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中毒

與俄羅斯邊境一個小鎮接壤的這座山，山路崎嶇，越往高處氣溫越低，五六月的天氣，峰頂還有積雪覆蓋。

從山下到半山腰的保護區有一條公路，雖然難行，車輛也是可以通過的。不過鄭暉等一行人這次的行動半保密性質，扮作登山愛好者，步行走山路上去，路程縮短，卻很是消耗體力，考驗耐力。

行走了一個半小時后，三方人馬的表現各不相同。

鄭暉蕭媛還有阿牛，都表現的若無其事，皇甫雲起心思已經不再這裡，行走之間有種飄然之感，竟然陷入了一種無思無我的莫名境界。

鄭暉注意到他的情況，對皇甫雲起有幾分佩服。

皇甫雲起當得起蓬萊年輕一代第一人之稱，不僅因為他的天資，更因為他的勤修苦煉，走路也在修行，鄭暉自愧弗如。

皇甫雲起的四個師弟則隱隱有些不耐煩，不時交頭接耳發幾句牢騷，甚至準備亮出飛劍直接御劍飛上去，被鄭暉給喝止住了。

皇甫雲起也批評了他們一頓，這才老實。不過那四人看鄭暉的眼神，以及對鄭暉的態度，這半年來培養出來的『感情』，只怕已經是消耗殆盡了。

那顧隊長對此有所察覺，中途幾次有意無意的接近他們四個，有意的籠絡和刻意的恭敬之下，那四個出身皇甫一脈皇天門的四人頓時有些飄飄然，甚至面對皇甫雲起，態度都有些愈發散漫。

鄭暉見此不動聲色，只是心中冷笑，對蓬萊修者的惡感更盛，皇甫雲起這樣的『君子』只在少數，大環境自我封閉的那種環境下，培養出來的所謂天才一代代累積起來，現在的蓬萊，根子已經爛了。

他們，當不起修者傳承這樣的大業！

江大濤和他的十幾個下屬對此地情況最為熟悉，如魚得水，走的渴了餓了，不像顧隊長他們那幫人直接從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來補給，而是直接鑽進林子里，取泉水止渴，摘野果充饑。

顧隊長等人對此不屑一顧，甚至譏笑，譏笑於江大濤等人的小家子氣，以及上不了檯面。

又走了一個小時，眾人終於到達此行目的地，遭遇特殊事件的那個自然保護區。

這裡是深山老林子，以鄭暉等人遠超普通人的體能腳程，兩個小時不停的趕路才來到這。

野生動物眾多，熊瞎子、東北虎、豹子、野豬、狐狸之類，一個月前，都能在這保護區內見到，在這片林子里找到。

這個自然保護區很簡陋，以木質柵欄圍了一片林地，方圓幾公里之內，建造有大量鐵皮房、木屋、草棚。

與其說是保護區，不如說是一個簡陋的野生動物收容營地，提供給這裡生存的一些保護動物照顧和觀察，以及偶爾來此考察研究的學者科學家暫時棲息之地。

一月前，一支由民間自由團體組成的動物愛好者組成的隊伍來此，親近自然，近距離接觸各種野生動物為目的，使得這個保護區難得熱鬧起來。

如今這裡，鄭暉等人看到的，保護區中心這片空地一片凌亂，發狂的野獸蹂躪過這裡，鐵皮房子都被踩踏的塌陷，上面還有觸目驚心的鮮血以及腳印……

一片狼藉，寂靜的可怕，連一聲鳥叫蟲鳴都沒有，越往裡走，這一塊地域愈發顯得可怕。

越過這片保護區，再往前面走上幾公里就是邊境線，是老毛子的地盤。

昨天定下來的計劃，現在這片保護區範圍內再次查找線索，然後看情況，深入前方，除非必要，不越過那邊的地盤。

「鄭組長，這裡的現場保留的很完好，不過畢竟過去了一個月那麼久，事發后我們派專人進行過仔細搜尋，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您看？……」

顧隊長拂袖掩鼻，他的手下也個個都皺眉不已。因為這裡的氣味……

實在是太難聞了！

雖然現場沒有人和動物留下的屍體，但血跡還是隨處可見，刺鼻的血腥味已經很淡，卻依舊存在，最難聞的，是一種類似化學藥水的味道！

那些是某些發狂的野獸留下的糞便和血散發的味道。

鄭暉不理會顧隊長，而是走上前，四處看看，不嫌難聞的嗅著那種聞之氣血不穩的味道。

「顧隊長，讓你的人去收集幾樣東西，那邊，染血的幾株植物；這裡，糞便；前面，那塊凝固的污血……」

鄭暉手指連點，對顧隊長下令道。

「鄭組長，這些東西我們早就有過採集，這次就不必了吧？」

顧元葵臉色立變，為難說道。

鄭暉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顧隊長連忙轉過身去吩咐手下人做事。

有之前出手的威懾，顧隊長的手下們敢怒不敢言，乖乖聽話做事。

鄭暉看向一旁正臉色冷峻沉思什麼的江大濤，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鄭組長，你有什麼吩咐？」

