘，不然裡面的東西賣給誰去？網上小主播消息來源廣而且雜，那個小主播恰巧聽說過，她的一些昂貴化妝品便就是這麼來的。能去那裡，一切都可以放下，至於身份，有那麼重要嗎？一個小主播，給金鵬這種富二代做老闆娘，好多姐妹削尖腦袋還找不到機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