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擔放屁罪責的豆子
最常見的放屁來源應該是三種複合糖——蜜三糖、水蘇(四)糖、五糖——按更通常的說法他們又稱寡糖,臨床研究者更是為其起了個綽號,叫「腸胃氣脹素」。寡糖可以在多數綠色蔬菜和豆類中找到,但是蔬菜王國中腸胃氣脹的招貼小子,那一貫承擔罪責、包攬所有惡名的卻是普通的豆子,或者說Phaseolusvulgaris。「豆子,豆子,音樂果子,越吃越放越放越吃,越吃越放感覺越棒,豆子,豆子,每頓都吃。」現在的美國人,不管是6歲還是106歲,還有誰不能背誦這首老掉牙的兒歌?至少對人而言,豆子作為豆類家族(莢內結子)的一員,還夠得上天然完美食品的標準。豆子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營養發電站,飽含著種種好處。例如,一茶杯乾豆大約含有16克蛋白質,但只有一克基本上不飽和的脂肪(屬於「好的」一類);有16克纖維(相當於8片全麥麵包);有一個成年人每日所需葉酸(一種維生素B)量的一半;還有數量可觀的鎂、銅、鉀、鋅、鐵。數千年前,自從農業產生,豆子就一直是世界上多數人群最核心的食物。據《紐約時報》報道,豆子——由於其所含的高纖維、低脂肪、豐富蛋白質以及極少量的膽固醇——近年來在美國飲食中越來越受歡迎,並得到了廚師們的青睞(飛機上的廚師除外)。1992年8月,根據美國農業部報告,1991年全國人均食豆量已上升到7.5磅,而上一年還只是6磅,1989年則只有5.5磅。不幸的是,豆子中還含有那些麻煩的寡糖。我們的大多數草食性親屬體內都含有一種叫做阿爾法-半乳糖苷酶的催化劑,因此他們都能將寡糖分解,但人類卻不行。你吃下的豆子中有一部分糖將不被消化吸收,它們會來到你的大腸,在那裡受到酷愛甜食的微生物們熱情的接待。這些興高采烈的微生物會把糖都轉化掉(「結腸內發酵」),然後再將它們變成幾百萬個細小的屁一齊放出,生成氫氣和二氧化碳。這些氣體將散布在你體內的低位腸中,造成腫脹,然後,它們會像打雷一樣尋找最近的出口奪門而出。這個出口就是屁的城門。大約五百年前,歐洲人對新世界的殖民尚未開始,當時他們吃的豆子基本上只有一種:蠶豆。多虧了提姆·哈里斯的《沉默的羔羊》中漢尼拔·萊克特一角,今天蠶豆已成了人肝臟和基安蒂紅葡萄酒的一道著名配菜。儘管蠶豆比起其他豆類來,所含的寡糖要少一些,相當一部分希臘人和南義大利人還是對其過敏,或者至少說無福消受。「人們應該禁絕蠶豆」,以勾股定理著稱於世的希臘哲學家畢達哥拉斯公元前6世紀時就曾這樣告誡人們:「因為它們渾身巫氣,會褻瀆人的靈魂。如果有人禁絕了蠶豆,那他的肚子也就不會再那麼吵鬧,他的夢也不會再那麼壓抑,而會變得安寧。」無論如何,許多祖先來自地中海地區的人們體內仍有導致蠶豆過敏症的基因。一般說來,這種過敏的表現通常是急性貧血,但很少致命。有人說,要想不將豆類都剷除,同時又要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便是首先將它們浸泡(濾去一部分寡糖),然後將水倒掉,再把它們放到新水裡煮。上文曾提到的明尼阿波利斯的腸胃病學家邁克爾·萊維特醫生,他就認為浸泡豆子可以讓正常人體內的氣體減少十分之一。然而,其他研究者卻認為這純屬無稽之談。喬治·格雷在加利福尼亞的奧爾巴尼為美國農業部研究了十年豆子,他曾試圖清除豆子產生的氣體,但是,儘管後來他並沒有瘋狂地擺著手說不,他仍嚴正聲明:「要不要在煮豆前先浸泡,這僅僅是個烹調問題。浸泡可能縮短煮豆時間,但除此以外,對放屁根本毫無作用。」他說,就算豆子煮過以後再將水倒掉,惟一的成效也只是口味的銳減,而與腸胃氣脹無關。但格雷補充說道,如果真有什麼辦法見效的話,可能就只有多吃豆。「顯然,如果你經常吃豆的話,腸內的微生物群總是會作些自我調適的。」種植和銷售其他豆類的人總是竭力將自己的產品與豆子劃清界限。「這不是豆子。」來自印第安納美國豌豆及小扁豆協會的扁豆推銷商哈羅德·布萊恩堅持這樣說,同時他還指出美國人每年都要欣喜若狂地吞下3700萬磅小扁豆。「豆子有很多麻煩問題——比如,嗯,更多腸胃氣脹——而小扁豆卻沒有。因此我們認為,我們的產品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