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梁換柱
秦天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但是當他睜開眼看到面前一灘爛泥的時候就意識到事實並非如此……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都不應該帶著索馬利亞的腐臭，尤其自己只要一動彈就全身酸痛。
秦天強撐著爬了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休息的時候，如果敵人夠嚴謹，就會順著下游尋找屍體。
被他們找到，那自己就真要成為一具屍體了。
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沒走幾步就碰到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具屍體，看樣子也是個中國人，臉部因為被水泡著腫漲有些變形……這在索里馬是很常見的事，總會有幾名不怕死的遊客選擇一次探險之旅。
他們大多是在和平社會呆慣了來這裡尋找一點刺激，只是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懷裡的錢包在刺激著一雙雙貪婪的眼睛……
秦天原本不打算去打擾它，畢竟這也算是在異地遇老鄉，尤其還是掉進同一條河，秦天活了下來而他卻死了，這讓秦天感覺自己佔了便宜。
不過沒多久秦天又折返回來，他打量了屍體一番，遲疑了一會兒，就迅速將自己的衣服與屍體互換，除了銀行卡，就連武裝帶都扣了上去，接著再將屍體推往河裡讓它繼續往下漂……這個過程有些困難，因為泡水的屍體顯得十分沉重。
完了后，秦天就小心翼翼的掩蓋自己上岸的痕迹。
做這些的目的很簡單，就像之前所說的，秦天擔心暴雨公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可不想走到天涯海角都要擔心被人追殺。
事實證明秦天的擔心是正確的，因為還沒等秦天掩蓋完痕迹，一架直升機就在螺旋漿的呼嘯聲從秦川的頭頂越過。嚇得秦天趕忙趴在河邊的草叢裡一動不動。
直升機顯然發現了幾百米外依舊隨波逐流的屍體，它緩緩降低高度，從側面探出一個人來端著步槍朝下「噠噠噠」的打了幾個點射。完了后又拿過相機拍了幾張照這才揚長而去。
秦天不由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暗自心驚……如果自己遲個十幾分鐘醒來，又或者沒有用屍體偷梁換柱的話，只怕又要玩一出被直升機追逐的遊戲了。
「去他媽的安德森！」秦天忍不住罵了聲。
做傭兵這行最怕的就是像這樣因為僱主惹上莫名其妙的麻煩，畢竟傭兵這行為的是財而不是尋仇或是什麼正義，因此隊長一直都很小心。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斯巴達」最終還是因此全軍覆沒。
秦天從地上爬起來時就陷入了茫然：
自己該去哪呢？
摩加迪莎肯定是去不了了，那裡到處都是認識自己的人，回去就是找死。
「斯巴達」基地就更不用說了。
最終，秦天決定去基斯馬尤。
之所以選擇基斯馬尤，是因為它是距離摩加迪莎五百多公里的第三大城市，同時也是個港口城市。秦天要做的就是擠上一輛過的公交車，然後在上面呆上十幾小時。
港口城市就意味著人流量大，像自己這樣一個中國面孔才不至於太顯眼，同時在城裡才更容易謀生。
秦天很快就發現謀生是個大問題……
原本秦天並不擔心這個，兩年的傭兵生涯已經讓他有些積蓄，數目雖然不是很大但足夠讓自己回到國內過上平凡的生活並安渡下半輩子。
這原本也是秦天的打算。
然而，秦天卻在銀行門口猶豫了……暴雨公司會不會追蹤自己的帳戶？
如果會的話，取款就意味著再次開啟了被追殺的警報。
當然，銀行帳戶是傭兵的基本問題，絕大部份傭金會打到瑞士銀行的私人帳戶。但秦天相信，以暴雨公司的能力只怕連瑞士銀行也逃不出他們的追蹤。
換句話說，這兩年的出生入死是白乾了，自己依舊是窮鬼一個……這想法讓秦天生無可戀，最痛苦的還是這些錢就在眼前，就在手裡，只要輸入密碼就能將它們取出來然後住上豪華酒店飽餐一頓，再洗個澡躺在乾淨柔軟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但秦天就是沒法這麼做，他只能穿著一身從死屍身上扒下來的臟衣服，餓得前胸貼後背卻連一瓶水都沒有。
「去他媽的！」秦天罵了聲，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咬牙離開了銀行門口。
甚至……
秦天還不得不忍痛丟掉自己的銀行卡，因為他擔心自己有一天忍不住這個誘惑走進銀行，又或者被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看到……銀行卡不僅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會增加了許多不確定的危險。
秦天搖了搖頭，他應該把銀行卡留在屍體身上。
最嚴重的問題，就是眼前秦天該怎麼生存下去……任何地方都一樣，沒錢寸步難行。
拐進一條街道，幾個挺著大肚子光著身子的非洲小孩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秦天……索馬利亞很多這樣的小孩，大肚子是因為嚴重的營養不良導致腹部積水。
平時秦天總會給這些小孩幾個糖果或是一些巧克力，但是現在，秦天倒是希望他們能給自己一點吃的。
再往前走，路邊站著幾個背著AK47的本地傭兵，他們一邊抽著煙一邊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秦天，似乎是在猜測秦天的身份和意圖。
抬頭一看，大門上用英文寫著「幽靈安保公司」……秦川很容易就能從門口傭兵配備的武裝及營養狀況判斷出這是個三流的傭兵團。
這類傭兵團做的一般是安保工作，所屬的傭兵大多是沒有多少軍事素質本地人，針對的是那些對索馬利亞不是很了解的投資者……人傻錢又不多，雇不起太貴的傭兵，但又需要幾個配槍的人在身邊，這樣至少能起到一點心理安慰作用。
秦天或許不應該再次走上傭兵這條路，但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謀生的。
確切的說，一方面是在索馬利亞沒其它事可干，另一方面是秦天不會幹其它事。
再加上不想餓死，於是秦天就不再遲疑了，抬腳就跨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