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開誠布公

程硯推著江笑剛從程老爺子病房出來，就見江梅被保姆推著，正在病房門口等她。

「媽，你怎麼過來了？」

那天江笑脫離危險以後，江梅便回去了，她身體畢竟不方便，留在這裡照顧不到江笑還要讓別人照顧她。

「你醒來以後我還沒有過來看過你，怎麼樣？恢復了怎麼樣了？」

江笑不由的皺了一下眉，江梅這一次來，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過於客氣了。

「好多了，媽，你不必專門往這邊跑的。」

「應該的。」江梅笑了一下，自己推著輪椅上前，「小果果呢？我好幾天沒有見她了。」

江笑勾了一下唇，「果果已經被她奶奶帶著回家了，媽你要是想見果果直接去程家就行。」

「這樣啊。」江梅臉上失望一閃而過，很快，她笑了一下，「沒事，果果早見晚見都是一樣的，我今天來見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江笑愣了一下，還沒有做出反應，站在她身後一直推著輪椅的程硯便先開口了。

「媽，進屋裡說吧。」

他說完，便推著江笑進了病房。

身後，保姆也推著江梅進了病房。

進去以後程硯輕輕拍了拍江笑的肩膀。

「你跟媽聊，我再去爺爺那邊坐會兒，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程硯離開以後，房間中便安靜了下來。

江笑推著輪椅給江梅倒了杯水遞給了她，見江梅沉默，她也沒有催，只是這麼安靜的陪著她坐著。

從這次出事以後，江笑的心態變了很多。

原本她以前會很在意的事情，這一次醒來以後，反倒是覺得不那麼重要了。

她現在只想珍惜眼前的一切，只想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過好以後的每一天。

所以，即便知道江梅要跟她說什麼，她現在心裡也平和的很。

「笑笑。」

沉默了片刻后，江梅終於艱難開口。

她不知道這番話說出來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或許她能得到笑笑的原諒，但是更大的可能，就是笑笑再也不會原諒她，從此以後兩人母女緣盡。

所以，江梅這一次來，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的，但是現在話到了嘴邊，卻還是有些難開口。

她喝了口水，又停了半分鐘她才又說，「笑笑，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嗯，什麼事你說吧，媽。」

江梅看著江笑淡笑的樣子，忽然嘆了口氣，而後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你不是之前問過我，你是被我從哪個孤兒院收養的嗎？」

「其實，你並不是我從孤兒院里收養的，我曾經也有過一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但是她後來卻因為我沒有把她照顧好，生病去世了。」江梅說著，忽然眼睛一酸，這麼多年過去，想起當年女兒去世的情景還是有些情難自抑。

「當年我確實是想過去孤兒院里收養一個孩子的，但是我的條件，根本就通不過審核，孤兒院也不會讓我這樣的人去收養孩子的。」

「所以…」江梅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她吸了一下鼻子，像是在整理情緒一般，「其實我剛開始也沒有動什麼歪心思，只是有一天，我看著龍九抱著你的時候，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兒，當時龍九那麼小，他又忙著學醫，所以，根本照顧不好你，所以我，就偷偷的，把你抱走了。」

江梅這句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幾乎不敢抬頭看江笑。

原本輕輕搭在輪椅上的雙手，此時也微微有些顫抖。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她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江梅一直在等著江笑或生氣或發火，「笑笑，我已經買好了回江城的車票，以後你…」

這是江梅最壞的打算了，今天過後，若是江笑不能接受她，她就回江城，從此以後，大概再也沒辦法跟江笑有交集了，但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江笑竟然艱難的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而後蹲下，抱住了她的雙腿。

「媽，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當年的事，或許您確實是做錯了，但是，龍九可以評價，我的親生母親可以評價，而我，卻沒有任何資格去評價您，您雖然是抱走了我，但是，您這些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也不是假的，媽，別走了好不好，我不想讓你走。」

江梅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而後眼睛一點點睜大。

「笑笑，你…你是說，你看呢原諒媽媽了？」

江笑勾唇笑了起來，「媽，我們是母女，哪裡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江梅等著眼睛，依然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可是笑笑，那你的親生父母和龍九，他們…」

「媽，我跟龍九之間的關係，可能也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但是這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媽，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著你跟我說。」

雖然那時候江笑的心態和現在不太一樣，但是這句話卻是真的，她一直在等著江梅親口說出來，雖然有些事其實已經不用說了，但是讓江梅親自說出來，也總比大家都知道了而後去揭露的好，若真到了那一天，才是真的沒有辦法寬恕與原諒呢。

