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十章(3)

嚴寒沒想到，他會在場，怔了怔，有些不滿地看著吉常舜。

吉常舜忙解釋道：「鄭老師腿腳不太方便，我請潘總接送一下。」

嚴寒聽出吉常舜話中的含義，但事已至此只好隱忍下來，瞥了一眼端坐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鄭遠樵。

吉常舜連忙招呼道：「鄭老師，上座吧！你看嚴市長可是準時到了！」

眾人紛紛就座。鄭遠樵像個機器人，任由吉常舜擺布。吉常舜攙著他坐在嚴寒旁邊。 潘輝吩咐小羅：「讓服務員上菜，咱們抓緊時間，嚴市長很忙！」

小羅快步走了出去。

潘輝問嚴寒：「嚴市長喝點什麼？」

吉常舜說：「嚴市長從不喝酒，上點果汁吧。」

潘輝轉向鄭遠樵問：「鄭老師，您是不是也來點果汁？」

鄭遠樵悶聲悶氣地說：「酒！白酒！」

嚴寒看看他，向吉常舜使了個眼色。

吉常舜忙說：「鄭老師，您心臟不太好，就來點紅酒吧？」

潘輝打圓場說：「好好，我們都喝紅酒。」

鄭遠樵低下頭，不吭聲了。

喝酒的菜上來了，酒也倒好。吉常舜望了望嚴寒，勸道：「嚴市長，您嘗嘗這魚翅，是從香港請來的大師傅親手料理的，聽說是香港一絕呢！」

潘輝端起酒杯，勸鄭遠樵說：「來，鄭老師，咱們倆干一杯，這酒可是存了二百多年的法國紅酒，喝了能讓人神清氣爽！」

嚴寒夾了一塊魚翅，邊吃邊不時地瞥一眼鄭遠樵。鄭遠樵也不說話，只顧悶著頭喝酒。 吉常舜端著酒杯站起來，說：「我敬嚴市長和鄭老師一杯，祝你們家庭和睦，萬事如意！」 嚴寒怔了一下，手伸向果汁杯。鄭遠樵卻坐著不動。

潘輝眼疾手快，趕忙把鄭遠樵面前的那杯酒端起，遞到他手裡，說：「這杯酒無論如何是要喝的，俗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嘛！」

鄭遠樵才勉強地把這杯酒喝了。嚴寒臉上的表情開始放鬆一些，說：「你們也都吃菜。」 潘輝的目光時刻在觀察著嚴寒，抓住機會，也站了起來，說：「嚴市長，我要好好敬您一杯，您在百忙之中到我們公司視察工作，我代表公司全體員工，謝謝您對我們公司的關心和支持。」

嚴寒欠了欠身子，說：「不能這麼說。關心企業的發展，是我應該做的。我也該感謝你們公司，併購了處在困難中的路橋公司，為政府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說罷，端起酒杯象徵性地碰了碰嘴唇。

吉常舜心裡暗暗高興，馬上附和道：「是呀，路橋公司的事還真是多虧了你們金凱公司！併購以後怎麼樣？有沒有起色？」說著，向潘輝遞個眼色。

潘輝自然明白吉常舜的提示，立即說：「我們已經對路橋人司進行了全面整改，又添置了一批新的設備，目前是沒有業務做，正在找米下鍋呢。」

吉常舜馬上接著說：「市裡的一些工程項目，你們可以積極爭取嘛！」

潘輝看了看嚴寒，說：「我們正在努力聯繫業務，也寄希望於嚴市長，能給我們一些關照和扶持了……」

嚴寒不由得警覺起來，眉梢挑了挑，問：「你說的關照和扶持是什麼意思？」

潘輝笑著說：「聽說市裡最近要上高速公路項目，還望嚴市長您能……」

嚴寒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半天沒有說話。

吉常舜說：「嚴市長，新併購的路橋公司確實需要扶持一把，在政策允許的情況下……您看能否……」

嚴寒心裡明白了，這餐飯的安排並不是為了緩和她的家庭矛盾，而是藉此為金凱公司拉高速公路項目。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嚴寒不想再聽他們一唱一和，冷冷地說：「結賬！」 服務員答應一聲，快步走了進來。吉常舜和潘輝愣了，面面相覷，沒人敢再說下去。服務員很快拿著賬單走進來，遞給嚴寒。嚴寒看了看，從手提袋裡掏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拂袖而去。吉常舜和潘輝等人呆若木雞。

嚴寒坐回到辦公室里，雙眉緊鎖，表情冷峻。中午的這餐飯讓她吃了一肚子的氣。沒多久，吉常舜匆匆走了進來，滿臉不安地看著嚴寒。嚴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吉常舜囁嚅著說：「嚴市長，沒想到……你看怎麼會……」

嚴寒不無譏諷地說：「沒想到？是精心策劃的一出好戲呀，你這位導演當得也挺不錯嘛！」 吉常舜知道她不但看破了自己安排這餐飯的意圖，而且心中十分氣惱，心裡便慌了，忙辯解說：「嚴市長，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根本沒想到潘輝會突然提出高速公路項目的事。我的確是為了你和鄭老師和好……」

嚴寒冷笑一聲說：「吉常舜同志，你把我當成傻瓜是嗎？我還是三歲小孩子嗎?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誠心誠意地勸你，還是少在我面前玩那些雕蟲小技的把戲吧！」

吉常舜臉上已有汗珠冒出，嘴裡依然說：「嚴市長，請你相信我……」

嚴寒義正辭嚴地說：「相信你？也許就是我對你太相信了，才弄成今天這樣!我相信你不認識戈平！我相信那二百萬的事是子虛烏有！我相信你和金凱公司沒有特殊關係！你說說，你還讓我相信你什麼？說啊，你到底還讓我相信你什麼？！」