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走進警衛連
新兵連三個月的時間在緊張繁忙的氣氛中驟然遠去,轉眼我們迎來了下連隊分配的日子。我們用自己的毅力和精神戰勝了那段艱苦的歲月和可怕的訓練。而張志偉卻說我們是自欺欺人。「部隊是一個高度嚴肅的紀律集體,就算你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的面對班長的嚴厲訓斥,面對令人無法接受甚至難以忍受的種種,你還得強顏歡笑的為他們送上違心的笑臉。曾有人想著離開,選擇逃離,但最終接受的是《紀律條令》帶來的軍威浩蕩。所以說: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想著張志偉的話,我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一切都源於那一張處分決定書。
下連隊那天司務長親自帶領炊事班做了頓營養豐盛的飯菜,面對久違了的可口大餐,在開飯前高唱革命歌曲的隊伍里,已經有人開始站立不安、垂涎三尺了。飯後回到宿舍,我們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將被子打成行軍時的背包,將日常用品放進包里,等待著連長王昭來宣布我們的下一個人生驛站。班長李濤開始和我們道別。「這三個月我對大家比較嚴格,可能你們不理解我,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認為我都是為了大家早日成材。」說完,他問我們將來想在部隊做什麼?有人開始說為了考軍校、提干,有人說轉志願兵、在部隊給首長開車。當然也有些政治覺悟很高的戰友說要一輩子保衛祖國,一輩子為人民服務。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曾想這簡單的一笑,卻在下連隊前給了李濤最後一次展示他中國武術的機會,我又一次被他給踹了一腳。認真的說,李濤的中國功夫表演得一點都不專業,全屬花拳秀腿。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總喜歡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他那弱不禁風的身體模仿李小龍大師,真不知九泉之下的一代宗師要為這些令他寒心的後生流多少淚水。
李濤滿臉氣憤地坐在班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可能是我不經意的一笑讓他產生了反感。目不斜視地瞪著我說道:「你小子笑個屁啊,瞧你哪副熊樣,你說說以後想在部隊做什麼?」
「我想入黨,做班長。」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他。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還真是搞笑,就你這種思想覺悟的人還想入黨,你要真是能做班長、能入黨,我李濤二字倒著寫。」
說真的,當時我真想揍他,可又擔心打不過他。更是為了能讓酒泉之下的李小龍大師安寧度日,想想還是心字頭上一把刀,忍忍算了。
朱亞洲悄悄地對我說:「其實我認為班長是故意在激將你的意志,其實我們的命運早就註定了,我敢肯定的說,我們的命運註定與警衛連有關。」
那時,我很不理解朱亞洲的話,難道李濤如此對待我們居然還是為了我們成材,想讓我們去警衛連又是為了什麼?這些問題在新兵下連隊后的日子裡全部得到了答案。
下午兩點鐘,新兵連的一百多名軍人在往日的訓練場上全部集合。從連長、指導員到排長再到每一個班長開始為眼前的分別為我們送上祝福。接兵的其他連隊的幹部和一輛輛的軍車整齊的列隊等待著分兵儀式的開始。隨著一個個戰友的離開,一輛輛軍車的遠去;操場上只剩下包括我在內的26名新兵。另外的30名女兵面對這樣的分別顯得涕淚交加,其實對於她們而言,根本談不上分別,即使下了連隊同樣還在一個院子里。因為我們部隊只有一支女兵話務連,下了連隊后這些女兵班長還是和她們在一起,甚至還會在一個班,可她們就像邪氣中身一樣。哭的特別投入,跟拍電影似的。難道女人的感情真的有如此豐富?
那一天,我卻沒有傷心,感覺不到分別的傷感。也許是因為當時我被班長李濤修理了之後,一肚子的火氣沒有地方發泄吧。
王著、徐遠、張志偉、李前進和我被分到了警衛連。操場上沒有被點到名字的其他25名戰士成為我在警衛連的戰友。班裡除了個子偏矮的張亞球被分到了通信連,其他的全部分在了與班長李濤一起的警衛連。那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班長為什麼要在新兵連對我們那麼嚴格,記得李濤曾經說過,警衛連是一個光榮的連隊,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成為連隊一分子的。
警衛連的連長是原新兵連的連長王昭;副連長是將我領進部隊的馬一軍。兩個排長也是原新兵連的排長:謝可和劉二虎。班長是原新兵連六班的班長汪華東,四川成都人,此人不但沒什麼脾氣,且幽默風趣,最終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王著、徐遠和我分在一個警衛班,班裡另外的兩名同年兵是我新兵連的同班戰友朱亞洲和他的老鄉高天。另外的幾個同鄉中,劉慶鋒分到了警衛連首長公務班;肖紅潮分去了工程連;張志偉則在警衛連做起了文書。李前進因為被分到了警衛連炊事班於是不停地找王昭申請,要求到戰鬥班來吃苦鍛煉,連長王昭始終勸說他安心服役,只是工作環境不同,但性質和宗旨相同。都是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