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頂住了中共的統戰,朋友和秘書卻跑了(2)
汪寶瑄不但甚以為然,尤且衷心感佩杜月笙,他想到當許多國民黨一手培育、造就、栽培的高級官僚,都在紛紛反戈投共的大混亂時期,杜月笙「忠貞不貳」,對自己的進退出處「大義凜然」,「晚節」不虧,杜月笙的作為,超過若干國民黨高級幹部,以此,他認為杜月笙的「忠黨愛國」,反使國民黨幹部有所勉勵。接下來,杜月笙又說:「寶瑄兄,這就是我的心意。無論如何,我還曉得個好歹香臭,所以,我絕不會跟**走。杜月笙一生一世,凡事都要做到言話一句,哪能這麼一件大事反倒會破例?總而言之一句話,我杜月笙跟國民黨算是跟定了,隨便怎樣也不會回頭。」汪寶瑄感到很振奮,緊接著他便和杜月笙談起**竭力爭取金融工商界領袖人物回返大陸的問題,汪寶瑄不惜指明了說:「撤離大陸的金融工商巨子多一半集中在香港,他們所攜出的只是少數的資金,絕大部分資產仍還留在大陸,我很為他們的未來動向擔心,惟恐他們自投羅網,落於陷阱。」接著他又強調說:「據我所曉得的,這麼些跟杜先生有關的金融工商界人士,他們留在香港進退維谷,左右兩難,其實,他們都是在看杜先生的風色。」「我的風向早已定了,」杜月笙一語破的,片言決疑,然後他又說:「倒是最近王曉籟和劉鴻生居然悄悄地回到上海去,使我心裡非常難過。」聽到這話,汪寶瑄知道自己所負的使命圓滿達成,他很高興,馬上到了午餐的時間,杜月笙邀汪寶瑄在堅尼地午餐,為他洗塵。同席的有王新衡和宣鐵吾,老友聚晤,倍感歡快,席間杜月笙聽說汪寶瑄翌日即將返台,他殷切留客,命楊管北替他退票,留汪寶瑄在香港多住3天,以資盤桓。盛情難卻,汪寶瑄只好答應了。章士釗銜命而來,他深知**主要目標何在,因此集中全力,先「解決」杜月笙的問題。到香港后,他便不時出入杜公館,登堂入室,有時直趨病榻之側,和杜月笙接席密談,他分析天下大勢,國際動向,尤其對他的同鄉後輩**大加讚賞。第一次長談,杜、章之間,便有一段頗為精彩的對話。當章士釗滔滔不絕,盛讚**是如何的尊老敬賢,求才若渴時,杜月笙很巧妙地接過他的話來,用非常關懷的口吻,問起章士釗:「章先生是決定在北平定居了,是嗎?」怔了一怔,章士釗答道:「是的。」「章先生是否照舊掛牌做律師?」「這個———」頓一頓,章士釗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誠然,**統治下是用不著律師的,我不能再掛牌,不過……」這一次,杜月笙介面很快,他不等章士釗把話說完,便問:「章先生既然不能再做律師,那麼,你有什麼計劃?是否想改行做做生意?」「做生意嘛,只怕共產制度也不容許,」章士釗被杜月笙逼得太緊,惟有直話直說,坦然吐露,卻是接下去他又直言地說:「不過,**當面告訴過我,我在大陸,一切由他負責。有了**的這一句話,個人的生活種種,哪還用得著耽心嗎?」於是,杜月笙像在自言自語,他一疊聲地說:「啊啊,只是生活不用擔心,只是生活不用擔心。」第一次長談,自此草草結束。等到章士釗告辭離去,姚、孟二氏,兒子、女兒,還有親信諸人都在等候「消息」,杜月笙坐久了,有點累乏,可是他仍然說出了兩人之間所談的最要緊的一段,然後他搖頭苦笑地說:「章先生年紀一大把,做官的興緻高!只要有官做,他跟誰都可以,但是他投了****,卻只說是保障他的生活。既然只為了生活的話,台灣、香港、美國……隨便哪一個地方,也要比**那邊的日子舒服得多。」晚間,休息過來,精神回復,杜月笙又提起了章士釗的往事,抗戰八年,杜月笙怕章士釗落水當漢奸,始終把他拉牢了同在一起,章士釗夫婦曾與杜家合住香港、同游西北,尤其是曾同住南岸重慶,一應生活開銷,都由杜月笙負責,談到到這一件事,杜月笙嗬嗬一笑說:「負責生活,**不過給了他一句言話,我杜某人倒是真負責過不少年啦!」講過了往事,在一旁凝神傾聽的妻子、兒女,心裡都有了數目,章士釗怎能說服堅決**的杜月笙?然而,章士釗還是三日兩頭地來,有時候就在杜公館吃中飯,和滿座嘉賓、杜門中人同席用餐,說說笑笑,情景依稀當年,卻是許多熟朋友間已有相當的距離,場面也顯得尷尬來兮。一次,碰到多年交好的老朋友吳開先,晚飯過後,杜月笙邀章士釗、吳開先一同到陽台上歇涼,看香港夜景,任輕風拂面。這時,章士釗忍不住又誇**何等的禮賢下士,獎推人才,他口口聲聲地保證,只要杜月笙肯回大陸去,不論在何種情形之下,**絕對不會虧待杜月笙。時常登門,章士釗的這場統戰攻勢,要到幾時方休呢?杜月笙不耐煩時,自有他的退兵之計。為了早日結束這一場必無結果的冷戰。漸漸地,在跟章土釗談論之間,杜月笙開始反轉來勸章土釗「棄暗投明」,勸章土釗到台灣去,或者遠走高飛。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