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爭飯

「是誰讓我兒子磕頭的？」聞聲而來的蘇雲氏臉色鐵青，方才他們在廚房的爭執被她聽的一清二楚，這小賤蹄子真是越來越過分，越發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不僅不做全家的飯菜，還讓自己的寶貝兒子給她下跪，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娘！」蘇秘一看到蘇雲氏過來，立刻兩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救命符一樣，剛要過去迎上，卻發現蘇如是根本沒有要讓開路的意思。

「你沒看到娘來了嗎？還不快讓開！」他這下氣勢足了，挺著胸膛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我說了，你把碗放回去，我就讓開。」

蘇如是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正色起來。

別說是蘇雲氏了，就是當今皇上來了，他欺負流兒也別想好過！她蘇如是就是護犢子，這點她不怕任何人說。

「娘，你看她把兒子都欺負成什麼樣子了？兒子被一個女人踩在腳底下以後說了出去，別人該怎麼嘲笑兒子啊，娘你可得為我做主！」

蘇如是睜大雙眼，不是吧！這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在嘟著嘴……撒嬌？

蘇雲氏冷聲喝道：「快讓開！」

「你讓他把飯放回去，我自然讓開，否則，多說無益。」

「我看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不給你弟弟做飯也就算了，竟然還只做了你們母子倆的，你們可真夠要臉的，那拖油瓶算個什麼，連我兒子的飯都敢搶，今兒這飯還就給我兒子吃了，誰都甭想阻止。」

蘇雲氏柳眉倒豎，叉著腰破口大罵，說罷又沖蘇秘道：「兒子，既然她不讓開，那你就在屋裡吃，我倒要看看她能如何？還反了天不成？」

蘇秘沖她冷哼一聲，端著碗筷折身又走了回去，把碗放到桌上他自個兒拿了個破舊的凳子過來，偏偏要坐在流兒身邊，讓他不得不看著自己吃。

他吸溜喝了一大口，嘴裡被塞得滿滿的，嗚咽著，又狠狠咬了一口流兒手裡拿著的窩窩頭，沖蘇如是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流兒眼眶裡淚水都在打轉，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定定看著手裡缺了一大塊的窩窩頭，極是委屈。

「呵，果然是將不要臉詮釋到底了。」蘇如是怒極反笑，她從未像現在這般噁心過一家人。

正當蘇秘吃的樂此不疲之時，忽然面前的碗被人撤走，抬頭一看，果不其然，又是蘇如是。

「你這個掃把星到底要幹什麼！」蘇秘正吃的高興卻被她這麼一攪和難免氣大，他就想安安靜靜吃個飯怎麼就那麼難？

「幹什麼？當然是不想讓我這辛辛苦苦做的飯菜被畜生給糟蹋了。」蘇如是一點都不留情面，把話說的能多難聽就留多難聽。

這樣的人，也不必給他們好話。

「蘇如是，你這個小賤蹄子別太過分了！」蘇雲氏大喝一句就從外面抬腿走了進來，指著她雙手都在顫抖：「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我蘇家收留你們母子二人已是莫大的恩賜了，你不僅不感恩戴德，竟然還恩將仇報！你現在吃的用的都是我們蘇家給你的，要是沒有我們，你跟你的野種早就淪落在大街上餓死了，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流兒是我的兒子，不是野種，你也最好記住這一點！你們現在吃的用的，難道不是靠把我賣給劉家得來的銀兩么？」

這般反擊之下，蘇雲氏被堵的啞口無言。

她們的爭吵愈發激烈，流兒在一旁有些害怕，他從凳子上跳下來，走到蘇如是跟前扯了扯她衣衫，仰著頭說：「娘親，這飯就給小舅吧，流兒不餓。」

他不想讓她們繼續爭吵下去，更是擔心娘親吃虧。

以前外公在家的時候，還能站在娘親那一邊，現在外公不在，要是他們再欺負娘親可怎麼辦？他不想因為一碗飯就讓娘親受欺負，他寧願餓肚子也不會讓娘親受到傷害的。

蘇如是哪能不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故意這麼說的？流兒小小年紀就能這麼為自己著想，自己也不能讓他受了委屈，她瞥了那五大三粗，長得跟雜食動物一樣的蘇秘，心道竟然還不如一個五歲的小孩子。

「你方才就吃了幾口，怎麼會吃飽呢？」蘇如是對著他細聲軟語地哄道，說著就抱了抱他，觸手之地感覺有些咯手，看著他骨瘦如柴，面黃肌瘦的模樣，蘇如是有些心酸。

在21世紀，她所見跟流兒同齡的孩子哪個不是吃的圓潤可愛？只要那些窮鄉僻壤平日里連飯都吃不上的孩子才像流兒這般。

她去做義工的時候見過，每每見到都心疼不已，更別說如今流兒是她的親生兒子，尤其是這樣懂事，讓她總覺得心裡愧疚。

「娘親，流兒真的不吃了，就把那碗飯讓給小舅吧……」他聲音悶悶的，顯然也有些不舍，但思來想去還是下定了決心。

流兒越是這麼懂事，蘇如是就越看不上那廢物一樣的蘇秘。

看他趁此機會把桌上自己那碗飯端到了他自己跟前，不管不顧還在那獨自一人吃的正歡，心裡有種像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蘇如是起身放開流兒，徑直過去把他跟前那碗飯也一同撤了回來，讓他一筷子下去夾了個空。

蘇如是也不管蘇秘臉色如何，一手端了一個碗就往門外走。

「喂，你去哪兒？老子還沒吃飽呢！」蘇秘拍著桌子起身質問。

蘇如是對身後的咆哮毫不理會，這麼長時間折騰的飯菜也早就涼了。

她要出門的時候卻被蘇雲氏攔下，對方沉著一張臉：「你還要整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