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新兵連里的笑聲
當所有剛剛接觸軍營的新兵在單調枯燥寂寞無味的訓練中逐漸成熟的日子裡,在與我們同時訓練的新入伍女兵之外的另一種身影進入了眼帘,她們身穿已經掛上軍銜的綠色冬裝,偶爾出現在我們的眼前。迷人的笑容,爽朗般的笑聲,驀然回首時的莞爾一笑,讓多少男兵為之傾倒。與新兵連里穿著肥大作訓服剛入伍的女兵相比,成熟女軍人的韻味與芳香在寒冷的季節里滿園飄逸。「倩影漸行婉約處,回眸一笑百媚生」。但事實證明,女兵的笑容背後是與我們一樣的充滿著酸甜苦辣,有時與男軍人相比她們反倒更顯堅強,因為這段軍營生活是她們最值得嚮往與回味的綠色情緣。可身為新兵的我們從不敢公開談論關於女兵的話題,只能時不時的看著、聽著班長和老兵們在說著女兵的好與壞。用徐遠的現在的話說叫「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如果讓我對徐遠今天的話做個評論,我絕不認同。遠古的原始統治在現代化的軍隊管理中早已不復存在。只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逐漸形成的結果,僅此而已。不過,女軍人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都能體現她存在的價值,遠到古代女將秦良玉、替父從軍的花木蘭,近到為國捐軀的趙一曼和寧死不屈的劉胡蘭;就包括每天訓練間隙在我們眼前忍不住翩翩起舞或放聲歌唱的她們也同樣能為我們帶來喜悅。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為我們男兵的訓練提高了很大的熱情。
自此後,我們習慣了一個人獨自哼著歌曲,以此來緩解因高強度訓練帶來的壓力。記得有天晚上熄燈前,班長李濤無端般的問我們誰會唱歌。朱亞洲第一個高舉手臂。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心想著這傢伙怎麼也變得這麼勢力了。卻沒想朱亞洲對班長說:「報告班長,我不會。」
「你不會你舉什麼手啊?有病啊你?既然舉手了怎麼也得唱一首吧,來,同志們給他呱唧呱唧。」李濤話音未落,屋子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朱亞洲的臉上,期待著這位東北戰友的動人音樂。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
「哈…哈…哈…」聽著朱亞洲這首出人意料的兒歌,引來了屋子裡的一片笑聲。
「停!」班長李濤大聲的對著朱亞洲喊道。『你什麼玩意啊!」
「我就會整這一首,說了不會唱,你咋還不信呢班長。」朱亞洲一臉的無辜。
班長揮了揮手沒好樣的瞪著朱亞洲,「你到一邊呆著去,什麼啊?都不許笑了,還有誰會唱歌?」李濤看著我們其他幾人問道。
喜歡錶現的人積極的的舉起了手,看著這些拍馬屁一樣的戰友,我低頭暗罵:「都他媽的孫子。」
李濤沖著我和張亞球喊道:「你們倆怎麼不舉手?不會唱歌嗎?」
見張亞球低著頭一言不發,我對李濤說道:「對不起班長,我唱的不好,是怕您耳朵受到刺激。」
「你還挺會耍貧嘴的,你不唱我怎麼知道你唱的不好。就你了,來一首吧?不過,你要是和朱亞洲一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自此後,每天為全班戰友唱歌變成了我的任務之一。
由於新入伍的戰士不允許抽煙,致使許多在地方就是「煙民」的新兵苦不堪言,以『方便』為由偷偷地躲在廁所里吸煙成了唯一的辦法。我與他們沒有絲毫的區別,所以也常幹這種事。
一次我和張亞球向班長請假去廁所方便,其實是讓張亞球在廁所門口幫我望風。就在我點燃一支香煙開始盡情地品味,張亞球小聲的對我說:張子寒,你能不能快點啊?
「你喊什麼啊?好好站你的崗,要是讓班長抓住了別忘了你小子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我說你也真夠損的,死了還不忘拉我給你墊背。難道你不抽就不行啊?整天跟做賊似的。」
「你懂個屁啊。這抽煙啊就像是談戀愛,你沒有談的時候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你要是談上了再想把它給戒了,那可是一件天大的難事。再說了……」
「別說了!有人來了。」沒等我把話講完,張亞球突然緊張的對我說。
我趕緊將煙丟掉,然後迅速地站在小便池前佯裝著解下褲帶。張亞球也和我一樣站在小便池前一聲不吭。我們背對著廁所門口,祈禱著千萬別是班長李濤或者是其他的新兵班長。
「怎麼你們倆也在啊?」
我回頭一看,終於鬆了口氣。「行了,別裝了,是徐遠。」
「我靠!你把我嚇壞了。」張亞球深深地鬆了口氣。
徐遠笑著說:「你們肯定是來偷著抽煙的吧?不然你們害怕什麼啊?不過我來廁所也是此意,子寒兄,要不要再來一支。」
「算了不抽了,我跟張亞球得趕緊回班裡。你一個人小心點,千萬別讓你班長給抓了。」
當我和張亞球剛走出廁所,朱亞洲急匆匆地跑來對我們說:「你們倆擱這幹啥呢?班長讓我來叫你們倆趕緊回去。」
聽朱亞洲這麼一說,我心跳忽然加速,急忙將口袋裡半包的香煙回到廁所交給了徐遠后,憂心忡忡地跑回了班裡。經過李濤的一番檢查,我嘴裡的香煙味還是給自己和張亞球帶來了「災難」。我們不僅接受了班長李濤的「嚴肅處理」,還為此背上了三大罪名。第一:無組織,無紀律,嚴重違反新訓規定;第二:欺騙領導,弄虛作假;第三:拉幫結派,亂拉老鄉關係。事後我向張亞球道歉。張亞球卻告訴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都是革命戰友,我們又是老鄉,這一點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