讓顧隊長他們的人去收集糞便污血之類，看到他們吃了蒼蠅一樣難看的臉色，江大濤那伙人雖然沒有出聲嘲笑，一個個眼神里都有快意！

「這裡，一個月以前，這種化學藥水的味道，明不明顯？」

鄭暉問道。

鄭暉仰頭看天，這片林子的上空灰濛濛一片，沒看出什麼異常，但鄭暉剛才神識感應，卻『看』到這裡的空氣，鬱結了一層黑氣！

江大濤想都沒想搖頭，「半個月前我和弟兄們還來過一次，這股怪味雖然有，但不明顯。鄭組長，你的意思是？」

鄭暉說道：「找幾個密閉的塑料瓶子，收集一些這裡的空氣帶回去檢測！還有，有口罩的把口罩拿出來，掩住口鼻，沒有的拿紙把鼻孔塞住，樣本搜集的差不多了，儘快離開這裡！」

只有神識才能感應出來的『黑氣』，無形無質，其實不是本身的顏色是黑色，那種黑，意味著它很危險！

結果證明，鄭暉的決策是對的！

半小時后，鄭暉等人越過保護區，往前進發了一兩公里，然後暫時休息。

鄭暉這時候又下達了一個古怪的命令：喝水，所有人都喝水，把身上帶的水，都給喝掉！

江大濤等人接近保護區以後就沒有再就地取水了，他們背包里準備的一天的事物和水，這時候派上了用場，而且很充足。

皇甫雲起也察覺了什麼，把他的四個師弟叫到一旁，讓他們盤坐運氣。

顧隊長和他的那群手下們再次騷動，因為他們的水，已經沒了！

之前路上幾次飲用，鄭暉又讓他們採集線索，臟污了他們的手，用自帶的飲用水洗手。現在，竟然沒一人有多餘的水了。

鄭暉又不讓他們去山溝里采水，於是這些人這次的騷動，還帶有激動以及憤怒！

認為鄭暉，是在故意針對他們！

那顧隊長倒是有幾分眼力，思考了一下，竟然和顏悅色找到江大濤一個手下，索要水。

「要水？拿錢來買！」

顧隊長找上的是一個精瘦的漢子，小眼睛，一看就是機靈人。

那顧隊長愕然，眼中的不滿一閃而逝，然後笑意盈盈故作大方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一百的遞給他，「不用找了。」

那精瘦漢子卻是不接，搖頭，「就一百？不夠！」

「你要多少？」

顧隊長皺眉，聲音微沉。

「一千！」

精瘦漢子大張口。

顧隊長氣極反笑，「你怎麼不去搶！」

鄭暉這時候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竟然走過來，插口道：「顧隊長，這水人家辛辛苦苦從山下背到這裡，要點辛苦錢並不過分。而且，說不定這水，對你來說就是救命的呢。」

鄭暉意有所指，顧隊長臉色微變，又從錢包抽出九張，遞給那精瘦漢子。

精瘦漢子裂開嘴笑了起來，接過錢，把一瓶外面賣的一塊錢的礦泉水遞給顧隊長。

「兄弟們，賣水啦！鄭組長說了，咱們身上剩餘的水，都是用來救命的！可別賣的便宜了！」

江大濤一聲冷眼旁觀，這時候補充了一句，「只要現金，不接受賒欠！」

顧隊長咬牙，吃下這個悶虧，把自己的手下召集起來，安撫了他們的情緒，然後十幾人一起湊了湊，現金萬把塊，從江大濤的手下那裡，又買來十幾瓶水，分發下去。

「鄭組長，給您。」

那精瘦漢子很有眼色，找同伴要了幾瓶，專門給鄭暉送了過去。

鄭暉讓蕭媛和阿牛接下，然後對那精瘦漢子點了點頭，「就從你開始吧，背對著我，不要動！」

精瘦漢子轉過身去，鄭暉的手掌閃電般揮出，映在他的背上！

見到這情況的眾人大部分人一聲驚呼，然後聽到哇的一聲，那精瘦漢子竟然吐出一口黑血！

「去個遠點的地方，吐乾淨了再回來！」

鄭暉說道。

那精瘦漢子轉身，擦乾淨嘴角的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先是震驚的表情，接著是狂喜和慶幸！

「多謝鄭組長！」

鄭暉揮了揮手，精瘦漢子還要再給同伴們解釋幾句自己身體的狀況和鄭暉的用意，一股噁心和昏沉之感，使得他閉嘴，連忙跑到一邊，大吐特吐！

「我們這是中毒了！」

有人驚呼，因為有不少人已經發現身體的異常，還倒下去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