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趙麗娟「哎喲」一聲，抓住王芳的床沿，大叫，「王芳，還不快過來幫忙？」

「你敢幫忙看看？這是我和趙麗娟之間的事，你如果來摻合，我以後肯定饒不了你！」江楠滿眼通紅指著王芳厲聲說道。

王芳一下猶豫了，那天在醫院就見識到江楠的威力了，她不想惹事，再說趙麗娟一家虐待江楠的事是事實，她不想助紂為虐。

「張悅，我們走！」王芳拖上張悅，這樣就不是自己一個人離開，張悅忙點頭，他們打架不要央及池魚才好。

「你們兩個王八蛋竟然不幫我？」趙麗娟氣急敗壞，要她一個人和江楠打架，她還真沒有把握能打贏，若是以前她根本不怕，可現在的江楠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凶得很。

可她趙麗娟是誰啊，她母親是村裡有名的悍婦，她怎麼可能認輸？她拿起地上的小馬扎朝江楠的頭上就砸了過去，「你去死吧！」

江楠的頭一偏，小馬扎從腦袋邊飛了出去，差一點砸中後面的人，嚇得大家一陣驚呼。

臉上火辣辣地疼，江楠一摸臉，鮮紅的血粘上指頭，應該是剛剛偏過頭的時候被小馬扎的腿划傷了，江楠頓時無名火起，從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趙麗娟她娘惡毒的謾罵，她爹拳打腳踢，她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助威，不時還踹上兩腳。

這鮮血一下刺激了江楠的痛點，她掃了眼四周，窗台上有一個用點滴瓶改裝的熱水瓶，是王芳來大姨媽的時候用來捂肚子的，她一把抄過瓶子，握住瓶頸啪一下打在窗台上，瓶子應聲碎了大半，露出刀鋒般尖利的邊角。

江楠抄起半個玻璃瓶一步步朝趙麗娟走過去，黑色的瞳眸滿是滲人的寒意，「從前你們一家那樣虐待我，我都沒有說過什麼，在醫院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你的壞話，你為什麼還這麼過分，真當我是泥捏的沒有一點脾氣嗎？」

過去的種種歷歷在目，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尖銳的玻璃瓶指著趙麗娟，江楠面色陰沉，嘴角帶著嗜血的笑，「來，今天我們就來做個了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前世，她流浪了十幾年，吃盡了苦頭，什麼樣的事沒經歷過，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地下城、酒吧、監獄，混混、囚犯、毒梟，打架鬥毆屢見不鮮，被欺負得多了身上多少染上了些陰暗的氣息，原本以為這一世可以忘記，偏有不怕死的來招惹她。

江楠的臉上浮起一層殘忍的笑，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一世再也不要做被欺負的那一個。

「你要幹什麼？」趙麗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楠，那眼中駭人的凶光讓她心驚膽顫，她的腿打顫，一步步往後退，「快來人啊，江楠要殺人啦！」

「江楠，冷靜，江楠！」沈月也被江楠的樣子給嚇到了，這還是剛才那個笑意嫣然的江楠嗎？她這是怎麼了？

「你不是要我和拼個你死我活嗎？來啊，怎麼？慫了？」江楠充耳不聞，手裡舉著玻璃瓶指著趙麗娟，一步步逼近，「讓大家都來聽聽，說，你和你娘是不是經常虐待我？說，你們是不是經常污衊我？說，你們是不是該死？」

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尖利，聽得圍觀的人心都是一顫。

趙麗娟更是嚇得面色慘白，她從來沒有想過江楠會變得這麼可怕，「江……江楠，你別，別，你冷靜……」

「說！！」江楠的聲音陡然提高，手裡的玻璃瓶再往邊上一磕，玻璃碴子四處飛濺，眼看一個碎片飛了過來，趙麗娟的膝蓋一軟一下跪了下去。

「是……是我們，我們經常打你罵你，我們該死……，我……，江楠，江楠，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還有以後？」江楠厲聲高喝，「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既然你不想我好過，我就和你死磕到底……」

「別，江楠，你殺了我，你也要償命，你也要死，我不想死啊……」趙麗娟嚇尿了。

「死又如何？」又不是沒死過，江楠心想，慘笑一聲，「怎麼，你怕了？我還以為你有多有種？死有何懼？我今天就與你同歸於盡，死了乾淨，一了百了！！」

「江楠，不要！」沈月尖叫起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面疾步走來，提起刀手朝江楠的脖子上猛劈下去，江楠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江楠發現自己躺在沈月的床上，沈月握著自己的手含淚望著自己，滿眼都是擔心之色。

「江楠，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沈月見江楠醒過來連忙問。

「沒……」江楠一動，發現脖子痛得厲害，「我的脖子好痛，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沈月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黑暗中煙頭的紅光忽明忽暗，「是大魔王……」

「啊？他怎麼來了？」江楠一驚坐起身，脖子劇痛，特么的，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你當時那個樣子好可怕，江楠，你嚇到我了，你那個樣子好像……好像一個殺人犯……」沈月的臉色發白，想到當時的情形還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楊振鋼及時趕到，江楠可能真的會做出什麼事來。

江楠哂笑一聲，「嚇到你了？其實不是真的，那都是演戲，我就想嚇唬嚇唬趙麗娟，嚇一次嚇怕了以後她就不敢再做妖了，不然沒完沒了的，很煩人啊！」江楠拍拍沈月的手。

「真的？」沈月有點不相信，那樣的神情怎麼演得出來？

「真的，我怎麼敢殺人？我演的是不是很好？以後如果不當護士了，我也許可以去做演員也說不定呢！」江楠笑起來。

「你真是嚇死我了！」沈月破涕為笑，捶了江楠一下，「以後可不許開這種玩笑了，真的把我嚇得半死。」

「好，以後不這樣了！」江楠點頭，摸摸沈月的腦袋，眼睛有點泛濕，用力眨了眨眼，「以後不這樣了……」

「是大魔王把我打暈的？他怎麼來了？」江楠往窗外瞟了一眼，剛才沈月還在往外看，他不會還在外面吧？

「聽說他也是有事正好經過，聽見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看看，正好看到那一幕，當時你的情緒很不對勁，他就把你打暈了……」

「原來如此，現在我沒事了，你讓他回去吧！」江楠苦笑，怎麼又讓他看見自己這麼不堪的一面，還是那樣一副兇相，不知他會怎樣想自己。

「好，我去和他說。」沈月點頭，向外面走去。

江楠才發現沈月宿舍其他人都不在，也是，有她這麼一個「殺人犯」在這裡，她們怎麼還敢住？嚇都嚇死了。

透過玻璃窗往外看，沈月正抬頭和那個高大的身影在說話，樹梢的陰影打在那人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沈月的臉上倒是輕鬆了不少。

說了幾句話，那個身影走了過來，江楠心一跳，連忙躺了下來，那人並沒有走進來，想來晚上進女生的宿舍是不合適的。

隔著玻璃窗，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充滿磁性的嗓音帶著幾分冷硬，江楠一動也不敢動。

那人又站了片刻離開了。

看見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江楠心裡五味雜陳，被他看見這樣的自己，他很失望吧？會不會也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