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九章(8)

鍾離劍往旁邊閃閃，就著銀幕上的光亮細看身邊的戈靜，面露激動之色，低聲說：「果然是你！」

戈靜又往鍾離劍身邊擠了擠，笑了笑,沒吱聲。

鍾離劍已經坐到了座位的最邊沿，沒地方閃了，有些尷尬地說：「擠得這麼緊……這不太好！」

戈靜卻索性挽住了他的胳膊，把頭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鍾離劍從沒有和妻子之外的年輕女性這麼親密地接觸過，窘得如坐針氈，身子不安地扭動著。

戈靜不滿地低聲說：「你是不是又要我走？」

鍾離劍解釋說：「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樣……坐著不太舒服。」

戈靜低聲說：「地下黨還扮假夫妻呢，我這是為了安全。」

鍾離劍小聲說：「可咱們現在是新社會，是法治國家，你這樣小心謹慎的，有必要嗎？」 戈靜反駁說：「照你這麼說，你今天下午去咖啡館，後邊就不該有盯梢的；我姐姐也不會被人暗算，死得那麼慘！」

鍾離劍驚詫地問：「你姐姐是戈平？」

戈靜點點頭說：「對。我是她妹妹，叫戈靜。」

鍾離劍立即來了精神，問：「你剛才說她被人暗算了，是什麼意思？你能不能說具體些？」 戈靜沉默了一會兒。借著銀幕的反光，鍾離劍看到她眼裡淚花閃爍。她哀傷地說：「她被人殺害了，而且死得很悲慘！」

鍾離劍連忙追問：「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還了解哪些情況？」

戈靜沉默不語，像在思索著什麼。

這時候銀幕上，蜘蛛俠在高樓大廈間蕩來蕩去。驚險的鏡頭畫面讓觀眾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聲驚呼。

鍾離劍悄悄瞥她一眼。她眼睛盯著銀幕，似乎看得很專註。鍾離劍忍耐不住了，又問：「能告訴我，你了解戈平的哪些情況嗎？」

戈靜忽閃一下長長的睫毛，說：「我知道得很多。包括她為什麼會被害……」

鍾離劍催促道：「那你說呀！」

戈靜平靜地回答：「可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你。」

鍾離劍問：「你對我不信任？」

戈靜說：「有點吧。我……」

鍾離劍為了讓她消除顧慮，小聲說：「目前我們正在調查這個案子，我就是案子的負責人。請你放心，我會依法辦事，儘快抓住兇手的。」

戈靜卻手指銀幕，孩子似的高興地說：「快看，蜘蛛俠就要勝利了！」

鍾離劍望望她，無奈地聳聳肩。

電影已近尾聲。戈靜對心不在電影上的鐘離劍輕聲說：「咱們是不是先走一步？」

鍾離劍求之不得地說：「行，行。」

說著，兩人起身，走出情侶座區。鍾離劍走在前面，戈靜緊趕幾步又挽住了他的胳膊。鍾離劍試圖和她保持點距離，均無果。

戈靜笑笑說：「我請你喝咖啡如何？」

鍾離劍似乎看到了一種希望，身子不再往外掙脫，隨她緊挽著胳膊，也讓她把頭依在自己肩上。

戈靜悄悄地說：「這表現還差不多。你讓我有些動搖了，所以想請你喝咖啡，也許咖啡館的清靜更適合談悄悄話，你說對嗎？」

鍾離劍忙點頭說：「對對，你的話有道理，我們去喝咖啡，我請客！」

兩人走出影城大門，相偎相依著，顯得十分親密的，儼然一對熱戀中喁喁私語的情侶。 鍾離劍和戈靜走下百花影城的台階。鍾離劍問：「我們去哪家咖啡店？」

戈靜調皮地眨眨眼說：「你請客，當然由你作主。」

鍾離劍沉吟著：「那咱們就去……」

話還沒說完，兩個戴著面罩的黑大漢突然竄出，攔在他們面前，其中一人揮刀就朝戈靜砍去。

鍾離劍大喝一聲：「不好！」猛地把她攬到身後，右腳對著揮刀大漢踹去。

揮刀者是氓子，他被踢中腹部，捂著肚子連退了幾步才站穩。但是此時尖子的刀已經砍過來。鍾離劍頭一偏，肩上被刀砍中，頓時鮮血涌流而出。

站穩腳步的氓子又揮刀撲上來，和尖子一前一後夾擊受傷的鐘離劍。

戈靜蹦跳著大聲尖叫：「殺人了！殺人了！抓壞蛋呀！抓壞蛋……」

旁邊的行人有的駐足遠望，有的指指點點議論著，卻無人上前相助。尖子和氓子頓時勇氣大增，一刀緊跟著一刀，連刺帶砍，步步緊逼，夾擊鐘離劍。

鍾離劍騰閃移挪，把戈靜緊緊護衛在身後，與他們搏鬥周旋。

影城門前突然華燈齊放，電影放映結束了，大門敞開，觀眾擁了出來。戈靜像是盼到了救星，大聲喊叫：「抓歹徒呀！快來抓殺人歹徒！」

尖子和氓子有些慌了，不敢戀戰，抽身而逃，隱沒於夜色之中。

鍾離劍手捂著肩部的傷口，呼呼喘著粗氣，身子趔趄著，搖搖欲倒。戈靜趕忙上前扶住他，急切地問：「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站在遠處觀望的兩名行人過來批評她：「男朋友都傷成這樣了，還問什麼問，快送醫院呀！」戈靜瞪了他們一眼，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把他扶到車裡。

晚上自鍾離劍出去接頭后，陳曉月和曲揚一直在辦公室里，眼盯著電腦熒屏等待著，看是否會發回什麼消息。漸漸地，陳曉月有些急了，說：「到現在了，怎麼還沒有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