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木已成舟 二十一(3)
琥珀很享受和辛夷一同做中餐的時光。就連聽她呵欠連天地感嘆著說話都是好的:「大學那會兒,每天早晨5點多起來晨跑,有時天還是深藍的,可以看到星斗,空氣清新,和迎面跑過的不認識的男生女生互道你好。真年輕,現在沒激情了。」
琥珀就笑。大學時她倒是早晨5點多剛進入夢鄉。
「你和那男人怎麼樣?」辛夷偶爾會問。
琥珀就給她講關於阿燃的矛盾,問她:「你男朋友呢。改天我們大家聚個會,吃頓飯。讓我見識一下。」
辛夷白她一眼:「你這麼優秀,我得把他好好藏起來,省得你撬了過去。」
琥珀說:「那把我的那位叫過來,我們四個人聚,不就是了?」
「得。還是不保險。我得防患未然是不?」
琥珀問:「你和他還好吧?」
辛夷說:「不怎麼好。」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琥珀,「你喜歡的那人,是什麼樣的?」
「開朗,積極,心腸好,會照顧人。」這一席話,簡直把陳燃誇到天上人間。可在琥珀心目中他的確如此。她問,「那你男朋友呢。」
「和你那位非常像。你概括的幾個詞語,基本也能形容他。你看,我們的品位驚人雷同。」很久以後,琥珀才知道,她愛上的男人的女朋友,就是九鳳。
辛夷和九鳳,其實是同一個人。她所認識的DJ九鳳,不過是辛夷做主持時用的名字而已。那次酒吧相逢,在琥珀,不過是意外,於她,則是刻意為之。她知道那是琥珀常去的酒吧。她想接近她,了解這個情敵,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一切充滿預謀。
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琥珀被蒙在鼓裡。
有一天阿燃喝多了點酒,主動對琥珀提起女朋友:「她是個很好的女子,在我爸爸手下做事,很能幹,有次她們單位請客吃飯,我也去了,也就這麼認識了。」
「你愛她嗎?」
阿燃點點頭:「我覺得自己很過分,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算什麼啊?」
「這不怪你。」
「她以前有過一段失敗的感情,給她的打擊很大,如果我說要離開她,擔心她經受不了再次的顛簸,所以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挑明。琥珀,我說這些,真的不是託詞,你相信我。」
「我明白。」琥珀點頭,問,「她是那種很柔弱的女孩子嗎?」
「恰恰相反,她性格很硬朗的,非常理性倔強的樣子,但是琥珀,你說有幾個女人在感情面前能夠擲地作金石聲?我不敢輕易冒險。」
以前兩個人總是心照不宣地避免提起她,一旦破了例,把話說開了,倒也不再拘束什麼了。琥珀從此也會問阿燃:「你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阿燃說:「她看起來固執而暴烈的人,其實還是個小孩,沒有長大過。在社會上居然沒被踩死實在因為運氣太好,總有人樂意罩著她。」
琥珀笑:「那總歸是她的魅力所在。」
阿燃也笑:「她倒是從來不問我,你是什麼樣的人。她志不在我,情願和一群哥們搞行為藝術,我衷心地佩服她竟然照活不誤。」
「她很愛你嗎?」
阿燃說:「不,她對我沒有要求。想來她是不那麼愛我的。只要我在,就夠了。」
而琥珀和辛夷聊天時,辛夷則說:「比起生活,心不是頂重要的東西,比如我男朋友吧,他有很多優點,單純,心腸好,我喜歡他,並且知道他愛我,日子這樣過,已經大好。」她拍拍琥珀的肩,突然冒出一句:「不要緊,在這個城市就是這樣,等你27歲以後,自然會有誠懇老實的男人來認領你。」
「如果有一天你的男朋友愛上了別人,要離開你,你會放他走嗎?」問這話時,琥珀仍然不知道好友九鳳,就是阿燃的女朋友辛夷。
辛夷說:「不會。我不能再失手。因此才這樣強悍地堅持。這一次,絕不放手。」
琥珀調侃她:「和心愛的男人同床異夢有什麼意義呢。」
辛夷笑道:「和不愛的男人同床異夢更無意義。」她知道陳燃對自己始終有責任在肩。縱然她並不希望他僅僅是因為如此才不捨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