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七章(5)
任曉連忙矢口否認說:「沒有沒有,是朋友的情面過不去……」
鍾離劍勸導說:「那你還有什麼難處?你是司機,幾句話就可以把他擋回去,很好推脫嘛!」 任曉嘆了口氣說:「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就是心太實了,朋友幾句好話一說,我就拍起了胸脯,覺得你是我哥,應該沒問題。你今天不給這個面子,我以後還怎麼有臉見朋友?」 鍾離劍繼續勸說:「任曉,你應該明白,這可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你可萬萬不能糊塗啊!大道理咱就不說了,一句話,你今天給了朋友這樣的面子,法律以後會給你面子嗎?你想想?」
任曉見他把路堵死,水潑不進,臉上便有了慍惱之色,說:「你這些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乾脆給句話吧,能不能讓我對朋友有個交待?」
鍾離劍口氣堅決地說:「不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髒錢咬手的錢我絕不會要的!」
任曉霍地站起身,抓起茶几上的信封,轉身出門,拂袖而去。鍾離劍望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3
嚴寒在靜海市大學教師公寓樓前徘徊,不時抬頭看看亮著燈光的那扇窗子。窗子里的燈突然滅了。嚴寒駐足仰望,猶豫了一會之後,終於邁步走向公寓樓的樓門。迎面看到白燕挽著鄭遠樵出現在樓門的燈光里,他們似乎要結伴外出。
嚴寒忙轉身避到旁邊的樹叢里,聽到白燕叮囑鄭遠樵說:「路太黑,注意安全啊!」
鄭遠樵向白燕揮揮手,說:「沒問題,你放心吧!」
白燕目送他消失在林蔭道上,返身走進了樓門。嚴寒從樹叢里走出來,跟著她走進樓內。她返回公寓房間內,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收拾碗筷,放到水池裡去洗涮。嚴寒站在門前,遲疑著舉起手想敲門,又放下了。
白燕哼唱著:「想說愛你也不容易……」
嚴寒終於輕輕叩了兩下門。
白燕的哼唱聲戛然而止,問:「哪位?」門外沒有聲音。白燕又問:「講話呀,是哪位?」
門外傳來兩聲低低的咳嗽聲。白燕快步上前,打開房門,頓時怔住了。
嚴寒面無表情地問:「我能進去嗎?」
白燕尷尬地笑笑,手足無措地閃到門旁。嚴寒昂首挺胸跨進房門,冷冷地睃視著室內的擺設。白燕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嚴寒並不正眼看白燕,淡淡地問:「老鄭呢?」
白燕的聲音微微發顫:「鄭老師去參加一個學術講座了。剛剛走。」
嚴寒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緩緩坐下,拉長音調說:「你到底是他的學生呢,還是……」
白燕不由得垂下頭,說:「我不明白你問這話的意思……」
嚴寒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說:「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作不明白,我的研究生小姐?」
白燕絞著手指,窘得滿面通紅。
嚴寒被她的嬌羞激火了,一聲斷喝:「白燕!」
白燕驚得一凜,仰起臉。
嚴寒威嚴的目光刷地射向她,「說好聽些你是第三者,說難聽點你就是二奶!」
白燕一臉的惶然,但有了反抗的語氣:「嚴市長,請您說話注意分寸……」
嚴寒滿臉不屑地說:「什麼分寸?你以為你很有文化?有文化就不該做出這種不道德的事來!」
白燕試圖辯解:「可是……我……」
嚴寒呼地站起身,疾言厲色地打斷她的話說:「你必須馬上離開他!馬上!」
但是白燕在這個問題上顯示出了她的堅定,穩住情緒說:「對不起,這一點我無法做到!」 嚴寒擺出了盛氣凌人的市長架勢,逼視著她說:「你必須做到!在靜海市,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
嚴寒的傲慢倒使她恢復了自信,她不亢不卑,沉靜地說:「嚴市長,請您在保持自己尊嚴的同時,也對別人保留一些尊重。很遺憾,我不是市政府的職員。你的話我不一定要聽。」
嚴寒氣得嘴唇哆嗦著,手指著她說:「你!」
白燕拿起抹布,神態自若地擦拭著餐桌,對她不再理睬,旁若無人。嚴寒尷尬地發了一會呆,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白燕「啊」地尖叫一聲,抬起臉,驚恐地望著她。
嚴寒目光里含著痛楚,剛才居高臨下的傲氣已蕩然無存,而是用懇求的語氣說:「小白,你應該體諒體諒我的難處,如果我不是在市長這個位置上,我可以成全你們。你想想,公眾和輿論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在市長家庭里嗎?你這樣的才女,應該能尋求到比這更好的歸宿!」 白燕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嚴寒把她拉坐到沙發上坐下,說:「只要你能離開他,我可以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白燕顯然被她的話再次刺傷了自尊心,用力掙脫她的手,站起來,語氣堅定地說:「我聽得出來,你仍然是把我當成了二奶。請你放心,我不會對你這位市長大人提出任何要求的,同樣,我也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嚴寒以平和的語氣解釋道:「你誤會了,白燕,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很對不起,望你能理解我,理解我的處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白燕聳聳肩,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動機並不是出於對鄭老師真正的愛,而為了你市長的位置,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