江梅在這邊呆了半天才離開，猛一下把藏在心裡多少年的事情說出來以後，她心裡前所未有的輕鬆，愣是拉著江笑說了半天江笑小時候的事。

直到江笑有些累了，江梅才猛的一下反應過來。

「你看，媽媽一高興話就多了，笑笑，你先休息，媽媽去程家看看小果果去。」

江梅笑著推著輪椅出了病房的門，開心的，像是變了個人似得。

江笑是真累了，這段時間體力差的厲害，陪著江梅坐著的這段時間，已經基本到了她的極限。

所以，江梅走了以後，她便躺到床上睡了過去。

程硯回來，看到的就是江笑躺在床上安靜的睡顏。

其實江笑從醒過來以後除了身體太虛以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回家休養也是一樣的，但是程硯卻只想讓她在醫院多呆幾天，因為只要江笑回去了，那就說明他這段可以在家裡陪病人的平靜時間也就結束了，接下來等待他的會是什麼樣的大風大浪，程硯很清楚，所以現在能多享受一會兒這樣的安靜就多享受一會兒吧。

但是，就算再怎麼珍惜，平靜的時光也總是過的飛快。

江笑又在醫院裡呆了五天，便出院回家了。

而在出院前，江笑又接到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之前肖銳給林姨聯繫的那位國外的老教授終於給了回信。

他願意接受林曼曼這個手術，而且，據他所說，應該還是很有幾率能成功的。

江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去了肖銳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肖銳正在跟那位老教授進行電話視頻商定手術的具體事宜，見江笑進來，肖銳先是對她點了點頭讓她坐到旁邊，而後便繼續跟那邊聊了起來。

江笑在一邊聽著電話里的對話眼睛里一點點的閃出驚喜的光芒，原來這位教授前段時間剛剛有一項技術獲得了M國那邊的技術專利認證，而這項技術，就是專門針對林曼曼這樣的顱腦受損的人的。

等掛了電話，江笑站到肖銳面前，「肖銳，謝謝你了。」

雖然肖銳從來沒有說過找這些國外的專家有多難，但是江笑還是清楚的，要找這麼一位老教授去主刀，必定是不容易的，而且對方還剛剛巧通過了那項技術，這隻能是說明肖銳在找醫生這一方面，必定是耗費了極大的功夫和心力的。

肖銳勾了下唇，「跟我還客氣什麼，而且，這位老教授其實是我在國外的導師的朋友，找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費勁，你不必多想。」

江笑笑著又說了一句，「謝謝。」

無論怎麼樣，都是要謝謝的，不管是之前的江梅，還是現在的林姨，肖銳出的里力付出的心血，都比她要多的多。

所以，江笑對肖銳的這一句謝謝說的真心實意，也十分的有必要。

肖銳無奈，最後只能受了她的這句謝謝，知道江笑要出院，便又交代了不少她出院要注意的事項。

臨走之前，肖銳忽然說了一句，「對了，之前楚越的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是我接的，他的傷勢其實還好，只是，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江笑猛的一愣，回頭看了眼肖銳，而後說了句，「知道了。」

從醫院出來以後，江笑直接住進了程家，這是秦詩蓉同意她出院的首要條件。

要住到秦家去，方便照顧，同時，果果也不用被江笑帶走。

而程硯，在江笑回到程家以後的第二天早起，便收了一下東西，準備離開了。

江笑站在房間門口，身上穿著一身淺色系的居家服，正認真的給程硯整理著領帶。

軍綠色的領帶比平常的領帶少了花哨，多了些莊嚴和肅穆。

此時的她站在程硯面前，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送丈夫去上班的小妻子一般。

兩人都沒有提到了部隊以後程硯要面對的到底是個什麼形式，當然，不提，並不代表想不到。

江笑幫程硯整理還衣服以後，咬著唇，踮起腳勾住了他的脖子。

「無論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我跟果果在家裡等著你。」

程硯勾唇笑了笑，雙手緊緊攬住了江笑的腰，「嗯，放心。」

兩人說了幾句話以後，秦詩蓉便抱著孩子過來了，程硯看著那粉粉嫩嫩的一團，心裡就軟了下來。

轉頭在果果的臉蛋上親了一下以後，直接轉身離開。

江笑送程硯送的很淡定，但是程硯離開以後，她卻有些坐立難安。

她知道那邊的形勢必定會很緊張，但是到底會緊張成什麼樣，其實她並不清楚，所以，她只能一天天的關注著每天晚上程凱麟回來的時候說的一些隻言片語。

知道現在部隊里程家不在隱忍，也不再準備這麼受氣下去，已經開始跟蘇家正大光明的斗以後，江笑心裡竟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是相信程硯的，正大光明的斗，她相信程硯的能力，也相信程硯的心計，所以，這樣拉到明面上來以後，反倒是讓人不那麼擔心了。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也是這個道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程硯一直沒有跟她聯繫，江笑依然只有每天吃完飯的時候才能聽到程凱麟說的那些隻言片語。

其實程凱麟平時在飯桌上是不說話的，而此時他之所以說，也是因為程硯交代過的，每天提一提，家裡邊不會太過擔心。

就這樣，江笑在這樣的情緒與氛圍中出了月子，身體也終於恢復的差不多了。

等到她終於可以出去自由活動的時候，她又接到一個電話，是司浩宇打來的，司浩宇這段時間又回了京都，而他給江笑打這個電話，是因為楚越想要見江笑。

楚越已經被帶走有一段時間了，可這段時間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今天他終於鬆了口，但是要讓他全部交代出來，就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所有的話，只跟江笑一個人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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