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語言起源
屁!單憑這個字就可以使正經人心生恐懼,併產生出一陣莫須有的氣,臭得足以讓人急忙逃跑,尋掩護去。
相信我,我已經成功地清空了好多房間,並且只用了一聲咕噥,還沒真正派上那貨真價實的東西。
這就是語言的力量。單單是語言——南非白人的maagwind或是poep、以色列人的nuhfeechah(意第緒語中為nefikhe)、日本人的he、中國廣東人的fong、挪威人的fjert、瑞典人的fjart、荷蘭人的scheet、德國人的furz、班圖人的lusuzi、印度人的pud、波蘭人的pierdzenic、義大利人的peto、俄羅斯人的perdun——就告訴我們世界上每個地方的人都放屁。
就算是在1887年創造出人工語言——世界語的柴門霍夫醫生,也意識到在語言中加入一個字的必要性,於是他想出了個furzo,德語屁的近親。
屁(fart)有幸成為了臭名昭著的
「四字母詞」之一。諸如此類,都是有女士在場或在文明場合忌諱談論的盎格魯-撒克遜式的單音節詞。
(
「四字母詞」這個說法可以追溯到1929年,它誕生於勞倫斯的《查太萊夫人的情人》出版后所掀起的狂潮。
)但是屁的這種恥辱並不是由來已久的。屁(fart)這個字來自於古英語的verten(放屁)和vert(屁)。
大約六百年前,輔音v的發音轉變為f,於是vert成了fert。
後來它又進一步變成fret,除了有疝氣和屁(現在已廢除)的意思外,還指情緒的激動(現在仍在使用)。
另外,fret也指一個壞脾氣的人,也就是我們知道的fretchard。
屁在古英語文學中第一次有據可查的出現,是在1250年左右的一首佚名詩中:「Bullucstertess,buckevertess」——翻譯過來便是
「公牛騰飛,牡鹿屁吹」——表達它們對即將來臨的夏天的喜悅。到了19世紀,在一批過分規矩的編輯和改革者,如托馬斯·鮑德勒等人的影響下,屁這個詞便從英美兩國的文學中銷聲匿跡了。
提到鮑德勒,這裡要補充一句,正是因為他對莎士比亞全集中一些較淫穢的章節進行了刪節,人們才用他的姓創造了刪節這個詞。
與鮑德勒同時代的作家弗蘭克·哈里斯對此評論說,「老嫗的行為教條」已經縛住了英國人粗俗的舌頭。
1904年的英國劍橋有這樣一位蒙田研究權威,女學究格雷斯·諾頓小姐,她曾在向讀者介紹蒙田散文時闡述了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思維傾向,並警告讀者說:「蒙田在他的散文中將他一貫的言語直率推至極限……要記住的是,在他那個時代,談吐文雅還不是什麼硬性規定,因此,在同時代人眼中,他的直率並不會引起大驚小怪或者令人不悅。」倒退到1755年,當時塞繆爾·約翰遜正在編撰其史無前例的《英語語言字典》,他並無太多顧忌,自然地將動詞
「放屁」解釋成
「身後排出氣體」。但當時已有一些作家在使用縮寫的
「屁」了。早在1740年,英國詩人托馬斯·格雷就覺得有必要將詩句寫成:「此時他們甜蜜相依,言語已多餘,不過依然放庇。」諷刺詩人亞歷山大·蒲柏在他1736年的一首題為《邦斯致花花公子——特威肯漢姆的狗致宮廷狗的英雄之書》怪誕詩中寫道:「嘿,下流的公子哥!你從哪裡來,竟在這屋裡撒尿放屁。」亨利·菲爾丁在他流傳至今的小說《棄兒湯姆·瓊斯的故事》第七章第三節中讓鄉紳維斯滕高喊道:「嚯!你是又回來耍你手腕的嗎?我瞧不起那些東西,就像瞧不起屁一樣。」到19世紀末,《牛津英語辭典》的編者在編寫新版F卷時,不得不給fart標註:「非正式常用字。」在美國,1909年第一版和1934年第二版的《韋氏新國際詞典》中乾脆完全刪去了屁這個字,直到1961年第三版出版時這個字才得到認可。
詩人約翰·查爾迪對此問題於1954年發表評論說:這裡有必要指出,身體功能的提及在新教文化中可能比在天主教文化中更讓人驚駭。
我總以為新教教義中所認為的無禮語言應歸於淫穢;而天主教教義中所認為的無禮語言則應歸於不敬或褻瀆:一種忌諱提及的詞語是由於涉及身體功能,另一種則是由於對神明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