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洛舒眼珠子亂轉,掙又掙不脫,急得大聲怒斥:「清河!你打小頑劣不改,如今越發變本加厲,沒有尊卑,君臣不分,誰給你的膽子侮辱皇子?」
「聽說你這些日子不分晝夜地問候我?」李小仟冷艷一笑。
洛舒便偏著頭不語。
倒也敢做敢當!
李小仟拍了拍椅子的扶手,道:「你們快點,晚了耽擱我休息。」
閔氏再端得住,也嚇得一面攔一面啜泣起來,再三求情,洛舒氣急厲喝:「李小仟,連父皇都沒有剝奪本宮的身份,你憑什麼作踐本宮?來人,快來人!」
李小仟輕蔑地看了洛舒一眼,微微笑地向閔氏道:「二皇子妃,你的眼淚倒是不少,二殿下還沒去呢,你號的誰的喪呀?若是你一哭二殿下真的歿了,你可真的就是個罪人了!」
閔氏怔了怔,調子一轉,收了淚改成更凄婉地哀求,李小仟命人拉出去,不教她礙眼。
這屋裡洛舒才要嚎,黃奇給他嘴裡布條一塞,當下拔黃草似地,雪白的頭皮牽起,黑髮一縷一縷拉下來,眨眼洛舒的頭就禿了一半。
李小仟看著散落在地上的亂髮,道:「別扔了,打發人給德妃送過去。」
又問阿晚:「德妃住哪邊?」
阿晚才要回答,眼珠一動:「奴婢對宗人府不熟。」
李小仟向黃奇道:「想辦法送過去便是。」
說著,細細瞧了眼洛舒那半邊寸草不留的瘌痢頭,另半邊對比鮮明油光水滑的亂髮,還有那飽受凌虐哭笑難辨,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痛的,渾身發抖的樣子,當下抿嘴兒一笑,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來去又快,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回到住處,洗洗睡了。
次日晨起,因一冷一熱,李小仟便感覺身上不鬆快,在外頭又被冷風一撲,李小仟就有些頭重腳輕,扶著之蕭與黎宛強撐了一日。
卻不料下晌就有人將宗人府裡頭的事情捅至君前,晚間皇帝風風火火來到景仁宮,只景后一人坐在鳳椅裡頭,正對著幾個琉璃瓶和玉盞在調玫瑰香露。
皇帝沉著的臉險些端不住,只教人把李小仟叫至偏殿問她:「昨兒夜裡你帶著人去了宗人府?」
李小仟就撲通跪下先認錯,然後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又道:「二皇子連日咒罵我,特別不好聽,可我一個女兒家能怎麼著?若罵回去,就傷了我的體面和女兒家的尊重,若哭上一宿,添晦氣不是?不過拔了他半邊的頭髮,勸他明白點事理,沒動手打他。」
聲音落下,殿中登時又恢復了靜穆。
景仁宮的女官與內侍們齊刷刷腦袋嚲得不能再低。
皇帝一時竟說不出她錯在哪裡,拿手指著她,李小仟又一臉無辜無害地看過來,皇帝放下手來,醞釀了兩句:「人家說二皇子妃都跪下求你了,你還不依不饒地。」
李小仟眨了眨眼:「二皇子妃求我,然後二皇子繼續咒罵我,她為什麼不求二皇子別再罵了呢。」
因為勸不好的呀!
皇帝一下子明白了李小仟的言外之意。
景后遂淡淡地道:「皇上,昨兒夜裡清河的侍衛送來兩個人,今日教審了,正要發落呢,皇上就來了。」
說著,劉禮便叫人押著阿晚和阿波來了。
皇帝只一看,心下就有數了,哪有那麼巧的事,正等著他呢!
這兩個調唆李小仟去宗人府的小太監,是兩個月前新分派到景仁宮當值的,原來竟是王昭容的人!
「王昭容似乎與德妃娘娘有隙,這會兒想踩上兩腳,可她又不肯自己出面,叫奴婢們接近清河殿下,尋機會將宗人府裡頭的事情透露給清河殿下,果然清河殿下聽說二殿下咒罵她,就找過去了。」
阿晚悔得腸子都發青了,都說李小仟對獻忠心的人,不僅不會虧待,還會全力保護!可他倆呢?昨兒夜裡他們正做夢呢就被拿下了,等待他們的不是金的銀的,更不是向心腹之路前進了一步,而是始料未及的一頓臭打和拷問!
接下去什麼也不用問了,皇帝揮揮手,讓帶下去扔慎刑司了。
「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不等皇帝降罪,景後點著李小仟的腦袋已經說開了,「好在你身邊還有那麼兩個明白人,瞧出不對的影兒來了,也果斷利索,不然今兒你就替王昭容背黑鍋吧!」
皇帝瞅了李小仟一眼,李小仟倒沒什麼太委屈的表情,只嘟噥道:「姨媽,頭疼。」
說著,竟咕咚蒙頭栽倒在景后懷裡,駭得景后捧著她的臉直喊:「這怎麼回事?來人,快宣王太醫!」
胤舒是不放心才跟著皇帝來的,此刻坐在下首,已驚得起身過去瞧個不住。
皇帝也著實嚇了一跳,眸光閃閃往這邊看個不住,連問兩聲怎麼回事,跪在後頭的之蕭與黎宛連忙回話。
胤舒又過來跪下求情:「父皇,洛舒在宗人府裡頭撒氣,兒臣也有所耳聞,原本想他只是一時的不平,漸漸就會知錯收斂,卻不想有心之人竟將風聲傳到清河這裡。清河打小嬌慣,一時衝動也是有的。兒臣定會好生教訓她的。兒臣方才得悉之後,已讓周七傳太醫往宗人府裡頭去了。還請父皇息怒,吉禮近在眼前,聖躬要緊。」
皇帝遂道:「嗯,是該好好教訓教訓。等過了這陣子,罰她抄女則!」
胤舒:字太多了。
皇帝見這邊忙亂,景后也沒功夫理會自己,遂由胤舒送自己回乾清宮去了,等胤舒說了會話離開之後,皇帝才對身邊的林增道:「清河這丫頭,竟越來越壞了!」
林增不解地道:「清河殿下這不還是原來的脾氣么?」
皇帝實在忍不住了,遂白了林增一眼:「哼,她壞著呢!」
她告訴洛舒,他是半隻落毛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